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裏，孩子們搬著椅子坐著，全都圍著那個年輕男人，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溫擇奚坐在畫板前，穿簡單的白襯衫搭配黑休閑西，搭配一雙白板鞋，他微垂著眼睫作畫的樣子。

與梁懷暄那種英氣質截然不同，溫擇奚看起來倒像個剛畢業的藝系學生。

“岑姐姐！”有小朋友眼尖看見窗外的岑姝，立刻出聲道：“姐姐來了！”

溫擇奚手中的畫筆驀然停在半空。他擡眸去，隔著玻璃與岑姝四目相對。

下課鈴恰好響起。

孩子們頓時像是鳥四散。

溫擇奚朝岑姝看來，薇薇也起走到了岑姝面前，看了一眼後跟著的小宜，疑地問了句：“Uncle？”

岑姝了薇薇的頭發，解釋說：“Uncle今天有工作，不能來看薇薇。”

薇薇點點頭，又去把今天畫的畫遞給岑姝看，獻寶似的舉起畫紙，“溫老師教我畫的蘋果！”

“薇薇畫得好棒。”

溫擇奚垂眸注視著這一切。

他今天早晨無意間聽到薇薇說起，岑姝帶著和uncle吃飯。

他回來之前設想過很多次岑姝的態度，也曾在名就的領獎臺上，在異國他鄉的每個深夜地想起。

這些想念亟待落地。

最終促使他放下一切回到港島。

見到岑姝的第一眼，他就迫切地希能像從前那樣，發脾氣也好，埋怨也罷，至證明還記得。

但唯獨沒想過，岑姝會如此平和。

就好像輕輕揭開了他這一頁，不痛不，落落大方地告訴他，向他宣告著另一段的進展。

他本該同樣從容應對的。

可他做不到。

岑姝離開之後，溫擇奚收拾好畫和教材離開往辦公室走。

作為新來的老師，又擁有出衆的外表，自然引來不注目。路上有位老師主和他打招呼：“溫老師。”

“你好。”溫擇奚揚起角，眼底卻是一片疏離的平靜。

直到他走進院長給安排的獨立的辦公室，門鎖咔噠合上，笑容才轟然崩塌。

他克制著心裏的那種焦躁，想走到窗前把百葉窗一把合上，不想看到。

百葉窗的拉繩卡在軌道裏。

他蹙眉，一下，兩下，窗葉紋不。

溫擇奚的呼吸漸漸急促，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太xue突突直跳。

他的緒逐漸有些失控。

他索甩開拉繩，抵著牆，閉了閉眼，讓呼吸漸漸平複，可腔裏的那躁郁卻越越實。他的腦海裏又回想起他去悉尼之前，和岑姝見的最後一面。

“溫擇奚。”的聲音很平靜，“我祝你前程似錦。”

這句“前程似錦”就像是一魚刺，至今仍然卡在他的嚨裏，而他拔不掉。

良久，溫擇奚緩緩睜開眼。

他的目落在桌上那本畫冊上，裏面收錄了他所有的獲獎作品。

曾經他天真地以為，只要站得足夠高，就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邊。

但有些距離不是靠努力就能短的。

沒關系。

當然可以嘗試新的選擇。

但在還未徹底做好決定之前，他也不會這麽輕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