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現在就去，你別著急。”顧安哲立馬調轉車頭朝目的地出發。

這距離瀝江申橋南岸并不遠，因為遠離市中心，路上并不擁堵，只需要二三十分鐘的車程。

溫阮握著手機，極力控制著緒，可仍舊克制不住的渾發抖，嚇得半晌沒說話。

有些事，只要稍稍一想就能猜到是什麼況。

眼下，顧安哲也不知道該怎麼安，只能不停地說道：“別怕，有我在呢，不要胡思想。”

為了穩定溫阮的緒，他特意放了一首舒緩的鋼琴曲。

可殊不知，這種況下只會讓人緒更加崩潰。

溫阮著紙巾不停地拭著眼淚，倚靠在副駕駛座椅上默默流淚，顧安哲瞧著越哭越兇，立馬關掉音樂。

三十分鐘后，兩人抵達申橋南岸。

轎車停在路邊，剛下車就看見一旁停著幾輛閃爍著紅藍警燈的警車，橋邊拉了警戒線，不警察來回走在江灘下的草叢里。

這一幕，溫阮已經想到了什麼。

轎車停下，連忙推開車門下車。

走到警戒線前，一名警察攔住，“警戒區域，不能進去。”

顧安哲連忙解釋道：“是警察打電話讓我們過來……”

“溫小姐？”正說著，鄭警鄭淮小跑著過來，跟守在警戒線前的同事打了一聲招呼，“讓進來。”

溫阮抬起警戒線，急匆匆的走到鄭警面前，“鄭警，我媽媽……是不是……”

鄭警取下警帽，抬手抓了抓頭發，嘖了一聲，似乎在想著該怎麼開口。

見言又止，溫阮剛剛克制的眼淚唰地一下子涌出眼眶。

轉朝江灘下走去。

鄭淮跟在旁，“溫小姐，你先不要太激，那人只是跟你母親穿著一模一樣的服，所以找你過來核實一下。”

從路邊走下江灘，下面是一人高的蘆葦，地上青草茂盛，遮擋住不平整的路面。

溫阮一個不小心踉蹌一步，差點摔倒在地。

顧安哲眼疾手快的將攙扶住，“小心點。”

溫阮腦子一片空白，木訥的朝遠一群人圍著的地方走去，看著那些人穿著白大褂，戴著白手套，以及地上躺著一人蓋著白布，溫阮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世上只剩下外婆跟媽媽，倘若媽媽再離而去，那只剩下外婆一個親人了。

盡管這些年羅悅對并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可是母親一手拉扯到的孩子，母深，脈相連，就是最親的。

平日里鮮落淚的溫阮，此刻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個勁兒的流淌著，模糊了視線，以至于走路一走一踉蹌。

顧安哲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溫阮，不由得心疼，奈何不知該說些什麼。

“老鄭，是……”待溫阮走近之后，著白大褂的法醫問著。

鄭警立馬說道：“讓過來辨認尸的。”

幾名法醫退到一旁，給溫阮讓路。

地上的尸上蓋著白布，溫阮走過去撲騰一下直接跪了下去，只覺得心臟宛如遭重擊似的，疼的本無法呼吸。

一手撐在地面，一手捂著心臟，貝齒咬紅，愣是不敢手去掀開白布。

顧安哲蹲在旁，抬手順了順的手背，“要不，你回避一下，我來看。”

溫阮搖了搖頭，腦子里浮現著的都是兒時纏著媽媽要親親抱抱舉高高的幸福畫面，是那樣溫馨和睦，一輩子難以忘記的快樂時。

這些年經過歷練，以為自己足夠堅強。

可真的當噩耗傳來才發現，所有的堅強只是表象而已。

“不用……我在自己來。”溫阮開口。

一旁的法醫提醒道：“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死者面部被毀，雖然溺亡只有一天的時間，但面部啃食很嚴重。”

法醫的話嚇得溫阮臉愈發蒼白，哆哆嗦嗦的出手，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手住白布的一角猛地掀開。

纖瘦的板抖若篩糠，掀開白布后看見眼前的一幕，嚇得尖一聲，“啊……”

“阮阮！”顧安哲一把將摟懷中，“別看了吧，別看了。”

自小到大，溫阮便只有見過死人。

當初父親溫明山車禍去世，聽說現場極其慘烈。

想去看一看父親，卻被秦煙阻止。

那時候很小，秦煙害怕會給一輩子留下揮之不去的影，便沒讓看。

這次，是溫阮第一次看見尸。

可誰能知道，白布掀開之后是一張慘白如紙，面目全非的臉。

臉上已然沒有任何一，像是鹵煮后的白，只不過被什麼東西啃食的坑坑洼洼。

“別看了，我來吧。”

顧安哲認識溫阮很多年，記憶中的，溫且堅韌，是一個開朗的孩。

見慣的笑容，突然看見嚇得渾抖，面如死灰的樣子，顧安哲心疼極了，心臟都像是被人碎了似的。

他抬手覆在溫阮的后腦勺上，將摁在懷中，自己則偏著頭看著那一尸。

尸上穿著的灰黑拼的子，正是羅悅從常青療養院離開時穿著的服，同樣也是長頭發。

唯一能辨認出份的就是服跟臉。

可是的臉已經沒有一塊平整的，本看不出來的模樣。

鄭警看著顧安哲問道：“是嗎？”

顧安哲臉也跟著白了幾分，跟著張起來。

他半晌沒說話。

溫阮等不到顧安哲確定的回答，便知道那人就是的母親。

是十三歲那年離家出走的母親，是曾經無數個深夜陪在床頭邊給講故事的母親，是會教琴棋書畫的母親，是那個容貌與智慧并存的母親。

終于，一路上克制的默默流淚變了嚎啕大哭，雙手揪住顧安哲的服，放聲大哭起來。

“對了，我想起來了，耳朵后面有一塊紅的胎記。”顧安哲忽然想到當初溫阮跟說過的事。

而且，這些年他經常幫忙照顧羅悅，自然也看到過很多次。

聽見他說的特征，法醫立馬走了過來，蹲在一旁，戴上白手套，手掰著死者的腦袋，撥開發，看了一眼耳朵后的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