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要不今晚造一個小娃娃……

30.

大門合上, 周景儀背著手，漫不經心地踱步到桌邊。

謝津渡坐在那裏，腦子裏不知在想什麽, 照在他額頭上, 眼珠一不, 一副癡傻模樣。

桌上放著那份還沒簽訂的協議, 白紙黑字，整整三頁紙，條條框框堆積得有點嚇人。

剛剛故意讓律師先走，就是為了防止謝津渡突然反悔。

畢竟, 也是個要面子的人。

周景儀掩，輕咳一聲問：“這裏面的條款容, 你都清楚了嗎？”

謝津渡回過神來，點點頭。

周景儀不放心, 又問：“有沒有異議？”

“沒有。”他說。

遞給他一支鋼筆, 在他側坐下：“既然你沒有異議, 那就簽字吧。”

謝津渡拔開筆帽, 手卻因為興變得有些不聽使喚, 第一筆便在紙上落下一大滴墨水。

周景儀撐著腦袋, 小晃幾下, 笑起來：“謝津渡, 你怎麽張的連名字都不會寫了？這又不是賣契。”

孩上的香氣撲到了鼻尖，他的心過電似的麻的。

“需要我教你寫嗎？”故意逗他玩兒, 聲音嗲嗲的。

男人結滾兩下, 快速在紙上寫好了自己的名字。

將桌上的一盒印泥拿過來，推到他手邊，輕笑著提醒：“喏, 畫押。”

謝津渡拇指蘸上印泥，一張張摁上去。

等他簽完，將那份協議拿過來看了兩眼——

謝津渡的簽名極其工整，有點像小學生給老師的練字作業，很是鄭重。

收起其中一份協議，懶洋洋靠在椅子裏說了句：“死了。”

“沒吃晚飯？”他問。

“沒吃，”周景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說，“你不是說讓我等你的嗎？”

謝津渡隨即起去廚房做飯。

冰箱裏有買好的菜，葷素都有，日期都是今天的。

謝津渡心頭莫名一暖。

顯然，知道他要來，讓人提前準備的這些。

就像是，特地盼著他回家一樣。

母親去世之後，已經很久沒人這樣盼著他回家了。

為報答這份盼，謝津渡不餘力地施展起自己的廚藝。

周景儀看到男人在廚房裏悶不吱聲地做飯，模樣過于正經，下一揚，從椅子上跳下來，趿拉著拖鞋，走到他後——

謝津渡聽到腳步聲，將鍋裏的鱈魚夾出來，笑著說：“飯一會兒就好。”

嘁，來廚房才不是為了催飯呢。

孩閃著的指甲，在他的後腰上，故意裝出生氣的腔調：“有些人，一回來就只顧著做飯，連朋友也不哄，這都多長時間沒見面了？”

謝津渡忍俊不：“加上時差，一起才三天。”

“什麽才三天？”周景儀不滿意地碎碎念，“一看你在倫敦就沒有想念我，你回來到現在有一個小時了，你抱我了嗎？親我了嗎？”

謝津渡停下手裏的作，洗幹淨手，蹲下.來，朝後說：“上來。”

“幹嘛呀？”

“背著你做飯。”

“那多奇怪。”周景儀上這麽說著，卻很誠實地趴到了他的後背上，手臂環住他的脖子，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像只摘到了橡果的松鼠。

謝津渡一只手托著的，一只手炒菜。

油煙機嗡嗡作響，滿屋飯菜飄香。

鍋裏炒的是蘆筍片，火候差不多了，要放調料——

可他一只手背著，并不方便。

周景儀自高勇提議：“調料盒遞給我，我來放。”

謝津渡有點猶豫。

“快點呀，”在頭頂催促，“你一只手怎麽炒菜啊？”

他只好把塑料盒拿到肩膀上給。

周大小姐蹙額問：“要先放什麽？”

“鹽，”他怕不清楚，還特地描述一番，“細顆粒那個。”

挖了滿滿一大勺鹽，天散花般撒進鍋裏，問：“夠了嗎？”

