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晝回京，只聯系了大哥祁瑞平。

祁瑞平安排人在機場接他，直接送他回老宅。

因為回來的突然，老宅這邊事先也沒接到消息，周常務聽到家里傭人說祁景晝回來，屬實難掩驚訝了。

他迎出房間，就見祁景晝拐上樓梯，正大步朝這邊走過來。

“祁廳...”

祁景晝抬手制止他的話，腳步未停徑直走進祁老爺子的房間，周常務連忙跟上。

老爺子臥床休息，臉上戴著氧氣面罩，床頭柜上放著心電監護儀，家庭醫生和護工都守在屋里。

這一幕，倒不像是作假。

祁景晝走到床邊，低喊人：

“爺爺？”

祁老爺子閉闔的眼簾了，緩緩睜開，老眸雖然渾濁，但人還算清醒。

“景晝...”

“是我。”祁景晝拉過椅子，坐到床邊，低聲說，“舅舅說您病了，我立刻就趕回來了，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犯病？”

祁老爺子閉了閉眼，輕輕搖頭。

“你回來就好，你還能回來...”

祁景晝抿，看向立在邊的周常務。

周常務這才忍不住解釋道，“您說要去新加坡后，老爺子一直擔心放不下，最近抑制不住，后來您在國土那邊的職務原本要安排人先頂上，結果讓江家那邊給截胡了。”

“就為這事？”祁景晝眉峰挑高，看向祁老爺子。

祁老爺子皺了下眉，睜開眼也看著他。

祖孫倆對視著。

老爺子眼神深沉復雜，像是第一次見祁景晝一樣無言打量著。

祁景晝心生異，瞳了，搭在膝頭的手無意識虛握，就聽周常務開口屏退了醫生和護工。

兩人安靜離開，周常務跟過去將房門帶上，轉過看著床邊的祖孫倆，幽幽嘆了口氣。

祁景晝角輕牽，“爺爺，到底怎麼了？”

祁老爺子緩緩抬手，拿開臉上氧氣面罩，聲音沙啞問他：

“你要什麼，不能直接跟我說？跟我耍這種心機，有那個必要？”

這句話一出，祁景晝緘默，角牽出的淡淡笑弧也無聲斂起。

祁老爺子眼里緒沉重且失，“我不希看著你好麼？嗯？我不能接你家？你要把問題提出來，才能得到態度和答案，為什麼瞞而不報自己瞎琢磨？你告訴我！”

祁老爺子知道他跟溫榮的事了。

祁景晝的心往下重重一墜，然后屏息垂下眼，想了想，溫聲反問：

“如果我非要娶不可，就當時的況，爺爺會答應麼？”

祁老爺子掀，答不上話。

祁景晝角輕扯，“你們會說什麼話，采取什麼措施阻止，把我的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生活攪合什麼糟糕的樣子，我再清楚不過。”

他抬起眼，重新跟老爺子對視，“您告訴我，我怎麼選？”

祁老爺子臉沉沉，撐住手臂想坐起。

祁景晝坐著沒，是周常務疾步走過來，把老爺子小心翼翼扶坐好。

“你為什麼找這麼一個人？你昏了頭了？”

“我喜歡。”祁景晝一臉坦然，“個人跟家族使命就非得聯系在一起麼？”

祁老爺子膛深深淺淺起伏一陣，強著火氣質問他。

“你為了一個人，放棄自己的前途，拋棄自己份和親人，這到底值不值得！”

“我。”

祁景晝黑眸幽深而專注，“爺爺，您活到這個歲數，知道一個人，被一個人是什麼覺麼？您知道，會懂我的。”

祁老爺子無言以對。

他看著祁景晝，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在他面前提什麼不的話題，一時間思緒有點幻滅。

這可是祁景晝啊，從小就見證過他親生母親因為而落得怎麼樣悲慘的結局，也無辜承過那種后果，曾因為患上嚴重的心理創傷。

他怎麼會，也不應該像他親生母親那樣，為了‘’不顧一切。

他真是糊涂了，瘋了...

祁景晝看懂他眼神里的所有緒和不認同。

他笑了笑，“我太清楚祁家的家風，你們眼里只有權利和地位是人生最重要的部分，每個人都缺失且抗拒人的能力。”

“所以我現在也特別能理解，我媽為什麼會‘為如癡如狂’，因為從小就沒見過，后來擁有過，所以‘’對來說彌足珍貴。”

“是祁家極必反的產，而我，是基因的延續。”

“我克制不了，失去人我也會死，我想做個正常人，而不是你們需要的一個攀登工。”

“這麼說，您能明白麼？”

“......”

祁老爺子很難明白。

因為他缺失那部分的思維和能力，所以祁景晝把話說的很直白，卻依然不指他真的能理解。

果然，老爺子沉默良久，最后像談判退步一樣，做出了妥協。

“好，我讓你娶，祁家接你要的人，這樣總行了？”

祁景晝無聲哂笑，搖頭說，“回不來。”

祁老爺子這次是真怒了。

“為什麼！還差什麼？你有什麼條件都提出來，別讓我猜！”

周常務連忙替他背順氣，“老爺子，您注意緒，別太激...”

祁老爺子充耳不聞，厲聲呵斥祁景晝：

“你說！”

祁景晝也擔心真把他氣出個好歹，于是緩和下語氣解釋：

“以前我也以為可以兼容，后來發現并不是。沒有我以為的那樣溫順，一定吃不了做祁家人的苦，我也不想因為家族里的紛爭，將我們的攪和的面目全非。”

“你...”

“爺爺，我棄政從商，繼承SAWAL，對祁家來說有益無弊。”祁景晝皺眉打斷他，“我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也能從另外的方面幫襯祁家，并不是真的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您換個角度想想，著我留下來從政，繼續做我不想做的事，可能又會有什麼后果呢？”

“仔細權衡利弊，我離開這件事沒有那麼難接，對不對？”

祁老爺子神沉痛，咬著牙兒一字一句道：

“你太讓我失了。”

他原本以為，祁景晝以后會比祁瑞平登的還高，兩人誰扶持誰還真不一定。

可這個天賦異稟的外孫，直接打破了他所有期冀，義無反顧從云端跳了下去。

祁老爺子不能接，沒法兒接。

*

晚上溫榮接到祁景晝的電話，得知老爺子已經知道他們倆的事。

“他怎麼會知道的？”溫榮詫異之余，心底也無端升起幾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