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倘若我非要呢？”……

皇帝的生辰在十二月, 又將近年關，所以到了十一月底各國的使臣也都紛紛進京了。

彼時長安城中熱鬧一片，來往行人絡繹不絕。

禮部衙門卻忙翻了天, 只因他們收到了一個消息, 西燕的皇帝赫連儲緒才送了國書來, 說他初登基，志在緩和燕晉兩國關系, 所以這次萬國大會他們大燕也想來參與，并且使團和禮已經組建好和備好, 只等大晉這邊允準。

像這種鄰國之間的流, 只要兩國不是完全于你死我活的狀態下, 雙方在怎樣都會賣個面子。

而晉燕兩國雖多年邊境都有, 但到底已經數十年沒有發生過大的戰事, 再加上這次是西燕那邊主低的頭, 所以若大晉這邊不允準便反而會怯，惹人笑話，所以大晉皇帝收到國書之後當即就讓邊關的守將放行了西燕使團。

也因此近幾日禮部都在加急制定對西燕使團的安排。

西燕使團驟然來訪，遠不止多了幾十個人讓禮部安排的問題，而是萬國大會的整個側重點都會發生轉移。

西燕皇帝明面上說著是為了緩解兩國關系才派來了使團, 但大晉朝的君臣都知道，如今的西燕皇帝在還未登基前就是主戰派，又恰好這次西燕使臣的帶頭者，西燕三王爺赫連儲玉也是其皇兄主戰派的一員，所以大晉這一次不僅要向各國展現其繁華的一面, 還要表現出強盛的軍事實力以此震懾西燕人。

不過相比于裴清的忙碌，林舒窈這邊只搭線林蔚和江家之間的事就輕松多了。

因萬國大會，從十一月起長安城的宵就延後了時間, 這段時間，林舒窈手下的勢力增長勢頭正猛，所以心也好，這日理完事之後就想著先去長安城中逛一逛，然後再估著時間去接裴清。

這段時間長安城也很熱鬧，城裏多了很多西域的商人和北邊的胡人來做生意，一路上奇珍異寶，琳瑯滿目，道路兩旁玩雜耍的人也很多，因此步道變得狹窄，人群更加擁。

林舒窈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其間，但還是被人撞到了肩膀。

“嘶。”撞上來的是一個材高大的男子，將林舒窈撞得生疼。

東喬上前立馬將護住，問有沒有事，再見搖了搖頭之後才去理論：“這位郎君你怎麽回事？我家娘子都已經這麽避著你了，你還能撞上來？”

東喬在後面看得清楚，這個人就是故意撞上來的。

那男子聞言便連忙賠罪：“是在下未曾注意到，娘子勿怪。”

而他說完又擡眼仔細瞧了瞧林舒窈，角勾起笑道：“這位娘子可是姓林？”

林舒窈著肩，這才擡起臉：“你認識我？”

擡眼看向這人，發現前的這個男子雖穿的是大晉的服裝，但他束起的發髻上卻有幾小辮做裝飾。

“你不是大晉人。”林舒窈目多了幾分警惕。

而那男子也很直接的：“林娘子果然慧眼如炬，在下的確不是大晉人。只是在下也確實與林娘子見過面。”

林舒窈：“可我不認識你。”

男子微微一笑，單手握拳置于口前：“在下，赫連儲玉。”

——

因著萬國大會就要開始，所以如今禮部忙碌相王也是在一旁跟著的。

今日的事就要告一段落，裴清坐在位置上收拾著卷宗。

周以桉走過來寒暄道：“這幾日事都不啊，看著大家都是把疲倦寫在臉上了。”

裴清微微笑一笑：“萬國大會事關我們大晉的風貌，大家都為大晉臣子，自然都想為大晉奉一份力了。”

周以桉頷首：“等一切結束之後，我定為大家向皇兄請功，不讓大家白忙一場。”

裴清笑笑沒說話。

周以桉又直接坐到他桌旁道：“不過今日時間還早，我請客，請裴大哥去萬鶴樓吃飯怎麽樣？我們倆也好久沒聚一聚了。”

裴清卻面難。

周以桉若有所察：“怎麽？裴大哥還有其他事？”

裴清：“今日長安城中有雜耍表演，我和言言說好了要一起去看的。”

周以桉：“啊……”

