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周衍行加快腳步往完全通道走。

電話里強調：“不要坐電梯，也不要報警，更不要想著耍什麼花招，否則——”

“我知道。”周衍行著手機，等進了樓梯，步子稍稍放緩一點，想趁機編輯報警短信。

結果電話那邊立馬譏笑起來：“周總，想報警可以，但報警前要不要先掂量掂量，你的小人可在我手上，我可不能保證警察來了是不是還活著。”

周衍行后脊涼意瞬起，倏爾轉頭環顧一周，視線可及范圍并沒有人影。可聽電話里的意思，應該是在監視自己，否則不會這麼清楚。

他先穩住對方：“好，我不報警，你別沖，別傷害，有什麼事沖我來。”

“放心，找的就是你。”

周衍行大步往樓上跑，期間反復去跟那邊強調：“別傷害，什麼都好說。”

他再次加速，心中將況重新復盤一遍，才想到：那邊是怎麼監視他的？

他腳下步子不停，腦中思緒也未停。

如果監視，帶上姜唐肯定不方便。從對方剛剛的聲音來判斷，氣息是穩定的，應該于靜止狀態，可如果要監視他，勢必跟他一樣需要走，否則不可能把他的一言一行看得這麼清楚，可對方的氣息異常穩定，周遭得背景聲也始終沒有發生過變化，那麼，跟蹤他的一定另有其人，這樣判斷，對方至兩個人。爬到樓頂，他的力也會消耗大半，再手，沒什麼勝算。

另外一點，姜唐現在在什麼地方？頂樓嗎？所以讓他上去？

他不敢確定。

如果對方是兩個人，極有可能他們并不在同一，這樣一來，他上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于是試探：“我妹妹有很嚴重的恐高癥，如果站的太高會暈。”

“放心，很安全。”那邊說。

“你們總該告訴我上去之后干什麼？”

“上來之后自然會告訴你。”那邊耐心缺失，“快點！”

“好。”周衍行說，“你們要什麼我都會給，只要別傷害。”

“放心，我們要的就是你，你來換。”

周衍行應下，從話中確定對方應該不止一人。

頂樓風聲嗖嗖，周衍行上來之后站在通道口，并沒有著急出去，而是告知對方：“我到了。”

他趁機歇緩，快速穩住氣息。

那邊應了聲：“好。”接著命令他：“走到正中間，我要確認看到你。”

“你不在這里？”

周衍行視線落在外頭黑暗中，四并無一人，但其他盲區，不好說。

恒通不算這一帶最高建筑，不遠的電視塔頂部球形燈閃爍變換，周圍兩座大型寫字樓也閃著紅警示燈，微弱燈下，他的思緒更了。

“照我的說的做，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那邊威脅聲加重，周衍行擔心姜唐安全，只好照對方的說法走到中間空地，舉起手機，“能看到我嗎？”

“嗯。”

他再次把手機放回耳畔，但始終警惕：“現在可以說了？需要我做什麼？”

“你前方十米，防護欄下面有個油紙袋，里面有個新手機，去拿。”

周衍行快速找到東西，“拿到了。”

“打開手機，備忘錄有個卡號，給你的人打電話，轉五十萬到這張卡里，錢收到我就放人。”

“只是這樣？”

“對。”那邊聲音冷了，“手機有監聽，別想著報警，另外，我一直在看著你，所以別跟老子耍花樣！”

“好，我現在立馬打電話去辦，放心，五十萬而已，你知道這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你只要保證我妹妹的安全，多錢都可以。”

“我只要五十萬，從你公司賬上走，而且必須是合理的易來往，不能讓人查到。”那邊緒略微激，“十分鐘之看不到錢，你妹的安全我就不保證了。”

周衍行不及過問太多，撥了李顯的電話：“我給你個卡號，你現在立馬從公司賬上轉五十萬到這張卡里，我有急用。”

李顯那邊不是很確定：“周……周總？”

“沒聽見我說的？”周衍行語氣急躁。

李顯約覺不對勁，但不敢過問太多，立馬開始作，期間問：“以什麼名義？”

“需要我教你嗎？”周衍行聲音急促，“五分鐘之搞定。”

李顯應了句“好的”，轉賬的同時多個心眼查了這個賬號。

這時那邊要他掛電話。

周衍行只好按照指示行事，掛了李顯的電話，告知對方：“錢已經轉過去了，你聽到了，可以放我妹妹了嗎？在哪兒？”

“現在還不行。”

“你還想怎麼樣？”周衍行聲低了不，松松領帶，好抑著心中的怒氣。

“我說過了，我們要的是你，你按要求辦，我保證平安無事，要不按要求——”

取代他后半句的是姜唐的慘。

周衍行聽得手心發汗，但卻并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麼，急迫道：“別傷害！我按你說的做就是。”

“早這樣多好？”那邊冷吭哧聲，接著：“聽著，你現在原路返回地下車庫，在東北角有一輛白轎車，車牌號是港AM3567。”

