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老您說。”

他將抿，眼神有些閃躲起來，終于還是清了清嗓子：“上次我好像有聽你同人聊起過，說是你家娘子喜好用的那個什麽……什麽膏？”

“紅玉膏。”

“對，就是這個東西。”他把腰坐直了點，“這紅玉膏……做什麽用的？”

沒想到章淩之會對這個興趣，他得地笑了笑，“這紅玉膏多為子所用，常用來駐的，據說連續使用上月餘，便可潤面，使人青春永葆。”

青春永葆……這個詞一下就擊中了章淩之的心。

他默然低頭，沉思了起來。

“閣老……怎麽對這個也興趣？”

“哦。”他又回過神來，“我是想家中的眷或許會喜歡，就想著來問一問。”

方鴻銘腦子裏立馬跳出來那個明麗如春的小姑娘。閣老孑一人久矣，家裏還能有哪個眷？只是朝中早已傳遍，原來那總是大搖大擺出于兵部衙門的閣老“侄”，竟就是罪臣榮的兒。

如此，場中又是流言四起。有人惡意謠傳，說那章淩之就沒安好心眼兒，怪不得那麽久不娶妻，這是給自己養了個小媳婦來了。

方鴻銘倒也深以為然，畢竟那榮兒他見過，閣老對的護更是不同尋常，要說這兩人真沒點什麽，他是不相信的。

“閣老說的是令侄吧？”他又奉上個更親切的笑來，只當那些流言他不知道，“閣老真是有心了，令侄正值芳華，這樣的東西，小姑娘們應當是最喜歡的。”

“哦，是。”他淡定地應下，“我對這些兒家的事務向來是一竅不通，記得你以前有說起過，想著也買來哄哄開心。”

他使勁解釋著，方鴻銘只配合誇他這主意好、有心思。

“這紅玉膏，卻是哪家的最好？”

“就那寶淵閣的。”

夜裏，燕譽園。

章淩之看著面前這瓶圓鼓鼓的白瓷罐，手在扶手上急速地敲打著，心一番天人戰，他拿過那瓶瓷罐，擰開。

牙白的末呈滿罐中，他想起那寶淵閣夥計的叮囑：“需用溫水調和至漿狀，再敷到臉上，務必要均勻地抹平，待兩刻鐘過後，洗淨便是。”

手指挲著罐子邊緣，再次陷沉思。

想起自己要學著那些婦的閨閣做派，幹這娘們兒兮兮的事兒，他這心裏就堵得慌。

眼前再次閃現那小丫頭譏笑的目，手不由得上了自己的臉……

嗯……確實算不上年輕，可也不至于就做個老樹皮般了吧？他還沒生出褶子來呢。

罐子一撂，他起去門外喚連翹：“給我打盆溫水來。”

溫水打來，他將袖子卷了卷，開始按照店夥計的指示，舀幾勺藥，放到小碗中，再倒上溫水，攪勺子調和泥……

看著面前黏糊糊的品，他角拉得筆直，眼神中滿是嫌棄鄙夷。心中驟生厭棄，他拿起那小碗要丟掉，可……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萬一真的有效呢？

畢竟和團繞在冬寧邊那些愣頭青們比，自己確實年紀大上不了。

思及此，眼神不由沉了下去。他食指一，按進那黏糊糊的藥泥中，再勾著指頭挑起來，冰涼的藥泥按到臉上，他心中一陣打哆嗦，激出一皮疙瘩。

強忍下心中那惡心和對自己的鄙夷，他開始手指，一點點對著鏡子往臉上塗抹……

半刻鐘後，連翹將水盆端出來，預備拿去倒掉。嗅到那渾濁的水面上飄散出一若有似乎的甜香味，這味道不似主子上慣常用的，倒像是姑娘家會用的藥。

怪哉。回看了一眼臥室門。

自從雪兒姑娘搬走後，主子最近都變得奇奇怪怪的。

手分明沒有傷著骨頭，偏要自己給他攙繃帶；以前四季常服不過十來套，穿來穿去就那麽些個簡單樣式，而今跟個花孔雀似的，每日新服換得比那姑娘家還勤；今日甚至還疑似抹起了養的藥……

咦！心裏打個寒噤。

這上了年紀的男人發起春來，真是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