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笑了笑：“是，你說的有道理，生計于百姓而言自然是放在所有事的首位，我二弟也知道這個況，所以他的私塾不收束脩，而且他還自掏腰包給學生購置書本文。”

林舒窈不解：“這又是為什麽？他這是做善事？”

裴清：“二弟雖無，但其實他同樣有著為民做事的決心，只是他和大多數人的想法不一樣，尋常人覺得若要為民就應當為，但他卻覺得為之後有太多束縛，反而不一定能將事落到實。”

“他走的是教化的路子。你可知每年各地貧困地方有多人是死于對怪力神的盲目信奉？我們小時候曾真的見過有人向河神送男，和以火燒活人的方式向天神祈禱。”

“雖然後面府嚴厲止了這種行為，但他覺得許多百姓只是因此被束縛住了手腳，但心中的矇昧并沒有去除。”

林舒窈明白了：“所以他這是想讓那群孩子從小誦讀經典，以詩書啓蒙，明聖人之理，不至于長大以後還如前人那般矇昧？”

裴清點頭：“而且他覺得只要有一人明理，那麽他邊的人也多會到影響，而以點繪面，就是他最終想要的結果。”

林舒窈嘆：“那他是博施濟衆的，不過似乎你阿爹好像不太支持？”

裴清微笑道：“阿爹不是不支持，阿爹只是覺得、僅憑他一人之力實在收效太慢，他還是更希他能考取進士任職為，借助朝廷的力量去改變百姓的生活，所以兩人就有了分歧。”

林舒窈嘆一聲：“我以前還覺得你的君子做派是裝出來的，沒想到你們一家人都是這樣，都這麽博。”

裴清笑了笑：“不說這些了，先想想要吃什麽吧？早上你就吃得，現在好好考慮一下吃什麽補回來。”

“反正現在兩邊的廚房都能吃，看你更想吃哪邊做的飯菜。”

林舒窈思考了一瞬，搖搖頭：“嗯……都不想吃。”

裴清：“兩邊都不想吃？那去外面吃？”

林舒窈：“去外面吃什麽？”

裴清提議：“萬鶴樓？那裏的菜類最多。”

林舒窈卻否決道：“不要，自從當上它東家後它的菜我都吃膩了。”

“我們去燒烤吧？”

“燒烤？”

裴清因的突發奇想沒忍住笑：“現在能去哪裏燒烤？”

林舒窈：“樂游原！那裏還能一邊燒烤一邊眺長安城呢。”

裴清：“可是現在城門已經落鎖了吧。”

林舒窈笑容得意：“那又如何？我有一塊陛下賜的令牌呀。”

——

夜幕降臨，長安城中燈火璀璨，裴清和林舒窈共乘一騎，帶著食材械，在一衆守城士兵佯裝鎮定卻難掩訝異的目中，向著樂游原馳馬而去。

八月流火，但夜間卻是涼爽，林舒窈和裴清在樂游原的東坡頂架好了烤架和篝火。

二人面朝長安城，裴清一手控著烤架，一手自然垂落，讓林舒窈靠在他的肩上。

不經意間，幾點閃爍的微悄然映眼簾。螢火蟲漫天飛舞，與城中的萬家燈火相映。

在這樣的景下，其實已經沒有多想吃東西的心思了。

四周寂靜，唯有蟬鳴伴著旁柴火的噼啪聲作響，二人靜了片刻，林舒窈開口道：“難得看一次長安的夜景，可惜看不了多久。”

裴清微側頭：“為什麽這麽說t？”

林舒窈下搭在他肩上翹首他：“因為有些人明日要上早朝啊，看久了怕耽誤他休息。”

哎，本來的婚假喲。

裴清微笑：“沒關系的，今日下午已經睡得夠久了，晚上不必要再歇息那麽久了。”

“你想看，我們就在這裏一起看，看長安夜，看日出朝，正好我也從未在這裏見過長安那樣的景。”

林舒窈揚，臉側回去，重新靠在他肩上：“我才不要，我要睡覺。”

裴清垂眸笑。

而林舒窈沒聽見他的回應，輕聲說：“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我們明明是不一樣的人，有不一樣的格，不一樣的理想，但時間輾轉，你我還是走到了一起，有沒有覺得很神奇？是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冥冥之中有宿命的安排。”

裴清微低頭看，手搭過去牽上了的手：“人生海海，不同的人本就多有不同。格不同，恰能互補；理想有別，但能相融。正如古琴與竹笛，琴音婉而笛聲清冽，然而雖音有別，但你不還是譜寫出了一首你我琴笛合鳴的曲子嗎。”

迎上他的目，聽他繼續說道：“言言，自你我蘇州相逢至今，我們之後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我共同奔赴決定的嗎？此前我也想過你的問題，可是現在我覺得，我們能夠走到一起，與其說是宿命，不如說是我們靈魂之間的相互吸引，因為有不同，我們的世界才能相互撞、融。”

“你知道麽，或許在以前我最慶幸的事，是在我人生的每個階段中最關鍵的那一件事的功，但是現在，無論我人生未來如何，我最慶幸的，都是遇見了你，都是你選擇了我。”

他眸漸深，聲音也愈發繾綣深：“而我也只願，以後的歲歲年年，你選擇的也都是我。”

林舒窈凝眸他片刻，他的話讓容，讓心底漾起漣漪，但又別過頭，向他輕哼：“算你說的好聽。”

然而轉過頭，重新看向遠的那一刻，淚水卻瞬間了眼眶。

看著城中相輝映的萬家燈火，林舒窈并不羨慕，因為知道，那盞為而亮的燈火，就在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