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這個重要”

蔣奇話還沒說完, 林舒窈就已經先有了作。

步伐逐漸加快，走在路上時就喊了人去將馬牽到門口。

東喬雖一路快步跟著出t了府，但是還沒等到上馬, 林舒窈便直接縱馬沖了出去。

到了相王府時, 林舒窈下馬便問：“裴清呢？裴清在哪兒？帶我去裴清那兒。”

府門的侍衛一聽便都知道了是因何而來, 連忙去了侍來為帶路。

而林舒窈也是一路催著，讓侍都是用快步引著去。

自從大門進來之後, 林舒窈走在連廊下拐了幾個彎，才到了裴清所在客房。

只是方才拐過最後一個拐角, 到了房間的窗戶外, 就聽見裏面周以桉的聲音：“先把這個拿出去扔了吧。”

話音落下不久, 就上了從房中出來的仆從。

那仆從端著一個托盤, 上面淩地擺放著一件滿是屋的服。

林舒窈認得, 這就是裴清今日穿的那件外。

污滿, 蹙著眉，目本移不開地看著。

據跡來看，約莫著前那塊本就找不到一幹淨的地方。

林舒窈一下慌了神，口中不自覺地喊道：“裴清……裴清！”

而剛一踏進房門，往裏一看, 就見本坐在床邊的大夫牽了牽被子給床上人的蓋好，然後站起面向周以桉說了些話。

林舒窈霎時腦中一片空白，只看見周以桉又對大夫說了幾句話，然後大夫就搖了搖頭，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了。

邁步進去, 一下擋在大夫前：“他怎麽樣了？”

似乎并不敢聽大夫回答的：“我不管你用什麽藥，用什麽法子，都必須要救活他！”

周以桉在一旁：“言言……”

林舒窈不管, 依舊對著大夫說：“大夫……他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說著，漸漸了眼眶，聲音了下來：“你救救他好不好……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現在才知道，原來在心裏，他不只是一個陪玩樂的人，是真的需要他，是真的在心裏裝進了他。

不過大夫卻是雲裏霧裏的：“娘子說得是誰？”

林舒窈莫名其妙，悲傷之中升起一火：“還能是誰，當然……”

“娘子？”

林舒窈的話停在半途，一聲悉而溫和的輕喚聲在一旁響起。

潤長睫驀地一下，轉過頭，見裴清正趴在床上疑地看著。

他臉正常，除了眉眼間寫滿了不解外，和平常相比沒有什麽不同。

林舒窈：“……”

就這般著，怔在了原地。

——

氣氛變得古怪，但好在大夫一下反應了過來，他拿好東西向周以桉告退後，便走出去了。

過了片刻，周以桉才沒忍住地笑了一下道：“這是怎麽了？誰要死了嗎？”

“你！”林舒窈本就覺得剛才那些尷尬行為讓無地自容，周以桉現下又來打趣，頓時惱怒，就要口不擇言。

但念及與說話的是個親王，又忙改口道：“蔣奇給我說出事了，我來看一看。”

又對裴清：“你怎麽回事？一直趴著也不說話，別人給你蓋被子你就蓋被子，也不知道彈一下。”

裴清：“？……”

他趴在床上突然被數落一通，有些不知所措，轉過去頭和周以桉面面相覷。

周以桉見狀扯著角笑一下，緩和道：“蔣奇是怎麽和你說的？”

林舒窈目躲閃：“他就說，就說有人被刺了……”

周以桉和裴清對視一眼，挑一下眉，又問：“就沒有了？”

林舒窈：“沒有了……吧。”

當時聽見裴清出事的話就坐不住了，哪還會管那蔣奇後面還有沒有話要講。

而話到此，周以桉也是猜到了前因後果，當即便笑了笑，說道：“那看來他還沒說完，裴大哥是被人刺傷了不假，但好在并不嚴重，所以後面我也就先讓蔣奇回去了。”

林舒窈心有餘悸的：“可剛才我看見那服上的跡……”

