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周衍行給姜唐安排了一些工作，但基本是邊應付邊玩，時不時再給他添添堵，心也好不。

早會結束，周衍行回到辦公室時臉不好，著眉心閉目養神一會兒。

姜唐“哎喲”一聲，故意弄點靜出來，周衍行也只是懶懶睜開眼，警告一聲。

眼見沒效，思來想去，突然想到周衍行之前給的防丟，興致一下子就來了，把防丟打開，往出走。

辦公室大門距離周衍行的辦公桌恰好是防丟設定的安全距離，姜唐剛一出門，周衍行上突然滴滴滴響起來。

姜唐又踏進門，佯裝不知：“哎喲，這是咋啦？”

周衍行一時沒想起來還有防丟這回事，又見響聲停了，便沒當回事，也沒理會姜唐。

姜唐憋著笑，又踏出去，里頭再次滴滴滴響起，聲音不小，擾得人心煩難耐。

周衍行拿起桌上電話，正準備打給朱問況，卻見姜唐著門，一會兒進來，一會兒出去，一臉壞笑，恍然響起防丟的事，這才確定聲源，索到西裝兜掏出東西按停，噪聲總算沒了。

周衍行把東西扔在桌上，警告了姜唐一眼，繼續閉目養神。

姜唐沒玩盡興，從桌上拿起東西再次打開，跑進跑出，滴滴聲再次響起。

周衍行抬眸掃去，氣笑了，把人撥過來，“好玩嗎？”

姜唐點頭，“是不是很吵？”

“對。”周衍行角微微扯了下，“這樣有意思嗎？”

“有意思。”姜唐看著他，“只要你不高興，我心里就特別高興。”

周衍行無奈至極，把桌上的防丟扔到垃圾桶，警告一句：“敢撿試試。”

話不輕不重，但震懾力十足。

姜唐偏不信邪，從垃圾桶把東西撿出來打開，又跑到門口，辦公室再次滴滴響起。

這時李顯過來了，在門口與姜唐撞個大滿懷，姜唐險些摔倒，被李顯拉住。

李顯戴眼鏡，帥氣斯文，為人也謙和，紳士手拉回姜唐，隨后道歉：“不好意思。”

姜唐好事被擾，回瞪一眼。

李顯笑笑，沒再理會，把投資報告拿給周衍行，但對其中一項有異議，跟周衍行談自己的想法。

姜唐又開始在門口跑，桌上防丟滴滴作響。

周衍行著那東西，手里猛然發力朝門上砸，碎片四飛濺。

姜唐正好進來，其中一小塊碎片破臉蛋，出了點，但沒多疼。

“我說了你敢撿試試。”平淡一句，背后卻已波濤洶涌。

姜唐沒料到他會當場翻臉，更沒想到他會發那麼大的火，人一下子怔了，愣在原地半晌沒靜。

“滾出去。”周衍行吼了句。

姜唐子再次震了下。

與此同時，站在一邊的李顯也明顯頓住了，跟了周衍行七八年了，對他還算了解——他是那種出了天大的事也能捧著茶杯鎮定自若的人，至不會在人前這樣大肝火。

姜唐偏是越戰越勇那號人，不知死活往槍口撞：“你吼什麼！我就不滾，你管我？”

周衍行扔下手里東西，把人拎著撂到門外，代朱：“再鬧直接報警。”

朱為難：“周總，報警的話，用——什麼罪名？”

“擾公共治安。”周衍行沒客氣，盯著姜唐，“最后警告你一次，再惹我你試試看。”

姜唐咬著，眼里淚花打轉，卻靜靜站著不敢造次。

周衍行轉進了辦公室，把門甩上。

姜唐追過去，結果一拳捶在門上，疼的差點沒暈過去。

李顯在辦公室沒呆太久，這時候更不愿去老板霉頭，但最后走的時候還是被強通知一聲：“按我說的做。”

一上午，來辦公室找周衍行的幾個人都沒撈著好。

姜唐其實也怕了，不敢去找周衍行鬧，便在休息區躺著耍賴，來來往往的員工你盯我看，對議論個沒完，可不管，想著只要能給周衍行丟人就夠了，最好讓他的員工都知道他是個多麼不近人的人。

直到午飯，周衍行才從辦公室出來，彼時臉平淡不，到休息區找到人，“吃什麼？”

姜唐眼睛哭的通紅，這會兒仍賴在地上，看了眼周衍行，賭氣把頭瞥開，“我死最好，你不就滿意了？”

“還有完沒完？”周衍行眉頭再次擰住，聲兒也不低。

姜唐倏的從地上跳起來，狠狠朝周衍行小踢了一腳，“你搶我爸爸的帳我還沒跟你算，你有什麼資格對我發火？你人不要你，你不敢罵，就會罵我？”

一句話把周衍行剛平息沒多久的火又挑起來，拽著人直接扔到電梯口，“以后我不會再管你，滾哪兒滾哪兒。”

“好！”姜唐吼句，賭氣：“滾就滾！”

兩人分道揚鑣。

周衍行往辦公室走，可腳剛踏進去，腦子立馬冷靜下來，想到對這地方不，萬一真出事，他沒法給姜致遠代，也沒法給自己代，于是立即折回去尋人。

姜唐已經走了，電梯此時正在下行，到十九樓停住了。

周衍行走專用電梯，直上直下，比那邊停停走走要快。

下樓后，他在樓梯口等，電梯此刻還停在三樓，停了有半分鐘才往下走。

電梯門打開，里面人陸續出來，跟他招呼一聲：“周總。”

