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三刻,一輛樸素的馬車緩緩停在百香樓大門。
一行人速度飛快步樓。
蘇韻領著幾人上了三樓,行至最深的室門外,輕叩房門。
杜仲開門,朝他們微微頷首,將淳于瑞,淳于燕,沈齊玉三人引至室。
外室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香室,置陳設十分雅致。
杜仲走到香案前,按住八角蓮花燈輕輕一轉,室門大開。
他笑著對三人抬手,“諸位,請。”
淳于燕問道:“王妃在哪?不過來嗎?”
杜仲溫聲答道:“王妃有別的事要忙,只說讓我們自行商討便可。”
淳于燕點頭,率先邁步進了室,淳于瑞隨其后。
沈齊玉笑意盈盈地看著杜仲,揶揄道:“杜大人會演戲啊。”
“昨日還跟我裝不認識七王妃,今天搖一變,就了背后的幕僚?”
杜仲笑容溫和,他道:“形勢所迫,還沈大人莫要見怪才好。”
沈齊玉輕輕哼了一聲,轉進了室。
紅湘早早等候在此,見他們人到齊了,為四人沏上一壺熱茶,便退了出去。
沈齊玉好奇地打量了幾眼,收回視線坐好。
蘇予卿這室,設計得巧妙啊。
誰能想到,一家小小的香鋪,里還別有天呢。
杜仲拱手,朝著三位行禮,“下見過太子殿下,七王爺,沈大人。”
淳于瑞靜靜打量了一眼杜仲,溫聲道:“杜大人,無需多禮。”
“在開始前,本宮有個疑問,還需杜大人解疑。”
杜仲面上始終笑容淺淺,他道:“哦?太子殿下請講。”
淳于瑞問:“杜大人與七弟妹,相識多久了?”
杜仲想了想,答道:“差不多有四個年頭了。”
淳于瑞又問:“你一直在手下辦事嗎?”
杜仲搖搖頭,他答:“七王妃算是下的貴人。”
“當年江南水患,下家鄉遭難,痛失親人。”
“因為能斷文識字,在蘇氏鋪子謀得一糊口的營生。”
“后來,下在鋪子里小有作為,幸得七王妃提拔。”
“王妃心善,愿意資助下一路科考。”
“所以,只要王妃需要,下愿意為之鞍前馬后。”
淳于燕進來就斜靠在椅子里,聽著杜仲娓娓道來。
不管真假,不管對錯,他只覺得心里有些不痛快。
自己王妃邊居然圍了這麼多男人。
上次是那個黑人,這次又是狀元郎。
那下回,還不知道又要冒出個什麼人來。
他咬了咬后槽牙,在一旁默默吃著飛醋。
暗道今晚回去可得好好跟蘇予卿說道說道才行啊。
他倒要看看,小騙子背后還有多個他不知道的男人存在!
淳于瑞點點頭,“好,本宮知道了,我們來談正事吧。”
杜仲起,將早已整理好的卷宗和書信拿出來。
沈齊玉也將暗閣手里的東西拿出。
兩邊的資料一匯合,有些是重復的。
四人開始認真整理,記錄起來。
先將手里的證據理清楚,再將各自的人證確認一遍。
最后將要揭發的容細分。
四人一起核對細節,確保那日在朝堂之上,能一舉將蕭連廷定罪,直接收押獄。
沈齊玉是最了解暗閣資料的人,他將杜仲的資料過了一遍,眸中忍不住生出怒意。
他恨恨地道:“我們這邊的資料,大多都是他收賄賂,與各方員銀錢關系往來。”
“沒想,他手下養著的那些人,為了斂財,竟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他們卻相護,將罪行掩蓋。”
“還有這蕭明策,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們這一家子,上究竟背了多人命啊?”
“我看這回,他們死十次八次都不為過!”
淳于瑞看著手里的卷宗,眉頭鎖。
他厲聲開口道:“北邊這些員,也一并理了吧。”
“再留著這些禍害,我大寧國遲早被掏空了。”
淳于燕懶洋洋地提醒道:“皇兄,牽一發而全,你想好了嗎?”
“蕭府倒臺很容易,和他走得最近的,就是淳于鈞。”
“皇兄,若是三哥執意犯渾,我可不保證一定會留他命啊。”
淳于瑞閉眼,掐了掐眉心,深深嘆出一口氣。
他道:“老七,放手去做吧,皇兄不攔你。”
淳于燕無聲地勾了勾角,“好,我知道了。”
四人剛進室不久,百香樓外又來了一輛馬車。
謝珍月扶著謝朗下馬車,看著門口的匾額,不解地問道:“爹爹,究竟是什麼香這麼得你青睞,這麼晚了還非得親自來買?”
謝朗年近四十,健碩,雙目明亮有神。
他樂呵呵地道:“自是念念不忘的咯。”
謝珍月不明所以,手想扶著謝朗進去。
謝朗卻揮揮手,笑著道:“我子骨好著呢,扶什麼扶,我自己走。”
說完大步邁進樓。
謝珍月聳聳肩,不跟這個老頭子一般見識,跟著進去。
紅袖在蘇予卿邊低聲耳語,蘇予卿揚眉,謝太師親自來百香樓買香?
選在這麼特殊的時候?
今夜百香樓可不容有失。
蘇予卿想了想,干脆起,打算親自去會會謝朗,看看他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行至一樓,就瞧見謝朗果然有模有樣地挑選著香條。
謝珍月亦步亦趨地跟在謝朗后。
蘇予卿靜靜打量了幾眼,沒看出什麼名堂。
緩步上前,笑著道:“謝太師大駕臨,百香樓蓬蓽生輝啊。”
謝朗眸中一閃而過,轉朝蘇予卿看去。
是個面若芙蓉的姑娘,只不過這眉眼,很是陌生。
謝朗眼眸瞇了瞇,笑著道:“素聞七王妃經商有道,這百香樓的香啊,甚好甚好,老夫很喜歡。”
謝珍月見了蘇予卿,屈膝垂首朝行禮。
蘇予卿含笑回禮。
笑著道:“謝太師喜歡哪一款香呢?我親自去給謝太師取來。”
謝朗了胡須,眼中神莫名。
他突然轉對謝珍月道:“月兒,你先去馬車上等著,為父有些話,要單獨跟七王妃說說。”
謝珍月和蘇予卿同時一愣,不解地互了一眼。
謝珍月雖然想問為什麼,但見此形,還是忍住了。
一向很聽長輩的話,依言轉出門,去馬車上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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