裴清溫聲：“那不是我的。”

他解釋道：“說來我也要謝娘子之前要求我跟著蔣奇訓練，不然今日那一刺我恐怕真的躲不開。”

林舒窈：“你躲開了？那你怎麽還趴在這兒？”

裴清嘆一聲，微笑道：“鬧事那人見沒刺中我，便和他的同夥蜂擁而上，施蠻力將我推倒在了地上，我後背地，所以就被沙石刮傷了。”

“好在當場的兵反應及時，用刀挑開了那幾人，這才讓我逃過一劫，而我服上的其實也是鬧事者被砍傷之後濺上的。”

他又揚眉無奈道：“所以其實不是我不彈，而是我背後剛上了藥不好彈。”

周以桉也補充道：“是啊，剛才大夫還囑咐我了要注意裴大哥現下養傷的哪些事項呢。”

林舒窈問裴清：“那你沒出其他事吧？”

裴清搖搖頭，莞爾道：“沒有，讓娘子擔心了，你別生氣就好。”

到底是虛驚一場，林舒窈見裴清沒出什麽大問題開心還來不及還談什麽責怪。

道：“我沒有，你先好好休息吧。”又問周以桉，“那渠修繕上的事你們理好了麽？”

周以桉：“抓了幾個煽風點火的人，現場況倒是穩住了，不過真正的問題還沒解決。”

他看了一眼裴清，說道：“正好你來了，裴大哥就先由你照看著，我先去一趟戶部。”

林舒窈點頭：“嗯。”

——

周以桉去理事了，房中又只剩下了林舒窈和裴清他們兩個。

都沉默了一陣，林舒窈更是站在一旁不知道說什麽。

想起剛才在裴清面前出的那副慌張樣子就覺得有些尷尬。

而裴清許是也有這種覺，便也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終于在林舒窈就要不了這種氣氛開口時，裴清聲道：“娘子要不先坐下？”

一向溫潤的聲音掃過耳畔，就如春風化雨般浸了人的心裏，將一切焦躁平。

林舒窈頓時就平心靜氣下來。

又心不在焉地回了聲好，就坐到了床畔。

裴清回頭略微驚訝地看著：“娘子……”

他讓坐，是想讓坐到床邊的凳子上去。

而林舒窈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的：“啊？”

又見裴清將坐的地方掃了一眼，言又止，便一下明白，猛地覺得自己今日似乎太著他了。

可坐都坐下了總不能起來吧？

瞪回去：“怎麽？坐不得？”

裴清吃笑道：“沒有。”

林舒窈哼一下。

旋即，又瞥見他墊著枕頭趴在床上不敢多的模樣，心道：“你的背……真的沒事？”

裴清抿“嗯”一聲，對微笑：“沒什麽大礙，最多就是破了些皮。”

林舒窈冷聲：“破了一些皮用得著這麽護著？”

對他何其敏銳，他想瞞什麽是真的瞞不住的。

裴清背上的傷其實沒他說的那般輕，雖不致命，但卻也得多費心力養護一段時間。

問：“你為什麽不說話？”

裴清溫聲：“娘子真的要一直坐在那麽？”

林舒窈：“怎麽？嫌棄我？我不能坐？還是礙著我們裴大郎君養傷了？”

裴清失笑：“不是，只是你一直坐在我後面，我不太好回頭與你說話。”

林舒窈眉頓時挑一下，舒展開。

：“那你就不回頭好了，我也不稀得看你。”

裴清：“可是我想看你。”

林舒窈便一下紅了臉，又躲在裴清後沒忍住笑一下。

裴清再邀請道：“娘子坐我前面可好？”

林舒窈自然是願意的，可又偏是傲的：“行，念在你是傷員，我就依你一次。”

搬了凳子過來，坐到他前面，而他眼眸含笑、目眷地看著，讓有些不好意思。

躲開他的目：“你一直看我幹什麽？我臉上有東西麽？”