“多了。”他淡淡說。

“哎呀呀！”又氣又急，“你怎麽不早說？這可不是我的錯。”

他笑：“沒事，鹹了我吃。”

謝津渡盛菜，從他背上跳下來說：“我來端菜。”

之後，他每做一道菜，都往外端一道，像個忙碌的小妻子。

最後一道菜出鍋，他提醒：“還有碗筷。”

“知道知道。”不耐煩地應著。

謝津渡摘掉圍出來，才發現把飯菜都端去了沙發那裏，矮桌上放了幾瓶果酒。

燈盞熄滅，桌上燃起了蠟燭，孩眼中仿佛藏著整個宇宙的。

日子怎麽可能和誰過都一樣呢？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吃飯像過節。

“是不是還要餐前禱告？”他坐下來，故意逗。

“那也有點太西式化了吧，你在倫敦吃飯前都會禱告？”

“有時會，但我不虔誠。”

“你都會禱告什麽？”好奇。

謝津渡清了清嗓子，雙手合十，一本正經地演給看：“希周景儀小姐早點為我太太。”

“上帝又不管姻緣。”

“對啊，所以我禱告的對象是厄斯。”

“哈哈哈。”差點從凳子笑翻下去。

他其實沒有多幽默細胞，只不過是使盡渾解數哄開心罷了。

周景儀吵著要吃他做的菜，實際沒吃多就停了筷，支著腦袋，借由那跳的燭火看他——

這張臉，真是怎麽看都不膩。

謝津渡發覺在看自己，主問：“要不要抱著看？近點可以看得更清楚。”

周景儀把視線移開，又俏皮地揚了揚眉，傲道：“這可是你求我的哦，才不是我想讓你抱。”

“我求你的。”他說。

周景儀走過來，坐他在上，環抱住他的脖子。

謝津渡個子高，這麽坐著，也高出一截。

額頭相抵後，他著的頭發，輕蹭的鼻梁說：“我很想念你，不過是三天，卻像過了三年。”

鼻翼間融融的呼吸讓有點犯暈，跟吃了毒蘑菇似的。

揪著他領口的紐扣，低低說：“哪有那麽誇張。”

“你想我了嗎？”他著的瓣說話，長睫輕扇兩下，語氣有幾分委屈。

周景儀沒說話，直起背，上去，親他的瓣。

蜻蜓點水，一即離——

卻在塌腰的一瞬間，被他用手托抱住了。

隔著服撞在他的堅的小腹上，臉蛋兒一紅，本能想逃。

已經遲了，後頸被他帶著薄汗的手心握住。

頭頂的暗下來……

男人落下來吻，灼熱且有攻擊。

再睜開眼睛，在他的瞳孔裏看到了晦暗的，恍惚間聯想到多年前眺過的好角海面——

海水深不見底、危險且致命。

心髒怦怦跳：“我下來……你繼續吃飯。”

“是有點，但想吃別的。”謝津渡輕笑一聲，抱起。

“別……別的？”

幾分鐘後，垂眉看著男人的發頂，在他細致冗長的吻嘖聲裏，知道了“別的”是什麽。

腳踝被他在手裏，輕輕，那像是道無法逃的枷鎖。

咬著手背，滴滴喊他：“謝……謝津渡。”

他聽到了，停止了親吻，改用鼻尖抵過來，上去，輕輕。

鼻梁比舌更有攻擊，也更難抵抗。

開始斷斷續續地罵他，被他使壞輕輕咬了一口後，又開始哭，滴滴的，蚊子似的。

夜晚漫長，他抱著從沙發消耗到臥室，花樣玩了一套又一套。

周景儀脖子裏膩著層汗，掐著他的後背質問：“你是不是在哪兒學過？”

他咬著的耳垂回答：“是學過。”

“在哪裏？電影嗎？”

