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黑鷹暴怒，雙斧舞得不風。

面對如此凌厲攻擊，薛召容卻在斧影中進退自如。

他故意賣個破綻，使黑鷹一斧劈空，隨即劍鋒一轉，直刺其咽。

可就在此時，同伴背后突有一名土匪舉刀襲。薛召容余瞥見，竟生生收住刺向黑鷹的殺招，長劍手飛出，“噗”地一聲，貫穿了那名土匪的膛。

而他自己也因招式用老，被黑鷹一斧掃中左臂，頓時如泉涌。

薩木見狀，目眥裂，彎刀劈翻兩名土匪，迅速向薛召容靠攏。

而薛召容仿佛覺不到疼痛，右手在腰間一抹，竟又出一把劍。此劍薄如蟬翼，在他手中卻似毒蛇吐信，眨眼間在黑鷹上留下七八道痕。

黑鷹雙斧沉重，漸漸跟不上他詭異莫測的劍招。

最終，薛召容劍一抖，劍纏住黑鷹右手斧柄，順勢一拉，電火石間，只聽“刺啦”一聲，黑鷹重心不穩，向前踉蹌兩步。

薛召容抓住這轉瞬之機，左手并指如劍，準地中黑鷹結。

黑鷹軀驀然一僵，隨著脖頸鮮噴涌，疼

得發出一聲悶哼。

又是“咔嚓”一聲脆響，黑鷹眼睛圓瞪，雙斧當啷落地。他捂著嚨跪倒在地，角溢出鮮，最終面朝下栽倒在塵土中，再無聲息。

余匪見首領斃命，頓時作鳥散。薛召容卻沒有追擊，他緩緩轉，染的袖在風中獵獵作響。

肩頭的箭傷、臂上的斧傷都在流，他卻依舊站得筆直。

薩木呆立原地，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殺人技和這樣驚人的戰斗力，心中不免有點折服。

鶴川見他傻了眼，走上前撞了撞他的肩，驕傲地揚了揚眉，笑道：“怎麼樣？沒見過吧？這人可是在死神手里逃過無數次，每一次落在旁人上都絕無生還之計，可他偏偏就不同。并且，你今天看到的實力，也才不過三分之一。”

鶴川說到這里，看了看他的臉，繼續道：“你想一想，能作為帝王的人，是何等的聰慧和英勇，那可都是最頂尖的人類。而作為一個皇族脈的人，其自傳的能力和聰慧就比普通人強上百倍千倍，何況再加上天賦以及后天的努力。”

“所以，追隨這樣以為勇士，不吃虧，反而會讓自己更加優秀。”

鶴川這番話很有道理，薩木愣了好一會都未說出話來。

鶴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愣了，去收拾戰場吧。”

薩木緩過神來，點了點頭。

翌日，晨熹微，饸城軍營中已是一片忙碌。薛召容披起，左肩的傷口傳來陣陣刺痛。

他皺了皺眉，右手練地拆開繃帶，出那道猙獰的箭傷，皮外翻，邊緣已經結了一層薄痂，但深仍滲著。

不一會，帳簾掀起，薩木進來，他手中拿著一方木盒，進屋先是瞥了一眼薛召容，問道：“你……傷勢如何？”

連個稱呼也沒有。

薛召容他一眼，也不在意，淡淡一笑：“皮小傷，不礙事。”

薩木走上前，將木盒放在案幾上：“這是雪蓮玉髓膏，北境傳傷藥。取天山雪蓮蕊心與昆侖玉髓煉制，敷上三日，可保不留疤痕。”

“這麼神奇？”薛召容有些驚喜，打開木盒，頓時一清冽香氣彌漫開來，“貴重，謝了。”

薩木挑了下眉：“不用謝，昨日也謝謝你。”

薛召容：“不客氣。”

不客氣……

氣氛突然尬住了。

營帳里安靜了一會。

兩個大男人突然客氣起來，尷尬的。

這時候，鶴川匆匆進來，看到二人僵地站著，不免一愣，張了張口道：“那個……急報，黑鷹幫余孽集結在斷魂崖，似要反撲。”

“反撲。”在薛召容意料之中，“多人馬？”

“不下二百。”鶴川回道，看了薩木一眼，“他們打出了為黑鷹報仇的旗號，揚言要取您和薩木的首級祭旗，他們應該認出了薩木是北境人。”

薩木皺了皺眉，沉聲道：“我這就點兵馬出戰。”

“慢。”薛召容抬手制止，“斷魂崖地勢險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強攻只會徒增傷亡。黑鷹幫盤踞多年，深固。此次若不連拔起，日后必禍患。”

他走到桌前，攤開地圖，指著一道：“斷魂崖三面絕壁，只有一條‘之’字形小路可上。但據我所知，崖后有一條采藥人走的小徑。”