裴清垂下眼，他沒想到自己剛才的目那麽直白，他一時也有些害。

而他抿了抿，仍是開口道：“娘子剛才是在擔心我麽？”

林舒窈：“什麽？”

裴清：“就是剛才娘子才進到房裏時，以為我要死了的時候……”

“哎呀，你怎麽還在說這個。”林舒窈撇過頭，說是嗔怪更像是撒，“你現在不是好好的麽，這個不重要。”

裴清堅定道：“這個重要。”

——

周以桉到了戶部。

戶部侍郎知道他又是為了渠修繕的事而來，但他打算同往常一樣，隨意尋個借口搪塞回去。

他說：“臣已經向殿下說過，如今戶部資金不足，不夠同時支撐朝廷當下所有的政令。”

周以桉斥：“所以五渠民工的工錢就可以不管是嗎？”

戶部侍郎賠笑道：“殿下這話說的確實讓臣冤枉，臣并沒有說過不管他們，只是事有輕重緩急，便只能先暫時拖欠著他們的工錢了。”

周t以桉冷笑：“好一個事有輕重緩急，人命關天的事就被你幾個字搪塞過去了！今年因收問題，長安糧價飛漲，你不把工錢發下去，工人怎麽過活！長安五渠事關長安水運，多靠著走船吃飯的商戶又指著它快些修繕好！你一句事有輕重緩急就對這些人不管不顧了嗎？”

戶部侍郎：“原來殿下也知道今年糧食收不好啊，可這不好的原因殿下可是知道？”

“河南道去年末遭遇雪災，今年又遭旱災，整個關中糧田收不足去年十一，朝廷不需要去救濟河南道的災民麽？戶部不需要對此撥款幫扶麽？”

“說到人命關天，難道說殿下覺得，只有長安百姓的命是命，河南道災區百姓的命就微不足道了麽？”

周以桉怒目而視：“你簡直就是強詞奪理！本王何時說過河南道災區百姓的命就微不足道？河南道災，朝廷自當救濟，可這不是你拖欠五渠民工工錢的理由。你此舉分明是推的借口！”

“河南已經災，你不想平衡之策在賑濟河南的同時保全長安百姓的生計，卻在這裏和本王談什麽人命孰輕孰重？”

“我告訴你，長安百姓和河南百姓都是我大晉子民，他們只要在我大晉的土地上，朝廷就因竭力庇護，百姓既然供稅養你，你便該為百姓做事，你若要位素餐，那你就滾下這個位置。”

戶部侍郎：“殿下此話可算是重了吧，臣私以為臣任職以來，一直殫竭慮，不敢有負陛下聖恩，殿下這些話，就是在陛下面前去說了，臣也有理可駁。”

周以桉卻笑了。

他道：“好，本王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侍郎大人既然覺得自己殫竭慮，一心為民，那本王倒是對渠修繕一事有了想法。”

“五渠同時修繕雖然費用支出不算小，但退而言之，只看民工工錢所需的款項總額卻并不算多，如今渠修繕進度緩慢主要就是與民工相關，侍郎大人既然覺得自己一心為民，那不如就和本王一起先出資金平了這帳。”

戶部侍郎張口辯卻被打斷。

“本王可是清楚，我朝對員一向優待，員俸祿更是可觀，侍郎大人既已居四品之位，想來靠俸祿家中積蓄也在數。”

“就是沒有現銀也無妨，糧食、田産都可以先來抵押。”

周以桉挑笑：“本王可聽說侍郎大人的府邸可是京中數一數二的豪宅，若是用來抵押換銀，那麽渠上的那些工人的工錢應該也可以結算了吧。”

“不過大人也不必擔心，本王之意并非是讓大人這般私心奉獻，只是想著大人憂國憂民也不想碼頭上的民工苦不是？便先出資將戶部無法周轉出來的款項墊上，等什麽時候侍郎大人覺得戶部有錢了，再讓戶部把這筆錢補給你。”

“侍郎大人覺得這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