“好。“周衍行著手機快速下樓，“找到這輛車之后呢？”

“把車開出公司，目的地我晚點會告訴你。”

周衍行幾乎飛奔下樓，在東北角看到一輛白夏利。

那邊立馬告知：“車鑰匙在左前上。”

周衍行拿到鑰匙，打火開車，在金融大道上走。

夜正濃，金融大道此刻燈火輝煌。

周衍行心里卻黯然一片，他的頭發有些凌，雜散在眉稍之間，在蹙的眉頭來回掃弄。

“現在可以告訴我往什麼地方走了？”

那邊靜置一會兒，掛了電話。

周衍行“喂”了幾聲，回撥過去，那頭已關機。

他深呼口氣，打算報警，但考慮到姜唐還在對方手上，只好又打消報警念頭，可時下，又只能等對方聯系他，他甚至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商場沉浮多年，對頭不，除此之外，親牽扯的司也不，對方是誰，這事背后的原因，以及仇怨深淺，都不好說。

那麼下手輕重，他也不好判斷了。

無奈之下，他只得狠狠拍幾下方向盤來疏解心中慍氣，待穩定些，又在腦中將事重新復盤一遍，騰空給李顯發了條短信：剛剛那個卡號？

李顯這邊很快有消息，將查到的信息轉發給他，但信息實在有限，李顯只查到開戶人是個葉曉梅的，周衍行聞所未聞，況且對方要只是個普通人，真要查，一時半會更無從下手。

周衍行方向盤，想到姜唐剛剛那聲慘，心一下子了。

他踩油門，迅速開出金融大道，朝郊區走。

十分鐘后，手機響了，陌生號碼。

周衍行立馬接起：“喂？”

那邊聲很低：“現在往海城方向走。”

“海城？”

“對，別掛電話。”

“好。”

周衍行著手機，快速發了條短信給阿要：白夏利，港AM3567，海城方向，危險。

阿要幾秒后回：知道了。

周衍行心穩了點，掃向手機：“我妹妹呢？”

“很安全。”

“我怎麼確定？”

“你現在沒資格跟我談條件！”

周衍行暗罵幾句，未免激怒對方，沒再糾纏這個問題。想來對方針對的是他，那麼沒看到他之前應該不會對姜唐怎樣，自我安一番，又問那邊：“那你總可以告訴我你是誰？我們之間何仇何怨吧？”

“何仇何怨？”那邊笑一陣，譏諷中卻聽出點似有若無的哀怨，“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而已。”

周衍行呼口氣，繼續：“恩怨我可以跟你解決，條件任你提，但前提是別傷害我妹妹。”

“我說過了，我只要你，你來換。”

“好。”周衍行加速開車。

大約半小時，在港郊一條火車道岔路口，那邊要他向南拐，并叮囑他不要走高速。

周衍行再次發短信給阿要：順城方向，走小路。

姜唐雙手被反綁，蒙上眼，塞上，周遭一片黑暗。

怕黑，晚上尤其怕黑。

周圍有什麼不知道，但是依據剛剛走的路線，大致可以判斷樓層，應該是十八樓，安全通道右側有個暗門，聽林橙提過這是之前和隔壁大樓連通的空中走廊，后來走廊拆卸，這地方也封上了。

第一次看見還是當時跟周衍行鬧別扭，一個人躲在樓梯間，偶爾發現的，后來林橙和王式安鬧別扭，又是在這地方，出于好奇問了句。

撲騰幾下，周圍揚起灰塵，嗆人鼻腔。

因被塞著，姜唐只覺下頜要臼似的，稍一用力就疼，因而生生忍住咳嗽，從地上爬起來。

縛手的繩子異常勒，又有倒刺，腕間被磨得生疼。

剛剛那人臨走前跟周衍行說的話聽到了，他一定以為自己在那人手上，一定會按照指令行事，那麼——

不敢深去想，爬起來往外走。

門從外反鎖，姜唐撞了幾下，依舊無果，急了，眼淚浸蒙眼布條。

周圍除了黑就是黑，的心開始抖，呼吸急促，腔那兒堵得厲害，仿佛下一秒人就要窒息。

聽剛剛那人口氣，他對周衍行敵意不小。

姜唐再次擔心起來，嚨發出嗚嗚嗚的聲，甩著子使勁往門上撞，肩膀撞疼了，也管不了，只想跑出去，快速報警，這樣周衍行的安全才有保證。

撞擊持續十幾分鐘，外頭空無一人。

恒通大樓的巡邏保安這麼晚也不會再來樓梯間，更何況是十八樓。

姜唐渾發，靠在門上嗚咽起來。

這時，門外有了靜。

姜唐嗚嗚幾聲。

外頭怯問：“姜歲杪？”

姜唐使盡渾力氣撞門，想告知對方是自己。

門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