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眼神掃過他，他便知道……

萬鶴樓這邊，裴清還在就如何防治雪災發表自己的觀點。

他先談如何通過在房屋結構上的改變而減房頂積雪的可能，然後談到當地府在大雪時應該給予百姓怎樣的化雪支持，最後再講到在農防凍能力上的提升，例如熏煙預防桑樹霜凍等古法。

周以桉聽得沉思，雖說裴清的許多法子說得較為寬泛，但確實也是以前朝廷都忽略了地方，又加上裴清是益州出，能說出“化被為主”的想法已是不易，周以桉便更為佩服。

更甚的是到了後面，仿佛裴清就是一個老師，而周以桉則是他授課的學生。

裴清說到最後，見周以桉那番專注的模樣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他忙笑了笑，慚愧道：“我這些也只是從書本上總結而來，的可行方法還需實地考察才行。”

周以桉沉：“我此前在相州賑災時只想著當下如何做好，倒是疏忽了對災後重建的規劃。”

裴清微笑：“眼前百姓之事確實才是最重要的。”

——

三人在席上想談甚歡，用完餐後又說了幾句話便一齊出門準備離去。

而周以桉本一直都是掛著笑的，直到他下了樓梯，在酒樓大堂撞上一個人。

他唰一下地下臉：“你怎麽在這兒？”

林舒窈也直呼晦氣，怎麽一進萬鶴樓就見到這個冤家。

林舒窈沒好氣道：“怎麽？萬鶴樓是相王殿下開的？我不能來？”

周以桉暫時語塞，哼一下，撇過臉去。

林舒窈便借此看見了他後的人。

微笑招呼：“五郎也在啊。”

李松向頷首：“三娘子。”

而林舒窈目一掃，卻是和他邊的裴清對視上了。

漫不經心地挑一下眉，眼睛卻亮了一下，眼尾上揚，如送秋波，但并沒有和裴清打招呼，同樣的，裴清也沒作。

李松窺見二人神，兀自垂眸下去，沒有多話。

而這般來回，周以桉想到了回懟的話。

他說道：“還好，我剛好吃完你就來了，沒和你撞在同一個時間，不然得膈應死我。”

林舒窈微笑：“早知如此我就早點來了。”

周以桉的神再次垮掉：“走了。”

裴清突然：“我發現我東西好像落在了房裏，我得回去找找，殿下且先行。”

周以桉回關切道：“可是重要？本王和你上去一起找吧。”

裴清婉拒：“不用，一個小件，算不上重要，只是有帶在上的習慣，就不勞煩殿下了。”

周以桉：“好吧，那你且快上去，莫讓店小二和著雜一起收拾了。”

裴清便應了好，又原地先送了周以桉出去。

周以桉走後，李松又在他側輕聲：“那我先送殿下。”

裴清便又道了聲好。

周以桉和李松先後從林舒窈邊經過，林舒窈覺到二人離去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再用戲謔地眼神看向裴清：“你……不急著去找東西？”

裴清不和玩笑的：“林娘子有什麽事便直說吧。”

他從剛開始眼神掃過他時的那一瞬挑眉，他便知道找他有事了。

林舒窈噙起笑：“沒想到幾次相下來我們也算有了默契。”

見裴清正開口，似又要反駁，林舒窈便立馬道t：“去樓上說吧。”

——

裴清隨林舒窈進了房間。

他先開口道：“是什麽急事需要到萬鶴樓來說？”

林舒窈：“你怎知是急事？難道你覺得我到萬鶴樓是專門來找你的麽？”

裴清沒說話。

林舒窈嗤笑：“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裴清被笑得赧然，一時紅了耳，因他剛才確實是這樣想的。

林舒窈坐到位置上，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我今日腳傷剛好，便想著出來逛逛，沒想到就到了你。”

裴清：“哦……是這樣。”

林舒窈施施然拿起茶杯，放在鼻間微嗅了嗅，猛一皺眉：不對，為什麽要向他解釋？

林舒窈對自己有些無語，茶也不喝了：“我二哥今日也在萬鶴樓。”

裴清擡目：“那娘子是想？”

林舒窈笑了笑：“不想什麽，說一下而已，他應該還不至于蠢到這個時候在這裏找人給他寫東西。”

說完又擡眸反問：“題目拿到了嗎？”

裴清輕聲：“還沒有。”

林舒窈嘆息一聲：“看來我二哥不會用你說的那個法子了。”

去太學書館翻找書卷、拼湊答案的法子。

裴清想起林茂下了學就走，無事就出來喝酒逍遙的做派，的確不像是會自己主走進書館的樣子。

他默默嗯一聲。

林舒窈：“所以你打算如何去拿題目？距離科考可不足月了。”

語速雖不快，但語氣之中卻有了催促。

然而試題容從來都不是裴清擔心的問題。

他聲音不疾不徐：“試題容你不必擔心，我如今在太學一定能想法拿到，反而是後面的事，娘子可有考慮？”

林舒窈揚眉，驚奇于他的自信：“什麽後面的事？”

裴清：“拿到題目之後的事。”

林舒窈擺手：“這還不簡單，如今試題答案已定，只要給他抖出去，不怕朝廷不查他。”

裴清：“問題是怎麽抖？”

他凝眸看著，似乎很關注這個問題的答案。

而林舒窈的眼神竟難得有了閃爍。

撇開視線不再看他：“你想得也太遠了吧，題目拿到再說吧。時間可不長了。”

“還有，我再提醒你一件事，十日之後，臘月廿三，是陛下的生辰，那時京中所有五品以上的員和四品以上員的家眷都會進宮給陛下祝壽。”

重新看向他，手撐著支住腮，聲音慵懶：“那時宮中可謂熱鬧非常，所以我覺得，熱鬧之時便應做熱鬧之事。”

話一說完，一時沉默。

林舒窈臉上依舊笑盈盈的。

用最甜的笑意說著最狠辣的話。

竟都將時機算到了皇帝的生辰宴上，還是對的二哥。

裴清心中緒複雜，難以名狀。

他一直都不清楚林舒窈到底是為何這般執著林茂舞弊一事，往大了說，林舒窈此舉的確是明辨是非、大義滅親之舉，裴清心也確實欽佩。

可他與確定聯手的那日，說得那番慷慨陳詞他卻并不能完全聽進去。

說得真切，但他又覺得虛僞。

直到今日，他才終于找到這個原因——算計，一種極致的算計。

裴清夢中的記憶驟然浮現，他想起夢中那個對他倨傲而笑的。

林舒窈見他良久未說話，只那般深邃而複雜的眼神將得奇怪。

眼前的這個男人像在審視，剝離，更甚的是，覺得他眼中看的那個人是又不是。

突然有些不著底。

便試探著問：“你……在想什麽？”

凝他的雙眸，問道：“你為什麽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什麽眼神？”裴清聞言立馬回神，收回自己一切不恰當的神。

林舒窈將到的一一說出來：“像是在審視我，又像是在可憐我，還有……惋惜我？你不像是在看我，而像是過我看一個……故人。”

“我們以前見過嗎？”林舒窈站起來走近，“還是說……我像你以前見過的人。”

“是你的誰？時的青梅還是你家鄉的人？”

“可是也不對啊，你這個眼神不像是在看有之人的眼神。怎麽？是被拋棄了？因生恨了？”

林舒窈挑眉，好整以暇地等著裴清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