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晝并沒有待太久。

他來一次，只是為了宣告自己的存在。

在保姆敲門提醒后，他擁著溫榮親了親，溫聲說：

“醫院那邊我看著，不用擔心，你好好休養，我們電話聯系。”

溫榮沉默看著他站起走到架前，摘下大，回頭朝笑了笑，利落的開門離開。

保姆甚至殷勤的將他送出門，不久后返回房門外，對著溫榮一臉的拘謹和尷尬。

“溫小姐，您現在用餐嗎？”

溫榮靜靜看兩秒，沒有追問也明白了真正的金主是誰。

撇開眼，“我爸媽回來了麼？”

“是的，方才我看到正在樓下停車。”保姆語氣殷勤小心。

“那就準備吧。”

“好的溫小姐。”

門外的腳步聲匆匆走開。

溫榮靠在枕上，抬手扶額，闔著眼安靜想事。

沒一會兒，客廳就傳來靜，溫承譽和金麗華回來了。

兩人在客廳談，然后先后走進溫榮的房間。

床頭柜上那束玫瑰艷滴，金麗華看的一愣。

溫承譽也一臉詫異。

“阿姨買花了？”

大冬天的，整得還怪有儀式。

心里剛唏噓完，就聽溫榮說：“祁景晝來了，剛走。”

“誰？！”

“祁景晝。”

溫承譽眼睛睜圓，跟金麗華兩人對視一眼，老兩口臉上齊齊出不可置信。

“他怎麼能隨便來溫哥華！他不是...”金麗華也不失聲。

“年假，度假。”

溫榮扶著額，視線安靜看著窗外，卻毫無焦距，輕聲解釋說：

“他早就知道我們在這兒，等著我生完寶寶，才出現...”

家里的保姆，甚至是九月份就來到這里的。

也就是說，們剛在溫哥華安頓下來不久，祁景晝就找到了。

溫承譽瞬間想到什麼，臉變幻一番，最后眉眼沉肅叉起腰。

“這不好搞，豈不是代表不管去哪兒，都甩不開他？”

律所那邊目前沒可能徹底撒手，來溫哥華這幾個月，已經有人催了好幾次讓他回去。

溫承譽不放心妻，一直拖到現在。

“原本還打算等你跟孩子穩定下來，我再回國。”他愁的抓頭發，“這，這我怎麼放心走？”

金麗華也張的攥手，“他來搶孩子？誒喲！醫院！老溫快快...”

看張到手足無措，防賊似的，扯著溫承譽就打算趕回醫院去。

溫榮無奈開口，“媽，不用張，他不搶。”

老兩口形一頓，齊齊回頭看。

“？”

溫榮輕嘆口氣，緩聲說：

“不是我信不過他，是寶寶們離不開保溫箱，他是爸爸，不會拿他們的生命開玩笑。”

頓了下，又解釋，“他呆半個月就會離開，先靜觀其變吧。”

孩子在住院。

要坐月子。

現在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

老兩口被溫榮安下來，明白不能跟祁景晝正面起沖突。

雙方私底下達某種默契，醫院那邊倒班看孩子。

老兩口到醫院，祁景晝就回公寓。

他們回來，祁景晝就離開。

一切平靜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所有人和睦相，不存在任何芥。

半個月很快過去。

兩個小寶出院，被順利接回家。

嬰兒床放在溫榮的房間。

小家伙們乎乎兩小團，溫榮第一次把兒抱在懷里時，心都化了，母的在心窩里泛濫。

被自己到想哭。

溫承譽和金麗華立在床邊，看到這一幕也紛紛兩眼酸熱。

這令人容的溫馨時刻。

立在嬰兒床邊俯看兒子的男人，突然抬頭，溫聲問了句：

“我能抱麼？”

溫榮抬眼看他，老兩口也齊齊看他一眼。

金麗華神淡淡清咳一聲，委婉說道：

“男人手腳重，早產兒很脆弱，你們暫時別。”

說‘你們’，把溫承譽也捎帶上了，才不顯得那麼有針對。

祁景晝垂眼看了看床上的小不點兒。

的一小只，小到幾乎只有自己兩只手那麼大，安靜乖巧的歪著小腦袋睡得正香。

他結輕滾，目和點了下頭：

“嗯，媽說得對，我下次來再抱。”

金麗華，“......”

先不計較那聲‘媽’，后半句倒是提醒了溫家人，他該啟程回國了。

溫承譽看他一眼，忍不住問：

“你哪天飛機？”——什麼時候走？

“過兩天。”

祁景晝站直腰，溫笑回問，“爸是不是也要回去？我幫您一起訂機票，路上還能多個伴兒。”

溫承譽角了下。

——誰要跟他做伴兒了？

*

最近半個月，祁景晝在溫榮的公寓來去自如，但他卡著最后的分寸，并不厚著臉皮留宿。

主要也沒有多余的房間給他住。

現在兩個小寶接了回來，溫榮更沒心思管他怎麼樣。

回國前一晚，這人吃過飯并不離開。

溫榮從房間的洗手間出來，就見他雙手兜立在嬰兒床前，聽見靜偏頭看過來，眉眼溫潤含笑。

“我聽媽說，你準備在這邊進修？”

兩個孩子都睡著，屋里只亮了一盞床頭燈。

他說話時下意識悄聲低語。

溫榮收回視線，抬腳朝床邊走去，淡嗯一聲。

拉開被子，鞋上床，就聽這人又低輕問了句。

“是本來就這麼打算，還是因為我，才臨時決定？”

默了一秒，掀睫看向立到床邊的男人，語氣平靜回答。

“寶寶們很小，我不會帶他們回國，時間不能就這樣消耗，總得讓它變得有價值。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沒關系。”

祁景晝無奈牽，“我尊重你的決定，需要我幫忙麼？”

“不需要。”

“一邊要照顧寶寶，一邊要忙著學，完學業，兩邊都需要耗費很大的力和時間，我知道爸有自己的關系網，但我幫你，能更快捷的拿到結果。”

溫榮皺了下眉。

祁景晝無聲嘆氣，搭手在發頂輕輕了一把。

“你知道我給了你很大的自由，能讓自己的路途更平坦順暢，聰明人都不會選擇拒絕。別賭這種沒用的氣。”

溫榮歪頭躲開他手，不耐地抬眼看向他。

“自由？這算什麼自由？你準備就這樣一直捆綁我，是麼？”

“捆綁？”

祁景晝皺了下眉，卻又很快舒展眉心褶皺，目和笑了笑。

“怎麼會生出這種錯覺？你想飛，我為你保駕護航，這是我存在的用途，你才是主語。”

“你非要這樣麼...”

溫榮突然很累，眸眼可見的黯下來，語氣有氣無力。

祁景晝定定看兩秒，勾笑了笑。

“知道你緒不好，剛生完寶寶會這樣，先養好，這些事等你出月子再商量。”

他低下腰，替溫榮輕掩被角，溫道別。

“明天我就回國，不惹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