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了，一天過去了，又一夜過去了。

那扇門一直未曾打開過。

淳于燕無視所有敲門聲，把所有人都擋在門外。

他將自己和宋云舒關在房中，誰也不理，誰也不見。

又一日晨曦破曉之時，紅袖來到了屋外。

跪在院中門前，大聲道：“王爺！王妃已去，還請王爺節哀！讓王妃土為安啊！”

紅湘也跟著跪在門前，大聲道：“王爺！王妃已去，還請王爺節哀！讓王妃土為安啊！”

蘇離、蘇韻也跟著跪在門前，大聲附和著紅袖的話。

門前圍了很多王府的人，玄清、玄影、管家、玄陸......

所有人面上都是哀戚之。

他們的王妃，在他們心里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待人親和，從不曾擺王妃的架子。

即便有仆從犯了錯，只要不是重大過失，從來都是寬于待人，輕拿輕放。

且自從王妃進了王府以后，所有奴仆的例錢銀都漲了不。

如今知曉王妃中毒，已經去了，所有人都是發自心地難。

整個王府也籠罩在一層灰翳的悲傷緒之下。

玄清和玄影見著紅袖等人的作，干脆一袍，跟著跪下。

玄清大聲道：“王爺！還請您節哀啊！”

“太子殿下知道了王妃的事，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淳于鈞逃去了北邊，王爺，他是殺害王妃的兇手！”

“您難道不想替王妃報仇嗎？”

玄陸有些詫異地看了看玄清。

這個王府的暗衛統領，向來都是沉默寡言的子。

今日竟會勸著王爺給王妃報仇了。

不過一想到那個說話溫和氣的王妃，這麼年輕就撒手人寰。

玄陸也是恨毒了殺害的人。

管家旁跟了一個小廝，手里端著一些膳食。

他也弓著子勸道：“王爺，你已經連著兩日滴水未進了。”

“王爺，如今形勢，京城憂外患，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呀。”

所有人都在門外苦口婆心地勸著。

里面始終沒有人出來，那扇門也不曾打開。

紅湘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咬了咬牙，從地上爬起來。

面上盡是決絕之，想來的，想闖進去。

紅袖見狀一把拉住，厲聲道：“紅湘，不得對王爺無禮！”

紅湘氣得跺了跺腳，不甘心地復又跪下。

帶著怒意道：“姐！難道就讓王爺一直這樣下去嗎？”

“王妃都已經仙去了！王爺這樣留著的尸，又有什麼意義！”

“王爺不出來，王妃生前代我們的事，要怎麼告訴王爺啊？”

紅袖抬頭看了看那扇閉的大門，搖了搖頭，吐出一個字，“等！”

紅湘是個急子，聞言也只能乖乖跪在外面等著。

就在大伙都僵持著的時候，皇后一青布，輕裝簡行地進院子。

陳嬤嬤扶著，后也只跟了兩個丫鬟打扮的小宮。

謝鳶一進院中，就見門外跪了一地的人。

個個面上皆是哀戚之。

整個院中的氣氛低迷又沉重。

管家最先發現了謝鳶，他轉就要行禮，“奴才參見......”

話還沒說完，謝鳶就抬手制止了他。

眾人聽見管家的聲音，都轉頭了過來。

謝鳶面凝重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用行禮。

視線落在玄清上，聲音有些抖地問道：“玄清，你們的王妃，真的沒了？”

玄清跪在地上，沉重地點了點腦袋。

謝鳶不可思議地后退兩步，臉霎時變得十分難看。

陳嬤嬤趕用力穩住謝鳶，面上亦是一臉沉痛之。

謝鳶穩了穩心神又問：“你信上說，蘇予卿是中了老三的奇毒？”

“那淳于鈞就是殺害蘇予卿的罪魁禍首，是嗎？”

玄清繼續點頭，“是！屬下所言，句句屬實！”

謝鳶沉了臉，厲聲對眾人道：“你們所有人，都先下去！讓本宮去跟老七談談。”

紅湘看了看紅袖，紅袖對輕輕點頭，跪了一地的人這下全都起離去。

謝鳶走到房間門外，有些艱難地開口道：“老七，開門，是母后來了！”

“你有什麼話，都可以跟母后說，不要一個人憋在心里。”

“你出來，咱們母子倆好好聊聊吧。”

“予卿既然已經去了，那便起靈，讓安歇吧。”

“老七......母后知道你心里苦，你開門，讓母后進去好不好？”

謝鳶剛想抬手敲門，房間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

淳于燕滿臉憔悴，雙眼布滿，眼下青黑，臉上全是青胡茬。

那雙素來滟瀲含笑的眸子里，一片灰敗，連一點都沒有。

整個人都頹喪得沒有一生氣。

不像個活人，像個行尸走的傀儡。

謝鳶甫一瞧見淳于燕這副樣子，瞬間就心疼得直掉眼淚。

這兩兄弟小時候跟著這個空有虛名的皇后，在深宮里了不磋磨。

好不容易謝家起來了，兩個孩子也長大人，會自己保護自己了。

從此后再也沒讓謝鳶這個當娘的過心。

可如今，小兒子娶親才不過三月，就要經歷喪妻之苦。

謝鳶心疼兩個孩子遭罪，但更恨造這一切的淳于鈞。

謝鳶手了淳于燕的頭，哽咽著道：“燕兒，難過就哭出來，母后不會笑話你的。”

淳于燕眸子了，對上謝鳶的視線，卻只是搖了搖頭。

謝鳶拉著淳于燕進屋，命人去端來熱茶。

親自看著淳于燕喝下去，才松了一口氣。

淳于燕聲音沙啞地開口喚了一聲：“母后......”

謝鳶紅了眼眶，往室的榻上瞧了一眼。

手握住淳于燕冰涼的大掌，安道：“燕兒！振作起來！”

“予卿不能枉死！”

“淳于鈞被人護著逃去了北方，咱們不能他逍遙法外。”

“還有，予卿......人死不能復生，選個合適的時間，讓土為安吧。”

“燕兒......你......節哀！”

淳于燕愣愣盯著茶杯中的褐茶湯，這是宋云舒從江南帶來的茶。

喝起來有一甘甜。

，很喜歡甜甜的東西。

謝鳶說完，就一直看著淳于燕，希他能為了給蘇予卿報仇，而振作起來。

淳于燕卻兀自盯著茶盞發呆。

謝鳶從見到淳于燕的第一面起，就知道那個蘇予卿的姑娘，已經走進兒子的心了。

這兩兄弟對于人，都是一樣的認真且執著。

又出聲喚了一聲，“老七......”

淳于燕這才抬頭，看向謝鳶。

那雙眸子依舊霧靄沉沉，可卻是重新匯聚了亮，不再是死寂一片。

淳于燕結上下滾，他淡淡道：“母后放心，兒臣知道該怎麼做！”

淳于燕一雙眼里迸發出嗜的恨意，他沉聲道：“淳于鈞就算要起兵造反。”

“他也師出無名，只會是人人喊打的臣賊子！”

“他有二十萬大軍又如何！只要他敢來！兒臣定他有來無回！”

“至于蘇予卿......”

“兒臣會親自持的后事，母后不必為兒臣憂心。”

謝鳶憐惜地點點頭，又手了淳于燕的頭，低聲嘆道：“兒啊，緣分這種事，能遇見就已經是上上簽了。”

“予卿是個好孩子，只是福薄了些......”

“就按照皇家禮制，厚葬了吧。”

淳于燕雙拳，緩緩點了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