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個大笨蛋水匪，但念在他今天傷的份上，便稍稍陪他一會兒。

合上眼，不知不覺間，竟也跟著睡著了。

兩道綿長的呼吸纏在一起，被一縷晨照徹，而后是一陣叩門聲。

“阿姐，你在里面嗎？怎麼不開門？”

是阿鯉。

第31章 031 命價十金 嗯，小祖宗想要某怎……

晨時的闖進窗欞, 亮得晃眼，斷斷續續的叩門聲和說話聲更是吵得人心煩意，寇騫輕嘆口氣，習慣地想要去一腦袋, 但胳膊卻沒能抬起來, 他這才擰著眉低頭看去，懷里正躺著個人。

混沌的腦子尚且不能支持他去想究竟是怎麼回事, 只是覺得這小祖宗連睡相都霸道得很, 非得要著他的右肩, 然后攬著他的左手，整個人蜷著靠在他膛, 將他困得彈不得。

他放緩呼吸, 先從被錮得最松的左手開始逃離，手指一點點往外挪，可剛寸余, 便連胳膊帶小臂一起被拽了回去, 顯然是在不滿他這個人形榻的輕舉妄。

不把人弄醒是不可能的了。

“阿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寇騫這廂還在頭疼，“篤篤”的叩門聲又急了些，門板被往里了些許, 但礙于門閂, 只撐開了兩指寬的小, 阿鯉便著門往里瞧, 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挪, 也只能見一個空空的灶膛和鐵鍋，“阿姐，你再不說話，我就進來了！”

刀刃離鞘的聲音起時, 里頭總算有了應答。

“阿鯉，去范娘子那取些吃食來。”

阿鯉茫然一瞬，但還是本能地應承下來，拎上籃子，小跑著離開。

外頭的打發走，就該理里頭的這個了。

“醒醒？要還困就去床上睡？”寇騫背靠著水甕，手腳皆展不開，長嘆一口氣道，“今日沒什麼力氣，勞煩小祖宗自己走兩步，好不好？”

好夢被攪擾的崔竹喧頓時眉頭蹙，磨蹭好一會兒，才不不愿地睜開眼，盯著他看了半晌，才注意到灑落一地的，猛然驚醒，慌忙地爬起，退開兩步。

明明只是看他一個人倒在這兒太可憐，才打算陪他一小會兒的，誰知道瞇了下眼，天就亮了。

面前人稍稍活了下手腳，扶著水甕慢吞吞地起，倚著墻，將松松垮垮的裳系，目不可避免地掃過那片的膛，困意被姍姍來遲的意驅趕，耳的滾燙一直蔓延，燒上臉頰，全然不控制。

別開眼，蓋彌彰地開口：“……我是怕你燒了個傻子，才、才多看顧你一二。”

寇騫好笑地瞟了一眼，促狹地開口：“那，多謝小祖宗關心？”

“呸，我才沒有關心你呢！”

崔竹喧拔就往外走，只是左腳剛邁過門檻，忽而想起什麼，立時調轉方向，行至寇騫面前，手往上探，可那人不識相地偏頭躲開，頓生了些火氣，強地把他的腦袋掰正，將手心上他的額頭。

他音調懶散，“干什麼？”

“你是不是還在發熱，”拽著他的領口往下拉，分明是個探病的作，非被搞出幾分審問人犯的架勢，“不許！”

他輕笑一聲，低眉，主地上的手，“那出來了嗎？”

“哪有那麼快？”崔竹喧蹙著眉訓斥，苦思著手心的溫熱究竟是屬于燙還是不燙，完他的額頭，又上自己的額頭，反復比較，也沒得出個結果，但礙于他帶著玩味的目，板起臉胡謅，“還沒好全，反正你最近不許出去了，在家待著，不然就別想領工錢了！”

想到這人嗜錢如命的子，深覺自己拿住了他的肋，揚著下道：“你去搶那些船，又危險，又錢，還不如盡心討好討好我，不過是金子而已，我有得是。”

寇騫垂下眼睫，斂住眸中深，“嗯，小祖宗想要某怎麼討好？”

崔竹喧一時語塞，剜他一眼，果然是個為了金子什麼都能豁出去的貪心賊！

“……你自己想去！”

*

阿鯉提著籃子趕到范娘子家時，飯菜已經上了桌，范云用木箸在蒸餅底下掏出個坑，慢條斯理地往里頭添上咸菜，然后一起塞進里，吃得正香，至于邊上，坐了個白白瘦瘦的男人拘謹地喝著白粥，大概是新撈回來換錢的羊，沒什麼稀奇的。

收回目，往廚房的簾子里抻了抻脖子，尋到人影，將籃子遞過去，“范嬸，老大我來拿早飯。”

“寇郎君要也不提前說說，我好多置辦些啊！”

范娘子收拾灶臺的作一頓，兩手在圍上了，四下環顧，將蒸籠里剩余的蒸餅一氣兒裝了進去，猶覺不夠，又去桌前搜刮。范云眼疾手快，多攥了一個蒸餅在手，邊上的小白臉有樣學樣，只是才出手，就被“啪”的一聲打下去，帶著紅腫的印子訥訥回去，眼地看著上一刻還滿滿當當的桌子，這會兒空空。

他雙手捧著自己僅剩的一碗白粥，小心翼翼地開口：“都、都拿走啊？那我吃什麼？”

范娘子敷衍道：“你碗里的粥吃不得？”

他低眉盯著白花花、沒有丁點兒油花的粥，一張臉比隔夜復蒸的蒸餅還要皺，“這麼清湯寡水的，哪里吃得下？”

“吃吃，不吃滾！”范娘子冷笑一聲，一把奪過他面前的粥，仰頭灌了下去，袖口草草抹了下，“一上門乞白食來的，還擱這挑三揀四，老娘還懶得伺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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