薩木湊近地圖看了一眼：“你是說，兵分兩路？”

“正是。”薛召容指尖劃過地圖，“你率薩木部勇士從小徑攀崖而上，我帶主力佯攻正面吸引注意。待你占據高，我們前后夾擊。”

薩木沉片刻：“攀崖危險，還是我攻正面。”

薛召容搖頭：“你的族人悉山地作戰，攀崖如履平地。而我軍長于陣戰，正面牽制更為穩妥。此戰關鍵，在于時機的把握。”

薩木思忖片刻，看了他一眼：“好，聽你的安排。”

這一回，他沒再質疑薛召容。

戰況急，刻不容緩，眾人立刻整頓兵馬沖向了前線。

戰鼓轟鳴，三百將士列陣向前，喊殺聲震天地。

不多時，崖上土匪果然中計，箭矢滾石如雨而下。薛召容指揮盾陣穩步推進，不時有士兵中箭倒地，但陣型毫不。

“公子，薩木的信號。”鶴川指向崖頂。

薛召容抬頭去，只見一面紅底黑鷹旗緩緩倒下，取而代之的是他們的戰旗，他心中一喜，立即出長劍高喊一聲：“全軍突擊。”

此話一出，將士們頃刻而上。

而就在此時，崖上突然響起一聲暴喝：“還我大哥命來。”

一個獨臂大漢立于崖邊，正是黑鷹的胞弟禿鷲。他獰笑著揮刀砍斷一繩索，接著巨大的滾木轟然落下，直沖薛召容而來。

“小心。”鶴川驚呼。

薛召容縱一躍，堪堪避過滾木，但左肩傷口因此崩裂，鮮瞬間浸繃帶。他咬牙關，右手劍指禿鷲：“放箭。”

一箭雨過后，禿鷲中數箭卻仍不退，狂笑著又砍斷第二繩索。

這次落下的不是滾木，而是一張布滿尖刺的鐵網。

——

這日沈支言醒來，只覺胃脘不適，晨起連早膳也未用，便強撐著去學騎馬。

初時還能勉強忍耐，未幾卻覺中翻涌，幾作嘔，只得半途折返。回房后更覺倦怠，甫一沾枕便沉沉睡去，再睜眼時，竟已是暮四合。

慌忙起，略整了整衫，便往廚下煮了碗清湯面。正吃著，阮苓來了。

阮苓一張俏臉繃得的，撅著小，眼角還噙著幾分惱意。

“姐姐怎麼這個時辰才用飯？”

沈支言擱下碗筷，拉坐下，回道：“方才回來便睡沉了，一覺竟到這個時辰。腹中空空，便隨意煮了碗面，你可要吃？”

阮苓搖頭：“不吃，氣都氣飽了。”

沈支言見神郁郁，問道：“這是怎麼了？”

阮苓輕嘆一聲，眸中有慍：“方才上街采買，見著幾個西域子欺辱一個中原小姑娘。那孩子瞧著不過十二三歲，提著自家熬的米粥沿街賣，卻被鄰攤幾個商販嫌礙了生意，竟將的粥罐打翻在地，還對指指點點。”

說著，拍了拍桌子：“我見他們辱罵愈烈，便上前問個究竟。誰知那幾個西域子仗著形高大，對中原子甚是輕慢。那般小的姑娘，他們也忍心欺凌。”

沈支言聞言，眉尖微蹙，問道：“竟有這等事？后來如何了？可曾起手來？”

阮苓搖頭，眸中猶帶幾分惱意：“倒不曾手，只是我與們爭執了幾句。那幾個西域子見我語氣凌厲，還有護衛，便沒有手，只橫眉豎目地瞪著我。”

“我讓們給那小姑娘賠個不是，們卻理也不理，反倒譏笑我們中原人弱。我實在氣不過，可又怕鬧大了牽連那孩子，最后只得帶著先離開了。”

阮苓越說越氣：“那孩子才十二三歲，瘦瘦小小的，捧著破了的瓦罐直掉眼淚，說是家里阿娘病了，就指賣些粥米換藥錢，看著怪可憐的，于是我就給了一些銀錢。說家離此不遠，明日要送新熬的粥來謝我。”

這西域之地，往來中原人不，有行商的，也有遠嫁而來的子，這般境遇原不算稀奇。

沈支言沉片刻，道：“妹妹，你此番雖是好心，但如今局勢未明，我們不宜與外人有過多牽扯。即便那小姑娘是中原人，也須謹慎。我們的份不宜暴，更不可引人注目。”

“你出門雖帶著侍衛，但難保不會節外生枝。若那小姑娘明日當真送粥來，莫要讓靠近此，免得橫生枝節。”

阮苓點頭道：“姐姐放心，我與約在老地方相見，不會將帶到此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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