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走后,病房里重新恢復了安靜。
黎檸靠在枕頭上,目落在床頭柜那張黑的卡片上。
無限額黑卡。
這東西,以前在黎淵的錢包里見過,但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有人把這東西塞給自己,還是以補償的名義。
黎檸覺得有些好笑。
這是什麼質?
招惹的人不是變態,就是背景深不可測的神富豪。
有的想方設法地要傷害,有的想方設法地對好。
還有的一邊想方設法的傷害,又一邊想方設法的對好。
黎檸有些無語地抬手了額角。
出手指,了那張卡片。
冰冰涼涼的,質高級,邊角還鑲著細細的暗金。
蘇阿姨對,實在是好得有點過了頭。
從第一次見面起,那種毫不掩飾的欣賞和善意,就讓有些寵若驚。
今天又出了這種事,蘇婉不僅第一時間趕來探,還給了這麼貴重的東西。
這算什麼?天上掉餡餅?
黎檸撇了撇,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最明白一個道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所有看似無緣無故的好,背后都標著不為人知的價碼。
就像黎淵。
他也曾對很好。
他把從孤兒院那個小小的、發霉的世界里帶出來,給了一個家,給了最優渥的生活。
讓學跳舞,請最好的老師,給買最漂亮的子。
那時候,真的以為,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直到二十歲生日那天,他撕下了所有溫的偽裝,出了里偏執瘋狂的獠牙。
他將囚于名為“”的牢籠,折斷的羽翼,讓為一只只能為他歌唱的金雀。
想到這里,黎檸的心臟又泛起一陣細的疼。
拿起那張黑卡,翻來覆去地看。
這東西,不能要。
收下了,就意味著虧欠。
而現在,最不想欠的,就是人。
尤其是這種來路不明的人。
決定,等好些了,就把這張卡還給蘇阿姨。
正想著,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黎檸又以為是艾米莉,頭也沒抬,有氣無力地說道:“不是讓你先回去了嗎,怎麼又跑回來了?”
然而,走進來的,卻不是艾米莉。
“黎小姐。”
一道清冷干練的聲響起。
黎檸抬起頭,看到了黎淵的助理,姜珊。
穿著一剪裁得的黑職業套,頭發一不茍地盤在腦后,臉上戴著一副金眼鏡,鏡片后的眼神冷靜而銳利。
就像一臺的、沒有任何的機。
完全沒有廖風上的那人味。
“姜助理。”
黎檸坐直了,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對于黎淵邊的人,向來保持著距離。
“黎小姐,您的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姜珊走到面前,將一份文件遞了過來,“這是您的出院小結,所花費用黎總都已經付清了,請您過下目。”
的語速不快不慢,用詞標準,像是在做工作匯報。
黎檸接過來看了一眼,都是些醫囑,便放到了一邊。
“黎總吩咐,送您回劇組的公寓。”姜珊繼續說,“車已經在樓下等了。”
“好,謝謝。”
黎檸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昨天被沈慕帶走時,穿的還是那件白長,此刻自然不能再穿。
姜珊像是看穿了的窘迫,適時地遞過來一個紙袋。
“這是黎總為您準備的服。”
黎檸頓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走進洗手間,打開紙袋。
里面是一套嶄新的香奈兒早春新款,米白的針織開衫,搭配一條同系的百褶短。
是喜歡的風格,也是穿的尺碼。
黎檸撇了撇,一時間有些心煩意的。
黎淵這個人,總是這樣。
狠戾起來的時候,不顧一切也要傷害,溫下來的時候,又偏偏寵寵的無法無天。
這種矛盾的特質,最是磨人。
黎檸換好服,走了出來。
姜珊的眼中閃過一不易察覺的驚艷,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黎小姐,請。”
做了個“請”的手勢,自己則落后半步,跟在黎檸后。
走出醫院大樓,一輛黑的勞斯萊斯幻影,正安靜地停在門口。
司機拉開車門,黎檸坐了進去。
車空間寬敞,空氣中漂浮著和黎淵上如出一轍的冷冽氣息。
又是他悉的配方。
黎檸靠在的真皮座椅上,閉上眼,假裝小憩。
實在不想和姜珊有過多流。
這位強人,是黎淵最忠心的下屬,黎檸毫不懷疑,只要黎淵一聲令下,姜珊可以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綁起來,重新送回那個囚籠里。
車子平穩地行駛著。
黎檸的思緒飄得很遠。
昨天晚上,黎淵抱著離開金鼎軒時的場景,又一次在腦海里浮現。
雖然昏迷了,但意識的最后,還是能微微覺到那個懷抱的溫度和力量。
很安心,但也不了恐懼。
他救了,這是事實。
可他又是怎麼知道在金鼎軒的?
從給他發了消息到獲救,滿打滿算也就十分鐘。
他怎麼做到這麼短的時間就找到了,并且還趕過來救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一直在派人跟蹤。
這個認知,讓黎檸剛剛放松下來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
就知道。
江山易改,本難移。
黎淵還是那個黎淵。
他永遠不可能放過自己。
所謂溫,所謂放手,不過是貓捉老鼠時,暫時松開爪子,好欣賞獵垂死掙扎時的新花樣罷了。
黎檸啊黎檸,你可千萬不能心。
暗暗在心里警告自己。
……
車子在公寓樓下停穩。
姜珊將黎檸送到門口,遞給鑰匙。
“黎小姐,您好好休息,有任何需要,可以隨時聯系我。”
說完,便轉離去,沒有多做停留。
黎檸拿著鑰匙,打開了房門。
這是劇組給和艾米莉安排的公寓,已經住了一段時間,很悉。
可今天,一踏進去,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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