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黎檸接到了艾米莉的電話。

“林夕！我已經跟舞團那邊請好假了，明天一早就過去找你！”

電話那頭，艾米莉的聲音著一抑不住的興。

“好，我把地址發給你。”

黎檸應下，掛斷電話后，便將劇組公寓的定位信息發送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艾米莉拖著一個巨大的行李箱，風風火火地趕到了。

當走進那間裝修致、采極好的兩室一廳公寓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天哪，林夕！這里也太好了吧！”

艾米莉在客廳里轉了一圈，這個，看看那個，眼睛里閃爍著小星星。

公寓的裝修風格是簡約的北歐風，米白的沙發，原木的家，落地窗外還有一個小小的臺，擺著幾盆綠植，看起來溫馨又舒適。

“這比我之前在舞團附近租的那個小破屋強一百倍！”

艾米莉撲到的沙發上，舒服地喟嘆一聲。

黎檸正在廚房里倒水，聞言笑了笑。

“以后我們就在這里一起打拼了。”

艾米莉從沙發上坐起來，目灼灼地看著，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憧憬。

黎檸將水杯遞給，看著好友充滿活力的樣子，心中因沈慕而產生的霾也消散了些許。

“加油。”

……

周一，劇組正式開拍。

黎檸和艾米莉一早便抵達了片場。

攝影棚里已經聚集了不人，工作人員正在張地進行著最后的設備調試。

導演陸川召集了所有主創人員，開了一場簡短的開機會議。

他依舊是那副不修邊幅的樣子，但站在眾人面前，那屬于導演的強大氣場便顯無疑。

“《浮生》這部電影，我要的是藝和商業的完結合。”

陸川的目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后落在了黎檸上。

“林夕，你是這部電影的靈魂，我對你寄予厚。”

他的眼神銳利而直接，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迫。

“我要求所有演員，從今天起，全心地投到角中去，我不希看到任何人掉鏈子。”

黎檸迎著他的目，鄭重地點了點頭。

“導演放心，我明白。”

會議結束后，拍攝正式開始。

第一場戲，是主角在練功房里獨自練舞的場景。

黎檸換上了一簡單的練功服，站在了攝影棚中央。

當燈打在上，音樂響起的瞬間，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不再是那個小心翼翼、時刻提防著周圍的林夕，而是變了劇本里那個對舞蹈有著極致熱與追求的天才。

陸川坐在監視后，看著鏡頭里的黎檸，那雙一向挑剔的眼睛里，難得地流出一滿意的神。

拍攝間隙，艾米莉立刻拿著水和巾跑了過來。

“林夕，你剛剛跳得太棒了！”一臉崇拜地看著黎檸。

黎檸接過水喝了一口，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溫和的聲音便在旁邊響了起來。

“檸……林夕，辛苦了。”

沈慕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手里還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他今天穿了一剪裁得的休閑西裝，臉上掛著恰到好的溫和笑容，看起來就像一個前來探班的、的投資人。

周圍的工作人員看到他，都紛紛恭敬地打著招呼。

“沈總。”

“沈總好。”

沈慕微笑著一一回應，最后將目重新投向黎檸，將手里的咖啡遞了過去。

“喝點熱的暖暖子。”

黎檸的下意識地僵了一瞬。

看著那杯咖啡，沒有手去接。

“謝謝沈先生，不過我不喝咖啡。”的語氣禮貌而疏離。

沈慕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自然。

“是我疏忽了。”他將咖啡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轉而對艾米莉開口，“麻煩你，去幫林夕買一杯熱牛，好嗎？賬記在我這里。”

艾米莉看了看沈慕，又看了看黎檸，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的，沈總。”

艾米莉走后，現場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沈慕的目始終落在黎檸上，那眼神看似溫和，黎檸卻從中讀出了一不容置喙的占有。

這讓渾不自在，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讓到窒息的會所包廂。

強下心底的警惕，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沈先生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想去看看劇本。”

“林夕。”沈慕住，聲音里帶著一幾不可聞的嘆息，“我們之間，真的要這麼生分嗎？”

黎檸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沈慕的眼底劃過一抹傷的神，他苦笑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他退后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工作的。”

說完，他便轉離開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黎檸繃的神經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然而心里清楚，沈慕絕不會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接下來的幾天，沈慕幾乎每天都會來片場。

他不再像第一天那樣直接上前搭話，而是選擇了一種更為迂回的方式。

他會以投資人的名義，給整個劇組送來致的下午茶和點心。

他會和導演陸川探討劇本，在旁邊安靜地觀看拍攝，偶爾在休息時，對黎-檸的表演提出幾句恰到好的贊。

他做得滴水不，周到，讓所有人都覺得他是一個完無缺的紳士。

就連艾米莉，都忍不住在私下里對黎檸嘆。

“林夕，我覺得沈總人真的好的，又帥又有錢，還這麼溫，他對你是不是……”

“艾米莉。”黎檸打斷的話，神嚴肅，“以后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艾米莉被認真的樣子嚇了一跳，吶吶地閉上了。

黎檸知道，沈慕的這一切偽善，都只是表象。

他越是表現得無懈可擊，心的警鈴就響得越厲害。

能覺到，那張溫潤如玉的面之下，藏著一頭隨時可能掙牢籠的野。

這天下午，拍攝一場緒發的重頭戲。

黎檸需要表現出主角在得知自己被最好的朋友背叛后，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與絕。

陸川對這場戲的要求極高，NG了好幾次都不滿意。

“林夕！你的緒不夠！我要的是崩潰！是毀滅！你懂嗎？”陸川在監視后大聲喊著，語氣里滿是不耐。

黎檸一次又一次地調整緒，將自己代到角的痛苦之中。

最后一次開拍時，終于找到了覺。

當跪在地上，發出那一聲絕的悲鳴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被的表演所染，整個片場雀無聲。

“卡！過了！”

陸川的聲音響起，黎檸卻久久無法從角的緒中離出來，依舊跪在地上，渾抖。

一只手了過來，將一件帶著溫的外套披在了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