他沉一瞬忽而笑道：“那正好啊，我也好久沒和言言一起吃飯了，我們三個就一起吧。”

——

長安大街上，人流湧。

“赫連儲玉……”林舒窈腦中過了一遍這個名字，“你是西燕的三殿下？”

赫連儲玉微微一笑：“正是在下。”

林舒窈呵：“可我印象中沒有見過三殿下啊。”

赫連儲玉耐心解釋道：“貴國先帝還在時，本王曾在長安生活過兩年，期間參與過諸多宮廷宴會，所以在那時就曾見過林娘子隨著您的父親一同出席。”

“不過那時林娘子年齡也還小，想來就因此不記得我了吧。”

林舒窈不相信道：“三殿下在長安生活過的事我的確聽聞過，可是那時你我都還是孩，您記好，能夠記得那時你我就見過。只是如今相隔這麽多年，我也長大不，您這也能認出來？”

赫連儲玉停了一瞬，笑道：“林娘子樣貌自小就標志，如今雖長變了不，但那子神韻卻依舊在，尤其是眉眼間的靈秀之氣，與兒時相較，不過是多了幾分，本王又怎會認不出呢？”

林舒窈不冷不熱地笑一下：“哦。”

并不想與他多待的：t“三殿下久未來長安，想來一定有許多想要去重游的地方，我就不打擾三殿下了。”

說完，林舒窈行了禮就要走，然後手臂卻被一只大手抓住。

看一下，擡眼又向上，目冷冽：“你放開。”

——

長安街頭人來人往，喧鬧非凡。各個人群的嬉笑聲織在一起，在林舒窈與赫連儲玉邊此起彼伏。

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卻是與周圍絕然不同的冷。

赫連儲玉依舊帶著笑，只是他對林舒窈的話卻仿若未聞，只是拽住的手臂，任期間有所掙紮，他也紋不，沒有放開的跡象。

二人對峙的時間其實并不長，就只有幾息的時間，但就這一段時間，二人之間眼神的流卻如寒星對撞，鋒芒四濺。

跟在林舒窈後的楊佑反應過來就要上前爭執。

可他還未開口，赫連儲玉就先說道：“林娘子，本王是大燕的三王爺，也是此番來晉的使臣，咱們之間說話應該不至于要拔劍吧。”

說完，兩人都看向了一旁的楊佑。

林舒窈向他使了個眼神，楊佑便頷首退了下去。

如今林舒窈也不掙了，只是目愈發冰冷，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眼前抓著的這個人：“三殿下想幹什麽？”

赫連儲玉：“林娘子說得對，重返故地得好生逛一逛才是，只是如今長安城又變了許多，所以本王想請林娘子帶著本王逛一逛。”

林舒窈：“三殿下既長安，鴻臚寺自會替三殿下安排一應事宜，我就不攬這個活了。民今日還有事，恕不奉陪。”

轉就走，手臂上的力道卻加大了。

赫連儲玉在臉側：“倘若我非要呢？”

“放手！”

人群中一聲強的呼喊響起，周以桉和裴清從人群中飛快過，來到二人前。

周以桉一把將赫連儲玉的手打掉，當下就質問了他：“你要做什麽！”

裴清則將林舒窈護在了後，溫聲問有沒有事。

林舒窈搖了搖頭，說沒事。

裴清這才放下心，又轉去看那個囂張的男人。

赫連儲玉將周以桉打量一番：“你是誰？”

又看向裴清：“你又是誰？”他眼睛上下掃一遍，“我認得你這服，是你們大晉朝的服，可是青的是幾品？”

他笑一下：“之前和我接的都是穿紅服的，你這服我倒未曾見過。”

周以桉不答他：“你既知道這是大晉服，那你就放尊重點！我聽你說話想你也不是大晉人，但這是大晉的土地，你就得大晉的規矩。”

赫連儲玉：“不知我壞了哪條規矩啊？”

周以桉：“大街之上你對子手腳還有理了？”

赫連儲玉擡手冤枉道：“我可沒有啊，我只是遇見故人一時欣喜，就想邀請這位林娘子和我同游長安。”

周以桉：“故人？”

這下周以桉和裴清都出疑表。

赫連儲玉笑一下，對站在裴清後的林舒窈喊道：“林娘子不打算介紹一下我嗎？”

林舒窈對上裴清和周以桉看過來的眼，冷聲道：“他是西燕三殿下。”

