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起朝顧安哲走去，還偏頭朝他后看去，然后失落的耷拉著腦袋，嘆了一聲，“阮阮又在忙呢，也不回來看看我這個老婆子，唉。”

顧安哲看向溫阮，兩人對視一眼，溫阮的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本控制不住。

拿著手機撥通了小方的電話。

“溫總？”

“小方，取消下午所有的行程安排。”溫阮強忍著淚說道。

小方當即問道：“怎麼了溫總？咱們下午約的是兩個重要的客戶，他們……”

“全部取消。”溫阮再次強調，“明天暫時也不用安排任何行程。”

小時候就聽人說‘撮空理線、循床’是死亡的前兆，溫阮看著外婆現在的況本沒心思工作。

錢沒了可以再掙，但親人沒了便真的沒了。

“好的，我知道了溫總。”小方點頭。

掛斷電話后，溫阮走到客廳，站在一旁看著外婆拉著顧安哲的手，坐在沙發上，上放著老舊相冊，里面厚厚一摞子照片。

外婆打開照片跟顧安哲說：“你看，這是阮阮丫頭小時候，是不是很可？我跟你說哦，小時候還爬樹呢，跟個頭小子一樣。”

“這張，是跟爸下水魚的照片，那天抓了好多魚，還拿到集市上賣。賣了錢就拉著我手去給我買了個褂子。”

“還有這張，是過年我們一家的全家福。可惜后來爸去世了，世上就了個的人。”

說到這兒，外婆突然愣了一下，抬眸看著前方，放下手里的相冊，“誒？我兒子呢，明山呢，明山怎麼還沒回來？”

“混小子，是不是又跟人打架去了？我要去找明山，找他回來。”

起朝外面走去。

顧安哲剛才進來之前已經聽護工說了老太太的況，現在看著溫阮哭淚人兒，便明白了個大概。

他追上去，著老太太，“外婆，我陪你一起找。”

下午，顧安哲陪著老太太，溫阮跟在后面，三個人圍繞著養老院轉了很久。

然后老太太說累了，便又回去睡覺。

躺在臥室的床上，老太太忽然看向門口的位置，詭異的笑了笑，又朝門口招了招手，“老頭子，你來了？你個混蛋玩意兒，把我丟下這麼多年，你終于舍得來了？”

“媽媽？媽媽……我想你……芳榮想你啊……”

“媽媽……你是要接芳榮回家嗎？”

老太太說話有氣無力的，但臉上卻是開心的笑容，仿若真的看見了媽媽。

溫阮下午已經給醫生打過電話，醫生跟溫阮說，像老太太這種況就是正常的壽終正寢，再人為干預沒有任何意義，何況老太太已經快八十了。

所以，溫阮就沒再帶著外婆去醫院做各種檢查。

只是見到外婆這樣子，還是很難接。

顧安哲站在旁，抬手拍了拍的肩膀，“沒事兒，我會陪著你的。”

溫阮守在床邊，沒有理會顧安哲。

從下午到深夜，溫阮的手機響了很多次，無數個電話打進來，煩了，直接將手機關機。

握著外婆的手，坐在床頭邊，大抵是累了，不知什麼時候，困倦的趴在床頭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忽然發現掌心里外婆的手涼冰冰的。

心臟咯噔一下子，難以置信的著手推了推外婆，喊道：“外婆？外婆？”

當到外婆的，已經很涼了，抬手在鼻子前探了一下脈搏，一點呼吸都沒有。

“外婆……嗚嗚…… 外婆……”哽咽的喊著外婆，希能醒過來。

可無論怎麼喊，怎麼搖晃，外婆也不會給任何回應。

顧安哲聞聲走進臥室，看見床上老太太的況，走過去安著問道：“別難過，外婆走的時候沒有遭罪，是好事兒。”

常人又說，老人去世的時候不遭罪就是上輩子積福積德。

而今溫阮外婆沒有承任何痛苦就這麼離去，算是好事。

溫阮雙手握著外婆的手，不停地幫手，“不，外婆不會死，不會的，不會的……”

可無論朝外婆的手吹氣，或是不停地幫手，都無法改變老太太越發冰涼的事實。

以為親眼目睹外婆去世，一定會痛徹心扉。

事實證明，并非如此。

哭了一會兒便調整了緒，只是臉上沒有太多緒變化。

拿起手機開機，無視掉一堆未接電話短信提醒和微信消息，找到最近的殯儀館電話，開始料理后事。

叩叩叩——

突然，客廳外面有人敲門。

顧安哲走到門口拉開門，然后就看見羅悅站在客廳外。

“媽？”顧安哲習慣的喊著。

羅悅穿戴整齊，神嚴肅的著顧安哲，“你怎麼在這兒？我媽呢，我媽是不是出事了？”

本來睡的好好地，但突然做了個噩夢，夢到媽媽跟揮手道別，說要走了。

羅悅給嚇醒了，三更半夜起來跑到這邊找媽媽。

顧安哲沒想到這種事真的會母連心，想哄騙過去也不太現實。

就在此時，溫阮從房間里走出來，看著站在門外的羅悅，“進去看看外婆吧。”

這是時隔多年，溫阮第一次在羅悅神狀態很好的況下跟見面。

幸好，羅悅沒有發瘋，大抵是意識到出了事。

著急忙慌的沖進客廳，因為太著急，腳在門框上絆了一下，差點摔倒，踉蹌幾步扶著墻穩住子方才進臥室。

溫阮沒進去，只站在客廳看著臥室里。

旋即，里面發出歇斯底里的哭喊聲，“嗚嗚……媽……媽？媽，你怎麼能丟下我一個人啊，嗚嗚……”

羅悅嚎啕大哭，哭聲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溫阮就靜靜的看著哭，緒穩定的有些不可思議。

顧安哲走到旁，“想哭就哭出來，哭出來會舒服一些。”

溫阮搖頭，“哭不出來。”

親人離世的痛苦是有滯后的，一時半會不到痛苦，只有在余下的生活中忽然想到那個人，然后發現真的走了，永遠離開了，才會景生，痛徹心扉。

不多時，殯儀館的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