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兩個人關系一直很好。

為了娶到蘇晚晚，陸佑廷甚至數次忤逆周氏的意思。

還曾被罰跪在冰天雪地里三天三夜，大病了一場。

結果還是不得不另娶別人。

蘇晚晚當時哭得像個淚人，淪為宮里的笑話。

宮里都傳為了做王妃，連孩子的矜持和臉面都不肯要了。

夏雪宜見事差不多板上釘釘，心里舒坦不，忍不住去看陸行簡的臉。

還記得有一年正月元宵燈會，陸行簡還是皇太子，奉皇后之命帶出宮看燈。

陸行簡不像是想看燈，滿大街地逛悠。

跟在他后跑得氣吁吁，差點摔跟頭，心梳的發髻都了。

直到在燈火闌珊，看到榮王陸佑廷和蘇晚晚正有說有笑地站在燈下猜燈謎。

蘇晚晚那時候已經十四歲，個頭在孩子里算高挑的，手里挑著盞兔子燈.

站在高大俊的陸佑廷邊卻顯得小鳥依人，仰著頭聲喊：

“佑廷哥哥，我還想要那個燈。”

兩個人笑得沒心沒肺。

是那種發自肺腑的開心，眼睛里仿佛裝滿星星。

陸佑廷俯在耳邊說了句什麼。

蘇晚晚半晌才反應過來，臉得通紅，氣得用小拳頭去捶陸佑廷。

卻被他抱在懷里，又道歉又低哄，像極了人之間的打鬧。

連空氣里都是甜的味道。

當時陸行簡也才是個十五歲的年，俊朗帥氣。

只是與大四歲的陸佑廷相比，還是顯得稚。

他面無表地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笑了下，語氣漫不經心：

“十三叔喜歡晚晚啊，可真是憾，太皇太后已經為你選好了王妃。”

陸佑廷臉上的笑容漸漸破碎，沉默良久，最后說：

“我會去求皇祖母，非晚晚不娶。”

當時站在陸行簡后，剛好看到他背在后的手把玉扳指生生碎。

后來，陸佑廷還是娶了東城兵馬司指揮的兒劉氏。

榮王妃出武將家族，個潑辣善妒，聽說這幾年榮王府連個暖床侍妾都沒有。

蘇晚晚嫁到榮王府做側妃，就不得不與榮王妃斗法，大概也沒什麼好日子過。

再等幾年容凋零，榮王對失去興趣，只怕人生就這麼蹉跎了。

陸行簡輕抿薄，微冷的視線落在蘇晚晚上。

蘇晚晚微張著，臉上帶著驚訝看向陸佑廷，一個眼神都沒給陸行簡。

陸行簡不想到昨晚在自己懷里也是這樣微張著，滿臉的嫵模樣。

他眼底閃過一抹郁，聲音清冽：

“此事也得問過蘇氏自己的意見，也免得太皇祖母在黃泉下不安寧。”

他著重咬了最后幾個字。

讓眾人臉俱是一凜。

實在是警告意味太明顯了。

誰不知道當年就是周氏棒打鴛鴦，拆散了陸佑廷和蘇晚晚這對有人？

這會兒把死去多年的周氏搬出來，是高舉孝道大旗，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

誰要敢讓蘇晚晚嫁給陸佑廷，就是忤逆周氏，赤的不孝。

太皇太后王氏看向蘇晚晚：“晚晚，你自己怎麼想的？”

蘇晚晚早已回過神，語氣恭敬而平靜：

“回老祖宗的話，蘇家有家訓，蘇家兒不可作妾，妾只能辜負榮王和榮王妃的意。”

這話一出，眾人臉都變了。

陸佑廷擰眉，英俊的臉上全是不敢置信：

“晚晚，迎你府不止是榮王妃的意思，也是本王的意思，你考慮清楚再做決定，不必有所顧慮。”

蘇晚晚微微欠：“多謝王爺厚，只是晚晚畢竟是蘇家，不敢違背祖訓，還請王爺見諒。”

陸佑廷如遭重擊，臉十分難看，正還要說什麼。

才三歲的陸行策早就不了殿里的氣氛，哭鬧著要出去玩。

陸佑廷被纏得不耐煩，只好牽著兒子出去了。

蘇晚晚看著他們父子二人的背影離去，無意間對上陸行簡那雙極為冰冷的眼眸。

只是垂下眸子，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事和毫無關系。

氣氛僵持在這里，張太后臉很不好看。

蘇晚晚這完全是赤地打的臉。

夏雪宜反而有點洋洋得意。

蘇晚晚拒絕榮王用什麼理由不好，偏偏用“蘇家不能為妾”的理由。

豈不是自己斷送了宮為妃的可能。

看皇上那個難看的臉，很顯然真過把納后宮的心思。

不過，蘇晚晚如果不嫁人，遲早是個禍患。

眼珠子微轉，立即有了主意，當即開口：

“蘇夫人，您既然不肯做妾，那安國公府的求親，是肯還是不肯呢？顧二公子可還沒過親呢。”

蘇晚晚嫁安國公府，陸行簡即便對還有什麼心思，也只能歇歇。

要不然，那可是與安國公府結仇，明顯的自毀陣腳。

蘇晚晚知道這事夏雪宜給在挖坑，坦然接了下來，言語恭敬溫順：

“承蒙安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厚，妾激不盡，不敢拂逆。”

今天安國公夫人和安國公世子夫人的表態，給吃了個定心丸。

安國公府作為避風港，還是無人能出其右的。

至于夏家的仇怨，可以先暫時放下，日后徐徐圖之。

至比進宮當個妃子，飽夏皇后磋磨強得多。

張太后臉頓時緩和了許多，笑著看向太皇太后。

“既然兩方都你我愿，母后您就順了們的意思，給賜個婚，賞個面。”

太皇太后看向陸行簡，面微凝，猶豫問道：

“皇帝以為如何？”

整個殿上安靜得詭異。

陸行簡面無表地盯著蘇晚晚看了好一會兒，最后勾輕輕笑了笑。

“恭喜。”

他說。

狹長的眸子卻是極為冰冷。

輕飄飄的兩個字，讓蘇晚晚很有迫，總覺他帶著幾分諷刺。

畢竟昨天晚上兩個人還那麼親。

本來并沒打算接顧子鈺的追求。

可今天一連串的事讓心中生出幾分不安。

如果不早點把婚事定下來，和陸行簡只怕剪不斷理還。

背后還有要暗害的人。

正是陸行簡放在心尖上的夏皇后娘家。

就今天的拜壽，張太后和夏皇后，給挖了多坑？

若再與他糾纏，只怕暗害無休無止，甚至變本加厲。

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

早日找到新靠山迫在眉睫。

而且，能嫁人做堂堂正正的正房夫人，干嘛委屈求全地做人或者小老婆？

所以，無論是陸行簡和榮王陸佑廷，都不會是再嫁的夫君人選。

這樣一看，顧子鈺就是不得不抓住的稻草了。

本以為陸行簡會阻撓。

沒想到他這麼痛快。

張太后笑著點頭，“這是喜上添喜的事，皇帝愿意全，也彰顯出我們皇家的面。”

陸行簡瞇了一下眼眸，語氣帶著諷刺：

“皇祖母的壽宴，如此打十三叔的臉，還有皇家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