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雪媽媽神略顯扭，猶猶豫豫一臉不好意思地開口。

“也不是外人，那我就直說了，你家老溫最近吃藥，榮榮又懷著孕，我要不是實在沒辦法兒了，也不好意思來跟你們張這個...”

金麗華心說，那可不是。

平日里出門見了面，好的親姐妹一樣，可誰家有個難，沒一個不要面子的，不是實在沒辦法了，都不會跟這些‘好姐妹’張。

張了，往后見面就低人一頭，沒人愿意低鄰居一頭。

樊雪爸爸：“還是我說吧，這不是，雪雪老公，為了多賺幾個錢還放貸養孩子，就在外面跟人學投資啊，誰知道怎麼弄得，是不是被人給騙了，被人套進去，還欠了一大筆債...”

溫榮跟金麗華對視一眼，沒說話。

“這要是還不上，人就得進去啊！”

樊雪媽媽紅了眼，捂著想哭，“要是只欠錢還好說，我們想方設法砸鍋賣鐵也得還上，總不能孩子沒了爸爸吧？那雪雪以后還怎麼做人？”

“可聽說當初被人哄著，了什麼皮包公司的法人，現在那邊稅務上出了問題，又攤上了司，他這個法人就很難。”

“這些天我們能找的人都找了，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了，實在是沒轍了，老溫不是律師嗎？就想著看看，能不能給幫上忙...”

聽完這番話，溫榮只問一句：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樊雪媽媽愣了下，回憶說，“不久，也就這個月初...”

溫榮，“......”

所以，同學聚會之前，樊雪家就已經攤上麻煩了。

就說，直覺果然沒錯。

金麗華趁機嘆氣道，“這麼大的事兒，那你怎麼現在才來？這不是就耽誤了最佳取證時間嗎？”

“什麼意思？”

夫妻倆愣住了，們哪兒懂這個？

出了事兒一家子都了套，當時就想著湊錢還人，別讓樊雪老公攤上司。

沒想到后面又牽扯出什麼稅務問題，法院傳票。

當時天都塌了，哪兒還有理智可言？

金麗華：“第一時間就該報警，然后找律師！晚兩天，那真正的責任人不都可能卷了錢跑了？你還怎麼抓人去？”

“啊？那怎麼辦啊？！你們可得給我想想辦法，不管多錢，只要讓孩子他爸別去坐牢！我求求你的老金...”

“你先別慌，都這會兒了，慌也沒用。”

金麗華皺著眉扶住，“你這樣，老溫現在還在忙市局刑警隊的大案子，恐怕很難騰出手，回頭我跟他說一聲，看他給你們委托個好律師，然后你們先去報警，該配合配合，盡人事聽天命吧。”

*

好容易打發走那樊雪的父母。

母倆趕吃了口飯，就收拾東西出門上課。

路上聊起這件事。

溫榮說，“樊雪就是死要面子，說不準已經在同學聚會上，找過了所有能幫忙的人，最后發現都不行，又沒臉親自跟我張，這才讓爸媽來。”

金麗華點頭，“說來你爸爸做這行的，什麼麻煩賬沒見過？但人就是這麼復雜，有時候給人辦事，反倒沒有比給陌生人辦事落得好。”

又說，“正好他沒時間，回頭我跟他說說，能幫就幫，幫不了也沒辦法，鄰居這麼多年，總歸要給個態度的。”

溫榮沒說什麼。

晚上，老兩口回房間就商量了這件事。

溫承譽思來想去，當即拿出主意：

“我這邊肯定是分不出時間。你這樣，我從律所介紹個能力不錯的律師給們，讓們自己聯系，有什麼事就配合一點。”

金麗華問，“那們要是再來呢？”

“你們倆出去避一避。”

溫承譽道，“東城那邊榮榮不還有間房？就說榮榮婆家催，陪回去住兩天，我反正白天是不在家，晚上要是來了，我應付就行。”

金麗華皺眉，“行不行啊？”

溫承譽擺了下手，輕描淡寫：

“最多十天半月，沒事兒。”

金麗華還是不放心，“要麼你晚上也過去住...”

“我沒事兒！都走了，豈不是做太明顯？這樓上樓下的，傳出去也不好聽。”溫承譽上床躺下，“應付麻煩我還不手到擒來的？放心吧。”

*

第二天一大早，溫榮就聽老兩口說起們的安排。

“爸爸，你最近太忙了，宋隊的案子什麼時候能完？”

“快了，這個月底開庭。”

溫承譽笑了笑，安：

“不用擔心，像樊家這種況，我一年不遇上十個也得有八個，等律師介紹給們，后面們就忙著配合追案了，不到事出結果，們輕易不會空來走。”

“跟你媽去那邊住兩天，圖個清靜，反正都在蜀城，送藥送飯都不礙事。”

溫榮蹙眉，有種說不出的心煩。

“我還是不太放心。”

溫承譽笑，“那我每天忙完，過去看你們？”

溫榮搖頭，“我不搬，過去住要拿很多東西，我不想折騰。”頓了頓，又說，“除非你跟我們一起住，那邊離律所其實相對還要近一些。”

溫承譽無奈。

他拗不過，最后考慮到書房的電腦上還有很多材料要拷貝，實在麻煩。

所以臨時打消了讓們出去避清靜的念頭。

雖然如此，溫榮還是被這件事攪和的心煩意。

總覺得有種事趕著事，一氣不順暢，很不祥的預。

思來想去，跟金麗華要了宋修明的電話。

“喂？宋隊？”

“你好，我是宋修明。”

“是我，溫榮。”

“啊？哦~！哦溫榮，有事兒嗎？”

“是這樣，我聽說你委托的那個案子，這個月底就要開庭。”

“嗯，對！”

“我爸爸最近太忙，每天藥都是找人送去的，我怕他不了，宋隊如果跟他接多，麻煩幫我們多盯著點吧？有事第一時間聯系我們。”

“行！行行，你放心，我肯定多關注。”

“麻煩宋隊...”

掛斷電話，溫榮又給律所那邊叮囑一聲，盡量別讓溫承譽一個人呆著，尤其出行在外。

金麗華聽在客廳打電話，還笑‘杞人憂天’。

溫榮無奈地看一眼，“我現在這種況，不拖累你們都不錯了，能做的也不多，都那麼大年紀的人了，該謹慎還是要謹慎一點。”

金麗華搖搖頭，端著水果走過來，不發出慨。

“要麼說，書到用時方恨，人到用時方知難。我跟你爸爸早就想，你要是有個兄弟姐妹相照應多好，遇事還有個能搭把手的人。”

溫榮沉默著垂下眼，沒說話。

金麗華說完頓了下，看一眼，話頭一轉笑道：

“不過還好，你懷了兩個，我跟老溫再撐個十幾年沒問題，到時候就指我孫子孫了！”

溫榮角抿出抹笑，依然沒說什麼。

“看我，忘了拿水果叉！”

金麗華連忙轉去找，快步走到餐廳，打開柜子，眼前突然頭暈目眩，連忙扶住柜門。

‘咚’

大半桶水果叉散落一地。

“媽！”

溫榮嚇一跳，豁地站起，疾步走上前。

手已經過去，卻眼睜睜看著金麗華一瞬間歪坐在地上。

溫榮眼瞳驟，心跳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