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江遇用帕子輕輕地為鳶拭著臉上的跡。
鳶看著近在咫尺的江遇,起了小心思,陡然往前湊近,就在快要到江遇的臉時,江遇才反應過來,往后躲了一下。
鳶微微瞇起眼睛:“你敢躲?”
江遇已經為鳶去了臉上的跡,他將帕子放回了水盆里,沒有回答鳶的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公主剛才是故意激怒惠王?”
“是啊。”
看鳶承認的如此干脆利落,江遇有些無可奈何:“公主想要激化惠王和宜妃之間的關系,這用意有些明顯了吧?”
“除了你,應該不會有人看出來的。”
江遇突然問道:“那公主知道今晚發生的一切,都是皇上的局嗎?”
鳶點了點頭:“知道。本宮順應父皇的心意,幫他除掉了兩個院判,皆大歡喜。”
“看來公主選中的太醫確實有本事,靠著自己的醫就坐上了太醫院院判的位置。”
“他再厲害,也沒有督主厲害。”
明明是夸贊自己的話,但江遇的心里就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微臣多謝公主夸贊。”
江遇又想起了乾元帝問的那句話,神凝重了起來,“公主知道皇上今天問的以命換命是什麼意思嗎?”
鳶搖了搖頭。
看到鳶這個反應,江遇更肯定了:“公主知道,對不對?”
鳶避開了江遇的視線:“邊有一個太了解自己的人,也不是什麼好事,本瞞不過你的眼睛。”
“那公主答應皇上……”
鳶手覆在了江遇的手背上,順勢握住了他的手,這個作,直接讓江遇噤聲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江遇才發現鳶的手一片冰涼。
“父皇問的真心實意,可本宮的回答是假的。”
一句話,就安了江遇的心:“經過此事,皇上對公主應當是更放心了。”
鳶并不在意乾元帝的信任:“今晚是父皇親手搭起來的戲臺子,本宮只不過是唱了自己該唱的戲,不過這戲還沒有落幕呢。”
江遇反手握住了鳶的手:“公主的手很涼。”
“本宮已經習慣了。”
“從小就是嗎?”
“大概是在母妃去世之后才開始的變化,父皇早就請太醫為本宮看過了,太醫們什麼都沒有發現,本宮的也沒有其他異樣,就這樣了唄。”
鳶說的云淡風輕,但是江遇聽的心中痛:“公主……”
他剛剛念出了兩個字,敲門聲就響起了:“公主殿下,奴才為您和駙馬準備了羊羹。”
是青嶼。
江遇松開了鳶的手:“倒是忘了,公主府里也有公主自己的人。”
江遇特意在“自己的人”這四個字上咬字重讀,聽的鳶笑意更甚:“以前怎麼沒有發現督主也有拈酸吃醋的習慣。”
江遇:“微臣沒有,只是覺得公主邊的心人不。”
鳶失笑,也沒有忘記讓青嶼進來。
青嶼端著熱乎乎的羊羹進來:“公主,您用些羊羹,有利于為您驅寒。”
這個季節,縱然是深夜,也沒有驅寒的必要。
那只有一種可能,青嶼對鳶寒涼的況一清二楚,所以才會特意準備了羊羹。
足以證明,青嶼確實是鳶信任的人,且跟在邊很久了。
這個認知,讓江遇的心里像是堵了什麼一樣。
青嶼為鳶盛了一碗羊羹,也不忘為江遇盛了一碗。
“公主放心,這羊羹沒有經過任何人的手。”
鳶點了點頭,端起羊羹用湯匙舀起來喝了一口。
沒有毫的膻味,香濃郁,口醇厚,鳶夸贊了一句:“還是你做的羊羹最適合本宮的口味。”
“公主喜歡就好。”
江遇也嘗了一口,明明是清甜滋潤的味道,他卻嘗出了一種苦的味道。
“沒什麼事的話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青嶼在退出去的時候,又看了一眼江遇。
鳶好似未曾察覺,跟江遇說道:“駙馬,喝完羊羹就該去沐浴更,好休息了。”
聽鳶的意思,是要跟江遇一起休息。
青嶼在退出去關上房門的時候,聽到了這句話,他的眼底閃過黯然之意,卻也只能恭恭敬敬地將房門徹底關上。
在青嶼離開之后,鳶就將羊羹擱在了桌子上,沒有再食用。
江遇也將羊羹放下了:“公主不是很喜歡的嗎?”
“其實本宮不喜羊,青嶼以為本宮是不喜歡羊的膻味,想辦法除去了其中的膻味。
他費了不心思,本宮也不能完全不顧及。只是該提醒的,本宮從不會忘記。”
“公主就不怕他傷心?”
鳶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他是一個有點偏執的人。”
多余的話,鳶沒有再說。
但就這麼幾句話,江遇已經知到鳶和青嶼之間的關系很復雜。
江遇沒有再問青嶼的事:“熱水已經放好了,公主先去沐浴吧。”
鳶再度湊近江遇,這一次,江遇沒有躲開,他看著鳶,眼睛在燭火的照映之下亮晶晶的。
“江遇,你才是我心中最特殊的人。”
說完這句話,鳶就起離開。
江遇坐在那里,久久沒有回神,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
紫宸殿
魏枝一勺一勺地喂乾元帝喝完了碗里的藥,放下藥碗之后,扶著乾元帝躺下休息。
“皇上,您早些休息吧,臣妾就在旁邊守著。”魏枝做事說話頗為妥帖。
乾元帝看著魏枝溫平和的模樣,突然說了一句:“皇后,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魏枝抿,用盡全力才沒有讓自己的表出現裂:“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臣妾聽不懂。”
“魏枝,現在這里只有你與朕兩人,就不必再裝了。”
不等魏枝做出反應,乾元帝繼續說道,“朕知道你自宮以來就不算安分,看在太傅的面子上朕對你一直容忍有加,但你如果再敢把手到不該的地方,就別怪朕不留面了。”
太醫院,乾元帝可以容忍有人往里面安自己人。
但他不能容忍,有人打起了太醫院院使這個位置的主意,太醫院院使只能是乾元帝的人。
關乎到乾元帝自安危的事,就是他的底線。
魏枝想要推自己的人坐上太醫院院使的位置,就是了乾元帝的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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