謝津渡沒回答。

事實上，他的啓蒙是那些藏在他書櫃裏的小說和漫畫——

不敢帶回家的東西，并不全是純潔的。

他仔細翻看完，默不作聲地記下了的全部癖好。

他現在，不過是準地踩著那些癖好，取悅而已……

這世上再沒有人比他更了解。

也不會有人比他更契合。

和他在一起，可以實現最純粹的快樂。

*

次日一早，趙文麗打電話讓他們過去吃飯。

周景儀的爸爸周越笙也在家，簡單的家宴，氣氛和諧輕松。

聊著聊著，趙文麗抹起眼淚：“想當年，我和你媽媽先後懷孕，開玩笑說，以後生了寶寶要結親家，月月出生那天，你媽媽特地抱著你在産房門口等著。那是你們兩個小家夥見的第一面。可惜，你母親不在了，不然得有多高興……當年要不是……”

周越笙拍了拍妻子的後背，截住了後面的傷心話。

趙文麗平複好了緒，才繼續說：“下周二是黃道吉日，你倆先去把證領了，再空去拍婚紗照。”

周景儀滴滴抱怨：“天太冷了，外面連朵好看的花都沒有，還是等到三四月份再拍吧。”

趙文麗不以為然：“天氣暖和了，你肚子也該顯懷了，頂著個大西瓜，走路都不穩當，拍照肯定也不好看。”

“什麽大西瓜，我可是A4腰……”周景儀一咬筷子停下，差點忘記現在是已孕媽媽的人設了，趕改口說，“說的也對，瘦子肯定更顯懷，是不太好看。”

趙文麗點點頭：“我幫你約了幾個攝影師，回頭你選選，飛去南亞拍，那邊暖和，花也多，一生一次的婚紗照，當然得漂亮。”

聊到孩子，趙文麗往兒碗裏夾了一筷紫葉甘藍：“孕早期要多補充葉酸。”

周景儀從小喜食，厭惡蔬菜，尤其討厭甘藍這一類有奇怪的蔬菜。

但是沒辦法，現在得吃。

筷子剛上去，謝津渡趁大家不注意和對換了碗。

那些難看的蔬菜被他塞進裏，一口吃了。

愣了一下，彎笑了。

他這算不算記憶？

小學的時候，得在學校吃午飯，食堂隔三差五就會有甘藍蔬菜沙拉。

討厭吃，但老師又不允許他們有剩菜。

每到那種時候，就會扭頭湊過去問謝津渡：“你看，這個紫的蔬菜，可以讓你的眼睛變得更好看。這個綠的菜，可以讓你的皮變白白。”

“那你怎麽不吃？”他問。

“我皮夠白啦，這是獎勵給你的。”說著，一筷子將所有的蔬菜撥進了他碗裏。

後來大一點，到這類蔬菜，他都會主夾過去，面無表地吃掉……

趙文麗吃到一半又說：“你剛懷孕需要營養，我明天讓王姨過去你那裏。”

這個王姨可是趙文麗的狗子，一來，假懷孕的事鐵定要餡。

周景儀訕笑著擺手拒絕：“不用，謝津渡做飯也非常好吃，他可以照顧我，王姨還是留在您這兒吧。”

趙文麗看了眼謝津渡，意有所指地提醒：“孕早期，你們倆還是不要住一起比較好，年輕人氣方剛，弄不好容易傷到寶寶，畢竟之前，你們就很不小心。”

“！”周景儀越聽越恥，恨不得把臉埋進盆裏。

好在謝津渡主解圍：“您放心，最近我會住樓下，一定照顧好月月。”

趙文麗很滿意準婿的這個答案，點點頭繼續吃飯。

晚飯也是在這邊吃的，趙文麗專門請了孕産專家給倆人做孕早期科普。

周景儀屁坐得梆都沒敢走神。

果然，要圓一個謊言，就得撒更多的謊。

晚上回去的時候，如臨大赦，溜得比兔子還快。

到了車裏，謝津渡忽然開口：“沒懷孕的事，要不要和阿姨說？這樣瞞著，會不會不太好？”

“不行，現在還不能說，說了這事，你沒準就鰥夫了。”太了解親媽的手段了。

“那之後怎麽辦？”

周景儀扯了扯角：“反正都要結婚了，要不今晚別做措施了，造一個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