——

赫連儲玉在進京後就去了長安城中的一個小茶樓裏見了一個人。

茶樓雖小，但周邊便侍衛卻不，整個茶樓安靜無比，掌櫃也知道來了大人，謹小慎微地伺候著。

陸游川倒上了熱茶推到了赫連儲玉前：“今日就借這杯蒙頂甘，歡迎三殿下到訪長安了。”

赫連儲玉跪坐在茶席上，雙手抱在前，只眼睛下瞟，不低頭地看了看陸游川推過來的那杯茶。

他勾道：“我們西燕人不講這些客套話，陸大人還是直主題吧。”

“你們皇帝到底想和我談什麽合作？”

赫連儲玉這次能這麽順利地進長安不了大晉皇帝在背後的幫忙。

陸游川笑道：“三殿下果然是豪傑，那我也就直說了。”

“我朝陛下知道三殿下此番前來定是要商議兩國貿易一事，所以就讓我提前帶了條件過來。”

西燕和大晉雖然在邊境總是劍拔弩張，但因為地勢不同、各類條件不同，所以在一些生産事宜上就多有側重。

西燕多産牛馬羊，大晉則多産糧食蔬果，還有制作一些。因此雖然兩國沒有開展自由貿易，但是以國為單位的品置換還是一直有的。

赫連儲玉的確帶了這個任務來，他問：“什麽條件？”

陸游川說道：“我朝陛下知道貴國缺糧谷，所以考慮貴國百姓的生計，我們願意在現在的基礎上，每年再多給出一倍的糧食，而至于貴國送過來牛羊馬匹，我們也不要求數量上的增多，只求質量上更更好就可以了。”

陸游川話雖這樣說，但東西的品質一類本就沒有固定的標準，所以皇帝給西燕的條件實則就是絕對的讓利。

赫連儲玉自是知道其中意思。

他挑一下眉：“聽起來不錯，可是你們皇帝做得了這個主嘛。”

如今大晉朝廷派系林立，林相在大晉的話語權，赫連儲玉作為鄰國人也是知曉的。

赫連儲玉這般一說自然是懷疑大晉皇帝的能力。

但陸游川聽後卻也不惱，他只道：“這就是我朝陛下想和三殿下合作第二件事。”

陸游川嘆道：“想必三殿下也知道，我朝陛下在一些事上一直到他人掣肘，這樣的掣肘說小了也就是我們朝自己的事，但說大了也影響我朝與周邊諸國的邦和商貿來往。”

“就比如這次說的，增加我朝對大燕的谷糧供給。其實我朝陛下一直都想與貴國建立更深厚的友誼的，只是礙于一些人事一直無法推進罷了。我相信，若我朝陛下掌握了絕對的話語權，大燕能因此得到的好一定比現在多得多。”

赫連儲玉嗤笑一聲：“是嗎？我朝可是看上你們嶺南那塊地好久了，你們也能給嗎？”

陸游川回笑道：“三殿下，正常的商議和白日做夢還是有區別的。”

赫連儲玉連笑了幾聲，隨後正下來：“你說的那個掣肘就是你們的那位林相吧。想讓我怎麽做？替你們殺了他？然後你們再反手殺了我？”

陸游川呵呵道：“三殿下玩笑了。不用做什麽特別過激之事，只需三殿下在適當之時殺殺他的銳氣就好了。”

赫連儲玉：“怎麽說？”

陸游川從袖兜拿出一張紙放到桌上展開：“這是萬國大會上我朝兵士會向諸國展示的演陣圖，意在展現我朝軍威之盛、戰之，三殿下只需在演陣前將這陣法破解出來并在萬國大會上說出就可以了。”

赫連儲玉看了眼，點頭道：“是個好陣，不過花幾日破解出來也不是難題。”

陸游川：“那就有勞三殿下了。”

說完陸游川就準備起告辭，而他行出幾步之後卻被住。

赫連儲玉問道：“你們林相家裏是不是有個兒？”

陸游川：“是，怎麽了？”

赫連儲玉：“有勞陸大人派人送一張的畫像過來。”

陸游川疑道：“三殿下想做什麽？”

赫連儲玉扯起角笑一下：“你放心，此事于你我之間的事大有助益。”

他側頭向窗外：“你們這個林相，我也想好好與他過一過招。”

陸游川暗笑：“好，我之後就派人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