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鳶的命令,白芨才停了手。
崔嬤嬤直接無力地趴在了地上,里往外吐著,連一個模糊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崔嬤嬤,本宮記得裴延柯是大皇兄舉薦的人,你回去之后替本宮提醒一下皇后娘娘,把心思放在別人上,還是要多關心關心自己的親生兒子。
大皇兄連裴延柯這樣私德敗壞的人都敢舉薦,本宮不敢想象,他再多舉薦幾個員,這朝堂之上該是多麼的烏煙瘴氣。”
大皇子明弈是皇后娘娘的親子,裴延柯是明弈舉薦的人。
鳶在大庭廣眾之下撕下了裴延柯偽君子的真面目,其中有幾分打明弈和皇后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鳶的打之舉,多多也暗示著乾元帝的意思。
眾人心中紛紛猜測,乾元帝是不是早就對明弈和皇后有所不滿了?
就在眾人暗自揣測的時候,鳶看向了江遇:“江督主,你帶走了本宮的準駙馬,是不是要賠給一個新郎?”
饒是江遇,都沒有想到鳶會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但是他很快就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恭恭敬敬地問道:“不知公主想要讓微臣怎麼賠?”
“父皇為本宮的這場婚事了不心,總不能讓今日的大婚變京中的一場笑話。既然裴延柯不配當本宮的駙馬,那本宮現在就換一個駙馬,婚禮繼續。”
聽著這話,在場的人覺自己的腦子都要轉不過來了。
昭懿公主大婚,準駙馬裴延柯被原配當街控訴拋妻棄子,真相大白之后直接被夜寂司的人帶走。
眼看著婚事是不了了,就在不知如何收場的時候,昭懿公主要直接換駙馬,繼續婚。
聽著是荒唐的,但發生在昭懿公主上,似乎都合理了起來。
江遇也已經反應過來了:“不知公主看中了誰?”
鳶饒有興致地問道:“不管本宮看中了誰,江督主都能保本宮今日的婚禮順利進行下去嗎?”
江遇躬回稟:“當然。”
只是在他低頭的那一瞬間,眼底閃過一黯淡之。
他很清楚,在鳶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就已經有了人選。
現在,只是需要他這位夜寂司的督主出面,讓這個人“心甘愿”地過來走完這場婚禮的流程。
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落在周遭之人的耳中,眾人不語,只一味地低著頭,生怕自己聽到什麼不該聽的。
但都在好奇,鳶會選誰?
嵐國沒有駙馬不能參與朝政的規制,當上駙馬反而會為他們途上的一大助力。
若是換其他幾位公主,他們都是滿心的期待。
但是鳶,他們不敢。
莫說是平頭老百姓,就算是王公貴族,也會擔心自己不知何時得罪了鳶,悄無聲息地死在公主府。
以乾元帝對鳶的寵,最后只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鳶抬手撐著自己的下,打量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江遇。
他一頭長發用發冠束起高馬尾,五致而又不失英氣,皮白皙,如玉般無瑕,散發著一種雌雄莫辨的俊。
穿著獨屬于夜寂司的朱紅服,站在人群之中,尤顯清絕。
“本宮覺得江督主就很適合。”
鳶說這句話的時候,在別人聽來,是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
可落在江遇的耳中,不知為何,他聽出了幾分鄭重。
好像,這句話,鳶已經想說了很久。
隨行的人,還有周遭的百姓心中滿是震驚和錯愕,公主選一個宦當駙馬,簡直天下之大稽,這不是給皇室蒙嗎?
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眾人在面上是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生怕會怒到鳶和江遇,各個看似老老實實地垂首站在那里,實則在默默地看好戲。
一個是乾元帝最寵的公主。
一個是乾元帝重用的權臣。
這一局,誰會贏呢?
江遇抬頭向了鳶,鳶的目沒有任何的閃躲,兩人的視線是在空中匯。
沒有眾人想象中的針鋒相對,反倒是格外的平靜。
江遇聲音微沉:“微臣殘破卑賤之軀,配不上公主。”
“配不配得上本宮,不是你說了算,是本宮說了算。”鳶反問,“江督主此番推辭,難不是不愿意當本宮的駙馬?”
鳶眉眼微微上挑,愈發顯得明艷驚人,眼眸流轉之間似有瀲滟水。
江遇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公主看的上微臣,是微臣的福分。但微臣不能看著公主因一時意氣做出讓自己后悔的選擇,還公主三思。”
鳶突然起,從車輦上走了下來,緩緩走到了江遇面前。
剎那間,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
在江遇要跪下的那一瞬間,鳶手托住了他的胳膊,沒有讓他跪下去。
“就算本宮以后后悔了,也可以另擇駙馬。”鳶抬手,手指輕輕地劃過了江遇的眉眼,“江督主該慶幸自己長了這麼一副好,否則本宮是萬萬看不上的。”
“公主若是喜歡微臣這張臉,微臣以后多去拜見公主,婚姻大事還公主慎重。”
鳶收回手:“本宮最是看臉,若是江督主能夠找出一個比你長得還要好看的人,本宮就選他當駙馬。”
江遇抿了抿,他現在去哪里找?
鳶分明就是故意為難。
見江遇不回答,鳶繼續說道:“江督主,你既然帶走了本宮的準駙馬,那把你自己賠給本宮,合合理。
今日大婚,本宮可不想再出什麼岔子了。”
“可皇上……”
江遇還想要說什麼,就被鳶打斷了:“督主雖然是父皇看重的臣子,可本宮的請求,父皇從來沒有拒絕過。
你覺得本宮現在去父皇面前請旨,父皇這一次會拒絕嗎?”
江遇默不作聲。
乾元帝對鳶的縱容,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若是沒有發生裴延柯的事,鳶想選江遇為駙馬,乾元帝或許不會讓鳶如此胡鬧。
但現在鳶了委屈,以乾元帝的子,不可能拒絕鳶的任何要求。
江遇很清楚這一點,其他人也同樣清楚這一點。
江遇似乎是認命一般地跪了下來,這一次,鳶沒有阻攔他跪下。
眾人看到江遇的這一跪,只覺得他現在滿心的屈辱。
縱然是乾元帝最信任的權臣,也抵不過昭懿公主的一時起意,最終只能屈服。
“微臣謹遵公主之意!”
很短的一句話,聽不出江遇的任何緒。
他垂頭跪在鳶面前,低下的眼眸之中,好似有萬千緒將要溢出。
可轉瞬之間,江遇眼底的緒全部歸于平靜。
他終歸是一直記得自己的份的,今天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個錯誤。
在將來的某一天,這個錯誤會被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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