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榮低頭換拖鞋，沒說話。

金麗華端著藥碗從餐廳走過來，看了眼兒，又瞪溫承譽：

“你急什麼？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怎麼沒好好說話？我說的這都是要點。”溫承譽看著溫榮，繼續嘮叨，“這協議都簽好了，還有什麼必要再搭理他？這斷司啊，最怕的就是剪不斷理還。”

溫榮走到客廳，聽言淺舒口氣，緩聲道。

“我知道，爸爸。”

“知道還...”

金麗華立馬提聲打斷溫承譽的絮叨：“誒喲，兒都這麼大了，你還把當小孩子管！都要做媽媽了呀，不能有自己的人際往來嗎？”

溫承譽愣愣看，“不是！我...”

“你什麼你，榮榮有自己的主意，你說兩句！”

金麗華瞪他一眼，把藥碗放到桌上，又變臉似的，一臉笑意語聲溫哄兒。

“累了吧？快回房間休息，不用理你爸爸。”

溫榮滿眼，咬了咬，還是決定跟兩人說清楚。

深吸口氣，擺正神：

“爸爸，我是能管住自己，但我管不了別人，何況祁景晝跟池鶴原本就有區別，他是寶寶的親生父親。”

“我不想讓孩子認為我是個自私的媽媽，他爸爸又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

“我們能讓祁景晝放棄養權，卻沒辦法改變他們緣上的牽絆，除非他自己不想再來，不再見這個孩子，否則我們不可能切斷他跟孩子之間的聯系。”

溫承譽聽完這番話，表像吃了蒼蠅般難看。

“那怎麼辦？不然我們搬家？”

金麗華嘖地拍了他一掌，“搬什麼家搬家？好日子過膩了是不是！要是搬家，那還不如早點搬走，還辦的什麼婚宴？”

溫承譽了被打疼的胳膊，一臉憋屈地擰著眉，嘟囔著說。

“反正我看不上那小子，他配不上咱榮榮，寶寶要是像他，那全完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金麗華不耐煩推了他一下，“坐那兒喝你的藥，閉上！”

溫榮立在旁邊，沉默了許久，低聲說了句。

“我先回房了。”

金麗華點頭，“嗯，去吧，回房休息，午飯媽媽你。”

溫榮回房關上門，放下包，仰面躺倒在床上。

看著床頂吊燈，眼眸輕微晃，若有所思考慮著溫律師那句‘不然我們搬家’？

搬走。

徹底切斷聯系？

倒是一勞永逸。

爸媽為了一定也會支持搬家，可那樣們就為自己犧牲太多了。

若是一個人離開，能不能照顧好自己還不一定，何況肚子里還有個寶寶，爸媽也不會放心。

思來想去，還是暫時打消這個念頭。

事還沒鬧到那一步，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

四月過半，蜀城已經步深春。

每天在家無所事事，老兩口看外面春風麗日，就張羅著又要回老家住。

溫榮一想，也好，于是打算臨回老家前，先去做個產檢。

在手機上約了號，沒讓老兩口跟著，自己打車去醫院。

第一次產檢很順利，沒做太多檢查，只是和B超。

溫榮不到中午就拿到結果。

B超上兩張黑白照片，能看到圓形卵泡和一點點小芽。

醫生看起來四十多歲，很有經驗和閱歷。

看了結果，很溫地告訴溫榮：

“已經有胎心了，算日子得兩個多月了，目前看發育良好，各項指標沒什麼問題。回去養著吧，再過兩周，帶著必要證件過來建檔。”

溫榮點點頭，“謝謝醫生。”

從醫院出來坐上車，溫榮看著手里的B超單，暗暗松了口氣。

第一次產檢這麼順利，是個好的開端。

心好起來，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先看到微信好友里的驗證消息。

之前把祁景晝和程飛都刪了。

最近兩天，他天天想要加回來。

看著一條接一條的驗證消息，再看一眼手里的B超照片。

溫榮眸閃了閃，心復雜，輕點驗證通過。

好友添加功，先前沒細看的備注消息，頂著連續日期，一條條在對話框里彈出來。

【我是】

【我是】

【小咪？】

【想你】

【酒店賀總那邊我打過招呼，你安心休息，不會再有人煩你】

上面幾條都是以前的日期。

最下面接著彈出兩條新鮮出爐的消息。

【小咪？】

【你還好？】

溫榮看著這兩條迫不及待彈出來的消息，一時無語，沒有回復。

祁景晝這人，以往發消息一向不帶什麼標點符號，一個字能表達的意思，絕不會多打兩個字，也從來不會消息回的很及時。

現在他倒是變得不像他了。

神淡淡看向車窗外，溫榮心底只生出一個想——男人就是賤。

念頭剛一掠過，手機接著響起來。

看了眼，猶豫幾秒，還是接通電話。

“榮榮？找我有事？”

溫榮：“......”

聽筒里安靜兩秒，祁景晝沒聽到回應，心頭一，沉聲催促道：

“出什麼事？榮榮，說話。”

“...我沒找你，是你自己打過來。”

祁景晝沉默幾秒，無聲松了口氣，語氣也恢復溫和平靜。

“你突然通過驗證，又不回復消息，我以為是...”

他頓了頓，想到什麼，不由自主下聲：

“想我了？”

溫榮頭皮一麻，不了祁景晝突如其來的膩乎勁兒，簡直跟中了邪一樣。

忍不住蹙眉，“我沒事，掛了。”

“別掛！”

溫榮手一頓，以為他還要說什麼，就聽見手機里傳來敲門聲，和程飛小聲提醒開會的聲音。

“嗯，他們等等，馬上來。”

祁景晝淡淡應付一句，繼續聽電話，語氣明顯變得溫和，習慣發號施令地自顧安排起來。

“我剛從京里回來，今天還有兩個會，晚上結束晚，就不打擾你了，...明天晚上再打給你？”

“你......”

溫榮想說‘你忙，不用打給我’，話到邊被司機師傅一句話截斷。

“您好，臻瀾園到了。”

“嗯，好。”

把話咽回去，先掛斷電話，給司機掃碼付款。

下了車，剛走進小區，手機又彈出未讀消息。

溫榮低頭看，還是祁景晝。

【出門了？怎麼不開車？】

他怎麼那麼多問題？

溫榮皺了皺眉，不想回復，又想到他回頭還會追究底。

想了想，回復了兩個字：

【產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