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煜白應和道：“我已圍著別院布下重兵，莫說賊人，便是一只老鼠也休想擅，諸位大可放心！”

無法擅，也就意味著，無法擅出，什麼保護，分明就是。

底下到底是接過場之人，心思活絡，立馬意識到這一點，連忙朝與他們分屬一個陣營的藍青溪去，可那人眉下的繚綾未除，什麼都看不見，縱然他們一個個把眼皮子眨得快要筋，也不過是給瞎子拋眼，全然的無用功。

終有人忍不住抗議道：“既要剿匪，就該到松荊河上去，在這守著我們有什麼用，難不我們是匪？”

“這位公子實乃高見！”

段煜白一驚一乍的贊嘆，實把人嚇得心生忐忑，“我苦思許久不得，為何水匪不在河上攔船劫道，跑進這山里來劫掠，而今聽公子這席話，實人醍醐灌頂，匪寇來此，絕非偶然，定是有人同他里應外合，這才致使崔公子陷危險之中。”

“所以，”他頓了下，圖窮匕見，“還請諸位配合問話，若有不從者，皆視為，通匪。”

*

臟兮兮的篷布在河水中浸洗過一遭，用木柱重新架起，搭營帳，雖仍是簡陋，但比之先前葬崗似的廢墟，還是好上了不。

營帳前天的空地，架起了一口大鐵鍋，阿鯉搬了木架尸首的其中一塊坐在那，一手添柴，一手扇扇，用文火熬著黏黏糊糊的綠。遠是排著隊的人群，人群盡頭，是凝眉診脈的蔡玟玉。

礦工們的癥狀都大差不差，長期的營養不良加上過度勞作導致的氣不足，以及磕磕的皮外傷，因這里條件有限，便將消炎止痛的藥混在一起煮爛，暫且應急，等之后出去再調整藥方，至于棘手的，便是范云了。

蔡玟玉順著的指節一寸寸過去，斷骨已生，但沒有一是生對位置的。

“兩種治法，你自己選，”蔡玟玉淡淡道，“第一種，將指骨敲碎，固定重長，但不一定能恢復如初，且，很痛，第二種，不骨頭，只治外傷，雨天會痛，但痛比第一種輕。”

“……若想要往后繼續做繡活，該選哪種？”

“勤加練習，筷子興許能拿得起，銀針，死了這條心吧。”

蔡玟玉將藥糊抹在布條上，繞著的手指，一圈圈纏，打上結，便擺了擺手，示意下一位病患上前。

傷的流民治傷，沒傷的流民打掃，阿樹領著牛二去了林中搜尋食材，金玉書正攪木勺分發藥糊，眾人皆忙得不可開，給寇騫送藥的事只能是落在崔自明頭上。

他端著藥糊掀簾進去，竹床上的人仍一不地躺在那，似是連每個手指間隔的空隙都與他數日前看到的一樣，也不知昏到哪日才能醒來，他正這般想著，可走到床前，卻見一雙睜開的眼睛，“醒了？”

眼睛慢吞吞地眨著，著篷頂。

“醒了怎麼也不喊人？”崔自明嘟囔一聲，將手中的藥碗遞過去，“蔡大夫說你傷得很重，能保住命就算是運氣好了，說得養個一年半載的，趕把藥喝了。”

雖對匪寇的份實在介懷，但念及這人到底是公子的救命恩人，崔自明也只能著鼻子認下，“放心，我虞崔氏不是那等過河拆橋的宵小之流，等出了這里，定會用最上等的藥材為你治傷，酬勞方面，也決計不會虧待于你。”

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通，遞出去的藥碗卻仍停在半空中，沒有被接過。

“呢？”

“……我家公子的行蹤，為什麼要告訴你？”崔自明頓時冷下臉，惱恨于這水匪的得寸進尺，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最終才不不愿地回答，“公子了涼，燒了一段時間，今早已經醒了，蔡大夫讓出去走走，曬曬太——行了，告訴你了，趕喝藥，別把傷拖得更嚴重。”

崔自明把藥碗遞得更近，可竹床上的人依舊未接。

“現在，是白天嗎？”寇騫忽然問。

崔自明愣了一瞬，未來得及回答，簾子被掀開一角，一道歡快的聲鉆進來。

“寇騫！”

寇騫循聲去。

——一片漆黑。

第79章 079 一敗涂地 寇騫在崔竹喧面前……

無須崔竹喧發話, 崔自明便極有眼地放下藥碗，拱手退了出去，比白原洲的木屋還要糟糕百倍的營帳里，便只剩下和他。

竹榻上的人想要坐起, 可手在床上挲了半天, 也沒尋到一個適合的著力點，或礙于掌心的劃傷, 或礙于固定的竹板, 強行用勁, 反倒牽扯到周的傷口，痛涌向頭, 變了劇烈的咳嗽。

咳嗽稍緩, 他便又固執地支起子，可這傷痕累累的軀，委實經不起他這般折騰, 氣力續不上, 眼見著又要跌下去，卻被一力量穩穩扶住，獨屬于的馨香味兒不由分說地裹挾而來, 他的手指瑟一下, 遏制住擁過去的念頭, 落寞地垂下。

“……多謝。”

寇騫借著力道坐直, 和郎挨在一起的手便不聲地往后撤, 剛挪寸余，倏然被攥住手腕，揪了回來，“怎麼忽然這麼客氣？”

崔竹喧歪著腦袋湊近了些, 盯著他的眼睛，帶著幾分質問道：“你是不是做什麼壞事了？怕被我罰？”

那雙眼睛不閃不避，不像是心虛，偏生他開口又是支支吾吾，“應是，沒有。”

有指尖在他的鼻尖輕點，緩緩下落，停在瓣，他立時意識到會發生什麼，結滾，低垂下眼睫，另一道溫熱的呼吸上來，在手指松開的剎那，吻在他的角，“有也沒事，我今日不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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