周衍行頷首，目探電梯，卻沒看到人。

不應該。他想。

從他回辦公室到再出去，前后不過一分鐘，除非人沒坐電梯，也就是說本沒下來。

打定主意，周衍行再次乘電梯上去，直到二十三層，辦公室依舊悄聲一片。

周衍行著手指，喊了聲：“杪杪。”

沒人回應。

他在整個樓層尋了一圈，但沒找到人，又想到或許會在中間某層下去，于是調了電梯監控，沒看到人，又調樓層監控，才發現姜唐的影子，去了樓梯間。

樓梯間采不好，即便白天依舊線昏暗，周衍行沿二十三樓一路找下去的，最終快到十九層時俯看到人。

姜唐正蜷坐在樓梯口。

周衍行嘆口氣，放緩步子過去，立在后，“跑這兒干嘛？”

姜唐回頭，余瞥見灰大一角，白了眼，繼續沉默。

周衍行繞到姜唐面前半蹲，大擺呈半弧線垂在地上，形包圍圈將圈起，同時將眼前的線遮個完全。

姜唐手推了把，“別擋。”

周衍行笑笑，撤開與并排坐著，“去吃飯吧。”

“不想吃。”姜唐低頭著鞋尖，“看見你就想吐。”

“那正好。”周衍行側目過去投來一笑，語氣溫帶點賴皮：“吐完了總該了？”

姜唐無語。

周衍行念叨起來：“還以為你又離家出走。”

“不會。”姜唐抬頭去看他，眼中淡漠無神，“因為有個畜生老報警。”

“怕警察？”周衍行問，“你又沒干壞事？”

姜唐皺著眉，“你們這里警察也這麼管閑事嗎？我這麼大的人，連失蹤的自由都沒有？”

“這是對你的安全負責。”

“我不需要，反正遲早要死，怎麼死都一樣。”

這話說的極淡，手指持續自己的鞋尖。

周衍行淺淺嘆了口氣，先低頭服：“今天的事我跟你道歉。”

“不用你道歉，本就是我自己故意鬧，你干嘛道歉。”

“你非要這樣？”周衍行拉著姜唐胳膊，強令面對自己，“你剛剛說我搶你爸爸，這點我不否認，我確實欠你很多，所以我管你，一是彌補對你的虧欠，二是希你能夠放下過往，好好生活，畢竟上一輩的事與你無關。”

與你無關。

這四個字太輕了，也太重了，姜唐想，心里突然酸疼難耐，盯著周衍行問：“既然與我無關，那為什麼要讓我來還呢？”

這話莫名其妙。

周衍行未及反應，繼續：“既然我還完了，那就該你還了。”

“那怎麼才能算還完？你告訴我。”

姜唐扭回頭。

這是個無解的問題。

“凡事都有解決的方法，你說，我做，這總可以吧？”周衍行再次把子拉正，“好過你每天想方設法給我添堵找麻煩？”

“其實我就想給你添堵，真的。”姜唐十分誠懇，“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你生氣的時候，我心里就特別高興。”

周衍行哭笑不得，干脆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只道：“既然這個問題解決不了，那就先想眼前，想吃什麼，我們先去吃飯。”

“之前你讓朱給我買的那個鱔面，很好吃，我想吃那個。”姜唐吞了下口水。

周衍行起，“是不是早了？”

姜唐點頭，“沒帶錢，不然早去吃了。”

“倒也不蠢，知道了得吃。”周衍行調侃句。

姜唐瞪他一眼，登上臺階。

周衍行隨其后，掃見后角的掛線，才注意到穿的還是之前那件勾線的破，只是今天里面套了件T恤，出的地方不再是皮，了T恤的純棉布料。

他又猛然想起那天看到的腰上的疤，想問，但思索再三又覺得不妥，畢竟那麼私的地方。

比起到時解釋不清，不如現在閉口不言，找機會再說。

午飯吃完姜唐心好了很多，乖乖跟周衍行回了辦公室，此時項目部的王式安已經來了。

周衍行走在前面，推門進辦公室的時候，姜唐還在后沒頭。

王式安看見周衍行時沒著急從沙發上起來，反倒不客氣地“喲”了聲。

朱這時候來了，對于行程上的一項安排需要周衍行確認，恰好絆住人，姜唐便跟著站在外面，沒著急進去。

確認完畢，周衍行先一步進去，王式安來句：“行哥，我聽說你最近來公司牽了條人？”

他這個牽字太過唐突。

周衍行皺皺眉，“你要是不會說話，可以找個話事人跟我談。”

王式安手一甩，“別呀，行哥，我走這麼久了，你都不想我？”

撲過去抱周衍行，“我想死你了～”

周衍行撤坐到椅子上，“去塘坪考察的怎麼樣了？”

“有意思嗎？”王式安哼了聲，“一見我就談工作？”

“一寸一寸金。”周衍行角微微揚著，“你知道耽誤我一分鐘公司會損失多嗎？”

“行哥，作為你的好兄弟，我真的建議你趕找個人，結個婚，生個娃。”王式安湊過去，“你看看你，除了公司你還有什麼？”

“一父一妹，沒來得及清算但至夠我揮霍二十年的資產。”周衍行攤攤手，玩笑開的一本正經，“公司不計。”

王式安挑著眼，“你比國總統都忙。”

“那不至于。”周衍行翻開王式安拿來的考察報告，“起碼我不需要應付調查和暗殺。”

“那我給你安排上。”王式安笑了，等轉才注意到姜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