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以為，會各自安好。

可每一次來到寶覺寺，本宮心底深的那種期待做不得假，他以前對本宮與其他人無異，可方才本宮明白了，他也沒有忘記過。”

魏枝的話，讓崔嬤嬤心驚跳的，握住了魏枝的手：“娘娘，這話以后可不能再說了，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您要是出了事，恭王也會到牽連。”

魏枝眼底的悲傷只存在了片刻，就已經被平復下去：“放心吧，本宮懂得分寸，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

崔嬤嬤點了點頭，只是想到皇上今天一反常態地沒有跟無塵流佛法，剛剛下去的擔憂再次涌上心頭：“娘娘，皇上今天對無塵大師的態度是不是有點奇怪？”

“皇上近來對誰的態度都很奇怪，本宮本來不覺得鳶是什麼威脅，可經過了上次的昏迷之事，皇上對又多了幾分看重，再這樣下去，的想法未必不能左右皇上的想法。”

崔嬤嬤皺了皺眉：“昭懿公主每次都能給咱們添堵，再這樣下去，對娘娘的事非常不利，還是得想個辦法，讓不能再影響您的計劃。”

魏枝的臉上閃過冷漠之意：“這世上，沒有什麼比死人更讓人放心的了。”

“娘娘，這可……”

不等崔嬤嬤說完，魏枝就打斷了的話：“放心吧，鳶行事如此張揚，上次還在凈秋園遇刺，想殺的人太多了，咱們未必不能借機行事。”

迫使魏枝做出這個決定的，也有剛才鳶要跟無塵請教佛法的緣故。

鳶那樣的子，怎麼可能去研讀佛法？找無塵顯然是有其他事。

魏枝最擔心的，就是鳶可能已經發現了當年的舊事，今天才會說出那些似是而非的話。

所以鳶必須死，死了才能讓人安心！

——

無塵的禪房陳設極為簡單，一張禪床，床邊放置著一張矮木桌，桌子上整齊地放著幾本經文。

禪房的正中央放著一個香爐，縷縷青煙裊裊升騰，縈繞在整個房間，淡雅的檀香氣味似乎驅散了外面的炎熱，讓人的心瞬間沉靜下來。

無塵領著鳶和江遇走進了禪房，江遇并沒有坐下，只是站在矮木桌旁邊守著，無塵和鳶隔著矮木桌盤坐下。

有小僧進來，為他們奉上茶之后就退出了房間。

“不知公主有什麼疑？”無塵問道。

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是什麼名貴的茶葉，反倒是著一種藥草的清香。

“這寶覺寺的茶水味道很不一般。”

無塵解釋道：“寶覺寺后有一大片藥田，僧人們采集了不草藥用來泡茶，炎炎夏日，這茶喝著清熱降火，正合適。”

“好茶，可惜不適合本宮。”鳶放下了茶杯，“前段時日，本宮總是夜半驚醒，太醫看過之后，說本宮心神不寧，開了許多安神藥，喝了也沒什麼作用。

駙馬總說是因為本宮心不凈，本宮前幾日讀了本佛經，發現佛家對心凈頗有見解，今日恰好來請教大師，如何做到心凈？”

無塵思量片刻，回道：“佛法有言‘心凈則國土凈’，心若是不凈，諸多煩惱便會接踵而至，憂思多夢，公主自然睡不好。

塵世多，容易心生貪嗔癡，公主若想要求一個心凈，要摒除雜念，心便能得安寧。”

“本宮很是好奇，據說佛門之人皆是心凈之人，大師覺得他們是為求心凈佛門，還是因為在佛門修行久了自得心凈？”

“世人遁空門，大抵是看破紅塵，來這里尋一清靜之地修心。至于從小在佛寺中長大的僧人，習慣了晨鐘暮鼓的日子，無需修行，也得心凈。”無塵解釋道，“不管是哪一種僧人，唯有心中澄澈，方見如來。”

鳶手指輕輕挲著茶杯的杯沿：“那大師見到了自己的如來了嗎？”

鳶的這個問題，讓無塵沉默了下來。

鳶也不著急，一直等著無塵的回答。

良久，無塵才回道：“貧僧未曾見如來，還是修行不夠。”

“大師謙虛了，本宮聽聞大師從小就在佛學造詣上有著極高的天賦，若是連大師這樣的人都無法見如來，遑論其他僧人呢？”

無塵抬眸，與鳶的視線在空中匯，旋即又垂下了眼眸：“貧僧慚愧。”

“紅塵之人，無非是心有執念，執念如枷鎖，像大師這樣的修行之人每日參禪悟道，應當就是為了掙這執念的枷鎖。”鳶的目盯著無塵，“大師，佛門之地，應遠離世俗紛爭，那些不該有的妄念只會為大師修行路上的絆腳石，大師還是要早些挪開絆腳石為好。”

無塵向鳶，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片刻后緩緩開口：“萬事萬皆有定數，不可強求，這一點，貧僧早已明白。”

聽到這個回答，鳶笑了一下，已經知道了無塵的答案。

“本宮敬重佛法，也敬重真正的佛門修行之人，希佛門不會因為一人之過，為世人所疑。”

“公主所言，貧僧謹記在心。”

鳶起：“今日與大師探討佛法，看來是不會有結果了，本宮就先走了，大師再好好想想吧。”

說完，鳶就和江遇一同離開了。

看著重新關上的房門，無塵眼中的慈悲之慢慢轉變為了厲。

這個昭懿公主，跟傳聞中的似乎不太一樣，到底知道了什麼？

出了禪房之后，江遇問道：“你何時半夜睡不著了？微臣看著公主，每晚都睡的很沉。”

“那督主觀察的還真是細致微，大半夜的不睡覺，看本宮睡覺。”

江遇失笑：“公主與無塵大師并無什麼集，為什麼要特意走一趟提醒他？現在看來，這位無塵大師也是心堅定之人，聽不進公主的話。”

“其實本宮不喜歡一下子就把事做絕了，先禮后兵，他既不本宮的禮，后面就怨不得本宮了。”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鳶臉上已經沒有了玩笑的意思，“若他聽進了本宮的話，一切在此終結是最好的結果。

如果他聽不進本宮的話，那接下來可就是一場誰都無法阻攔的腥風雨了。”

“把神拉下神壇嗎？”江遇臉上的笑容著幾分腥之氣，“有意思的。”

“他早就從神壇跌下來了，只不過是要將他努力維持的假象撕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