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時說過，要同你親？”

*

莊子的管事得了一大筆賞錢，兩邊的角幾乎要咧到耳，忙不迭地指揮著婢、奴仆們將行禮裝箱，運上馬車，一會兒對著這個喊“輕點”，一會兒對著那個喊“慢些”，就差自己擼起兩只袖子，親自上陣搬了。

得益于此，太落山之前，件就歸置得差不多了，只肖再睡上一夜，等到天明，便可啟程。

這般事無巨細的稟報，崔竹喧只象征點了點頭，再沒了聽下去的興致，起就要回房歇下，寇騫習慣地跟在后頭，崔自明看得眉頭直跳，深吸一口氣，出一條胳膊橫亙在二人中間，將人攔下。

“我還有要事需同公子說，請寇郎君先行回避。”

寇騫微微挑眉，一副極為知禮的模樣應了，大步出去，只是在路過崔竹喧時，借著寬大袖的遮掩，悄悄勾了下的小指，一即離，饒是用盯著人犯的目盯著他的崔自明，一時也沒察覺出什麼端倪，等到木門打開又合上，腳步聲逐漸遠去，這才從懷里取出瓷瓶奉上。

崔自明三言兩語將藥效概括，飛速地調轉話頭，切正題。

“公子金尊玉貴，不該同一個來歷不明的草寇糾纏不清。”

“怎麼就來歷不明了？”崔竹喧微微凝眉，“這趟回去，他的戶籍手實便要辦下來了，姓寇，名騫，賣于我當外室，這不是清楚得很嗎？”

“……可公子如今待他的態度，遠超過外室該的份額，”崔自明拱手俯，懇切道，“公子恩寵于他，是他的福氣，但他若妄想著攀附，便是貪得無厭。自明無權置喙公子的所作所為，只是一點提醒，不論他如何蓄意逢迎，都不可應允他正經的份。”

“公子也曾說過的，絕不會為個草寇折了價，為整個大鄴的笑話。”

崔竹喧默了下，垂下眼睫，“堂兄是這個意思？”

“是。”

“叔父呢？”

“也是。”

崔竹喧抿了下，道：“我知道了。”

*

夜正濃，屋的燭火被侍們挨個熄滅，唯留下桌案上小小一盞，以免起夜時不甚磕到。

崔竹喧躺在的榻上，分明困得不行，可上下兩片眼皮總是無法黏連到一，懨懨地撐開，目游離地著微弱的燭，倏然，細長的火焰閃爍一下，歪歪斜斜地跳起來，隨后響起幾聲輕響。

“篤篤”

轉頭去，窗戶已然被支開了一條，外頭的人卻還要裝模作樣地叩窗。

下了床，將窗戶拉開，外頭被寒意裹挾著的影便顯出來。還未待問怎麼忽然不走門改走窗，那人的目閃爍一下，撐著窗框翻而，將木窗合上，俯將打橫抱起，送回床榻上。

“就算屋里點了炭，也不能腳走路。”

崔竹喧點點頭，盯著那只正忙忙碌碌幫掖被角的手，忽而攥住，拉進了自己的被窩。

寇騫微愣一下，眸溫和，索挨著床沿在腳踏上坐下來，回握住的手，輕輕地挲著。

“你家那個侍從，徹夜不睡在你屋外巡邏呢，某繞了好一會兒才尋著機會鉆進來，的，倒是像盜寶的賊似的。”

崔竹喧眨了眨眼，揶揄道：“你不就是賊嘛？還用像？”

寇騫好笑地瞟了一眼，湊近，親了親的角，“那你是什麼？要被某盜的寶嗎？”

“你這個笨賊，才盜不走我！”

“是，某不僅盜不走，還被這寶迷了心智，日只曉得跟在這寶后面走，連賊都當不了。”

崔竹喧輕哼一聲，“當賊有什麼好的？日提心吊膽的，你跟著我，每日安安穩穩的，這不是很好？”

“等回了虞，你就和阿鯉住在我的私宅里，我再聘個老進士教你們讀書寫字，給你們買很多新裳，頓頓吃不一樣的吃食，我十日、不，七日就去見你一回，定不會旁人欺負了你。”

寇騫挑眉道：“七日？”

“那五日？”崔竹喧蹙著眉，斟酌了好一會兒，猶疑地出聲，“那就三日，不能再了，我總不能日日出門吧？”

他盯著看了一會兒，忽而冷笑一聲，手上稍稍用勁，便掙開了束縛，從被褥中出來，起退開兩步，作夸張地整理起兒沒被出多褶皺的擺，怪氣道：“竟不知，崔公子見某是這麼勉強的一件事，倒是某的不是了，今日晚飯時才見過，該數著日子，等下旬再來。”

“現在又還沒回虞，怎麼就要數日子了？”

寇騫皮笑不笑道：“左右也沒差多久了，權當是提前適應。”

崔竹喧默了下，將被褥拉過頭頂，聲音悶悶的，“……那也行。”

話聲戛然而止，剩一屋寂然，寇騫忽覺自己荒唐得可笑。

他取下藏在腰后的一枝紅梅，指腹輕捻著花瓣，這般極艷極盛的，像常畫的花鈿，像慣用的口脂，角勾起一點略帶嘲意的弧度，合手，將花瓣連帶花枝一并碎，自原路返回，翻出窗欞。

什麼喜歡？

不過幾日，便已倦了。

第105章 番外11 不做外室 剩下九日，還能去……

車夫一揮長鞭，馬兒嘶鳴著，抖了抖腦袋，朝前邁開步子，兩個車轱轆悠悠地轉起來，即便已足夠小心，也免不得顛簸一二，車廂的人不蹙眉，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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