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這天，祁景晝是陪溫承譽過的。

最近一段時間，他隔三差五跟溫榮通一次電話，每天都有睡幾個小時。

年輕到底底子好，氣神緩的很快，尤其剃過胡子，打理過發型和著后，人看起來面優雅多了。

溫承譽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眼，看出他心不錯，忍不住問了句：

“你還要在這兒待到什麼時候？沒正事可做嗎？”

“過年了，公職人員也要放假的。”

祁景晝坐在病床邊的凳子上，長大敞，端了盒餃子吃的慢條斯理，說完又抬眼看他。

“再說我不是陪您看春晚嗎？”

溫承譽臉皮扯了下，“別裝聽不懂，你都在蜀城待了大半個月了，是不是被罷職了？”

祁景晝失笑，扯了張紙巾慢吞吞，又說：

“我要是棄政從商，想先娶榮榮。”

“......”

這個話題溫承譽不聊，干脆扭過臉看向電視，舀著勺子喝了口粥。

——到底誰裝聽不懂？

祁景晝微微搖頭，然后放下餃子盒，從西褂兜掏出，一邊看一邊清聲說。

“您的，最近恢復不錯，宋隊剛跟我說人已經捉拿歸案，目前醫院這邊，安全了。”

溫承譽聽完這句話，瞥他一眼。

“你終于要走了？”

“嗯。”祁景晝好笑地抬眼看他，“去趟溫哥華。”

溫承譽老臉瞬間一拉，“你...”

“別再給我看臉，不是為了陪你，我早出發了，你有什麼話想我帶給們的？”

祁景晝挑了下眉，收起手機，說著話站起，“比如你為什麼不能陪們過年，躺在醫院這件事，我不想騙榮榮。”

他現在好容易才等到兩人之間關系緩和一點，絕對不能因為撒謊又被推開。

看他真的要走，溫承譽又急了。

“你！你真去溫哥華？不是你真被罷職了？你沒正事可做？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閑...”

祁景晝步調閑散朝外走，聽言失笑搖頭，頭也不回回了句。

“是，我被罷職了，必須得慶祝慶祝。”

看著病房門就那麼關上，溫承譽靠坐在床頭，瞪著眼好半天才回過神。

“真要棄政從商？”

*

走出住院大樓的一瞬間，祁景晝的臉瞬息冷清。

門口停著輛高調的黑武士，大冷天玻璃窗降到底，駕駛座上的人不怕冷似的穿一件工字背心搭皮，看樣子正等的不耐煩。

見他過來，祁礪歪過：

“快點兒上車，我明天還有約。”

他過完年就要歸隊，留給自己樂的日子不多了，還要為了祁景晝出這趟苦差事，簡直煩死。

祁景晝淡著臉坐上車，沒等他系好安全帶，祁礪已經一腳油門兒踩到底。

發機的轟鳴聲震耳聾，估計整棟住院樓都能聽見。

“安全第一。”祁景晝淡淡提醒了句。

祁礪嗤笑一聲，瞥他一眼，腳依然往油門兒里踩。

祁景晝皺眉，“你要是因為飆車，被帶去警局問話，今晚可就回不去了。”

祁礪臉一黑，咬了咬牙，腳下慢慢松緩。

似乎不甘心落了下風，他單手支頭，臉難看地懟了句。

“邏輯這麼清晰，還說自己有病。”

“非要我在你飆車的時候搶方向盤，一起同歸于盡才算有病？”祁景晝看著窗外淡淡懟回去。

祁礪臉一黑，“你有病吧！”

“嗯。”

“......”

祁礪噎住。

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干脆誰也不再開口。

跑車一直飆到機場，停好車，把車鑰匙留在車上，祁礪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發給租車公司，告訴他們來取車。

等他再抬眼，祁景晝人已經消失不見。

“靠！”

沒人能在他這個特種兵面前突然消失，祁礪神一凜，罵了句臟話，揣起手機迅速四下搜尋。

“祁老五！你他媽最好立刻滾出來！”

等人大步走開，祁景晝從停在對面的車后現，搖了搖頭朝反方向離開。

他從車庫口出來，到路邊等了輛車回紫峰銘都。

坐上車，兜里的手機幾乎被打。

司機看他好幾眼。

祁景晝無奈，只能接起電話，還沒開口說話，對面已經暴躁的罵上了。

“祁老五！你他媽！我在候機室等你，立刻給老子滾過來聽見沒有！”

可以想象，祁礪已經快把機場大廳翻過來，但他絕沒想到，祁景晝人已經離開了機場。

“你先回去，我要飛趟新加坡。”祁景晝面無波瀾編瞎話。

“新加坡？！”

“嗯，有些事，我要跟婁驍當面談。”

“你他媽真有病！婁驍把控整個集團，在新加坡是什麼地位！你去了還他媽能回來？找死是不是！”

祁礪氣瘋了，“立刻給我滾過來，別讓我在飛機上抓你！”

祁景晝嘆了口氣，“你們別管。”

“祁景晝！你...嘟嘟嘟”

掛斷電話。

為避免再被擾，祁景晝直接把祁礪拉黑。

耳邊消停下來，他轉著手機看向夜，眸幽暗靜靜想事。

京里那邊已經拖了半個多月，祁老爺子等不及，派了祁礪過來，說是幫忙，其實也是盯著他。

溫承譽一周前從ICU轉到普通病房，祁礪就已經把溫家的背景查了個遍，要不是有婁驍那邊兜底，這次恐怕真會餡。

老爺子天天催他回京，恐怕已經在擔心他有所搖。

越是這樣，越不能回京。

不如就這樣冷理，讓他們認為他被扣在新加坡好了。

婁驍那邊倒是可以替他再拖一段時間。

回到紫峰銘都。

祁景晝拎出一只行李箱，打開書房保險柜，只裝現金。

手機這時候響起，掏出來看了眼，是程飛，這才接通。

“祁廳，您又要去新加坡？！”

祁景晝眼皮抬了抬，“嗯。”

“您冷靜點兒，別冒險！先回京吧，祁四爺在登機口堵著，您上不了飛機的！”

祁景晝聽著他故意用焦急的語氣通風報信，不想笑。

“我知道，掛了。”

“祁廳！祁廳您...”

掛斷電話，祁景晝干脆直接關機。

祁礪堵不著。

他是買了凌晨五點鐘飛新加坡的機票，但本不會登機。

等祁礪堵不到人，發現自己被耍，就不會再待在機場傻等。

而他會坐七點鐘的飛機，飛新加坡。

*

一番斗智斗勇。

祁景晝總算甩開人，順利在七點鐘前改簽，坐上直飛新加坡的飛機，然后在新加坡轉乘。

飛機起飛時，溫榮還不知道他要來。

正忙著聯系家庭醫生，昨天帶寶寶們回醫院檢，醫生給補了疫苗，小寶回來一直在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