好久好久后，姜唐將腦袋擱在周衍行手心，“上次去看顧衛，他已經會媽媽了，我聽到他染染媽媽。”

周衍行捧著姜唐的臉，看見撅著，前所未有的委屈，憤怒，無奈。

“我特別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阿行。”姜唐轉靠在周衍行肩上，“那次在柏林，在河邊，我們說好的，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你爸爸，我媽媽，我好想要，好想要，一個家。”

哭了，崩潰哭了，無聲的，但眼淚鋪滿整張臉，“我聽見寒輕跟你打電話了，神病傳概率很大，我不想生出來一個我，那樣你會很累，我已經能夠讓你累了～”

“我有心理準備，不是嗎？”周衍行抱，眼瞼是紅的，淚是熱的，“我們說好的，我有你就夠了，如果你為我的晚年擔心，那大可不必，你知道我有能力讓我們安晚年。”

“可是我也知道你很想要孩子。”揪自己頭發，狠狠扯，“其實這次回杭城，我不是去看我爸爸的，我只是想找他商量，我想……你可以去找別的人，找個你喜歡的，誰都可以，你讓們給你生個孩子——”

抬頭，“如果你想要我陪，我們就不離婚，等孩子生出來，可以的話，你抱回來，我會對他好，我不會像我媽那樣的，你放心……如果你覺得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我們也可以和平離婚。”

“說什麼傻話？”周衍行把人進懷里，因哽塞發沉：“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以后別再說了，我并不想聽。”

后半夜，姜唐才逐漸穩定下來。

周衍行叼著煙，在窗戶下的單人沙發上靜靜坐著。

筆記本電腦定格在神病傳史相關資料上，他研究有一陣子了。

之前不是沒想過孩子的事。

即便他們的孩子有神病，他也可以保證他平安過一輩子，他有這個能力。

可畢竟那是條鮮活的生命，那個素未謀面和他有著直系緣關系的生命，未來會面對什麼，他不得而知，因為他不可能陪那孩子到最后。

江的風景在深秋最有看頭，柏油路旁邊栽的四排銀杏正落葉子，厚厚鋪了一層，呈一道亮麗風景線。

顧孟生親自開車送衛以染過來。

最近一段，因招標這事，他們常來，有些不方便在公司通的，或者不方便明面上見的人，會借品酒名義來坐坐。

不過對于紅酒這種洋玩意兒，顧孟生沒多大興趣。

顧衛這會兒睡著了。

下車的時候，顧孟生把那小人抱在懷里，逗逗，才撒手。

衛以染裹大，從車上下來時，穿的拖鞋。

顧孟生胳膊卡著懷里小人，另一只去攬衛以染腰，不正經了幾下，才送進去。

姜唐等了一陣子了，從他們說要來，三十分鐘，長的跟三十天一樣。

衛以染剛進門，姜唐就沖過去，要顧孟生胳膊上的小人。

“嬰兒車我都買好了。”姜唐把小人接過來抱在懷里，姿勢并不嫻，但樂得開心，朝壁爐那邊昂下。

衛以染一看，三輛車，笑了：“他就這麼小一個子，哪里睡的過來？”

“沒事，他喜歡睡哪個就睡那個。”姜唐顛著懷里小人，“真可。”

湊過去聞，跟那小鼻尖上，眼都亮了，“香的。”

顧孟生沒眼看，把老婆到外面，膩歪了會兒才走。

晚飯來接人時，沒進門，就看見里頭姜唐抱著人在晃。

顧孟生進來甚至沒驚他們，便站了會兒。

姜唐做賊似的，里嘬嘬兩下，跟懷里小人說：“你一句媽媽。”

那小人只咿咿呀呀。

姜唐急了，拿手撥那小，“一句。”

“小孩是認人的。”周衍行在一邊也笑，像個慈父似的。

姜唐眼睛賊溜溜的，干脆拿手遮住那小人眼睛，學著衛以染的口吻：“顧衛，我是媽咪呀～”

誰知那小人咿呀了幾聲，真囁喏出“媽咪”。

姜唐樂壞了，“再句爸爸～”

衛以染從樓上酒窖下來，先瞧見門口男人，笑起來：“生哥。”

姜唐一扭頭，做賊心虛似的，朝周衍行看了眼。

“走了。”顧孟生臉黑的不樣子。

衛以染“啊”了聲。

走之前，周衍行說到派人去盯萬和的事。

顧孟生說：“已經安排人了，姓洪的有靜我會告訴你。”

“告不告訴我無所謂，但以防他們煽附近居民鬧事……這事兒耽誤下去，對我們不利。”

顧孟生自然知道利害，招標拖沓不時日了，他們必須在李建尋的司結束之前完事，否則勝算真就渺茫。

饒是到要走，上車前，姜唐才肯撒手把顧衛還給衛以染。

上了車，顧孟生臉的不樣子。

衛以染也不知他哪筋。

懷里小人睡著了，衛以染才去問：“你干嘛給周衍行臉看？你沒看到剛剛嫂嫂不高興了？”

“你干脆讓這小子改姓周得了。”顧孟生冷哼句。

衛以染噗嗤笑出來，想起下午姜唐說過，要讓顧衛跟著和周衍行生活一陣，被婉拒的事，纏上男人胳膊，湊過去：“生哥，你真小心眼兒。”

顧孟生拍拍方向盤，險些把手剎拉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