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伴隨著阿綏清脆急切的喊聲，他小小的影一陣風似的從外面沖進來，出現在云挽床榻前。

云挽眨了眨眼，不可思議道：“乖寶，阿娘沒看錯吧？你怎麼回來了？”

阿綏抱住，乖乖道：“阿娘放心，我告了假，陛下準許我回來的！”

云挽來不及細問，阿綏便松開趴在床榻邊沿，可憐兮兮地著：“阿娘您怎麼樣了？是不是很難？”

阿綏知曉生病的，吃不好睡不好，不僅要扎針還要喝很苦的藥，整天只能沒有力氣躺在床上，什麼也做不了。

他以前生病的幾日便是如此的，不敢想象阿娘病了這麼久，那該有多痛苦？

他是想到，就紅了眼睛，哭著說道：“阿娘，要是能讓我代替您生病就好了，我好，不怕難！”

云挽一顆心又酸又甜，如同泡在糖醋里的，道：“傻孩子，阿娘不許你胡說，這樣的話以后不能說了知道嗎？不然阿娘會生氣。”

故意板著臉語氣嚴肅，著阿綏一樣瘦了許多的臉蛋。

阿綏癟癟：“知道了.......”

郁悶了一瞬他又眼眸晶亮道：“那阿娘您快好起來，我還想和您去踏青！”

云挽他的腦袋，神溫繾綣道：“好，阿娘會努力好起來的。”

這邊母子倆說了好一會兒話了，那邊門口就傳來裴謙氣吁吁的哀嚎：

“陸、陸長綏！你等等小爺！你怎麼跑這麼快！”

裴謙想不通，明明他比自己還小還矮，怎麼就能跑那——麼快？

從下馬車，這人就跑沒了影，一路跟在他后面狂追的裴謙一進門就癱倒在地上。

阿綏心虛了一下，過去扶他起來，并解釋道：“抱歉，我想早點見到阿娘。”

于是就不小心跑快了一點，絕不承認自己是把他忘了。

裴謙一張臉跑得又黑又紅，聞言白了他一眼：“那你也不用跑這麼快吧？你阿娘又不會跑！”

幾個婢見到這個長得有點黑，卻渾貴氣的小公子有些好奇。

云挽從間出來，笑著看向裴謙，聲音和：“這位就是裴小世子吧？”

打扮素凈，秀發用簪子隨意挽著，未施黛的臉上帶著掩藏不住的病容，然而卻毫不影響的。

說話間眉眼溫，噙著淡淡的笑，給人如沐春風之。

頭一回見到這樣的長輩，一向虎虎生威的裴謙小世子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打招呼：“陸、陸嬸嬸好，我就是裴謙，您喊我裴謙就行。”

未見這位小世子前，云挽先為主，以為是一個桀驁不馴、囂張跋扈的小孩，如今瞧著，也是個有禮貌的小孩。

眉眼間與永壽公主相似，著一英氣，濃眉大眼，略深，看著不像是天生的，更像是曬黑的。

云挽頷首，喊了他一聲裴謙。

裴謙眨了眨眼，湊到面前盯了一會兒問：“嬸嬸你是天上的仙嗎？不然怎麼會長得這麼？”

五六歲的年紀已經對丑有了概念，裴謙只覺得眼前的云挽就像他在說書人那聽到的如天仙一樣。

云挽愣了下，一旁的月娥笑著道：“小世子說笑了，我們夫人可不是什麼仙，而是活生生的凡人！”

月牙也打趣道：“夫人要是仙，那咱們小世子可不就是小仙了？”

云挽無奈地斜了們一眼，“好了，還不快去拿些吃的過來？”

與兩人說了會兒話，云挽怕過了病氣給他們，便讓他們去外頭玩，輕聲細語地叮囑阿綏好好招待客人。

下人端來了點心餞，又上了兩碗酪。

裴謙早就了，他又不挑食，這會兒把半盤豌豆黃都吃了。

喝了一口新鮮的酪，他好奇問：“陸長綏，你阿娘好溫啊，是不是從來不罵你？”

相比之下，阿綏的胃口小的許多，他咬了一口栗子糕重重點頭：“當然！阿娘最好了，就算是我做錯了也從來不罵我，都是和我講道理。”

聞言裴謙幽幽嘆了口氣，小臉上滿是羨慕：“我娘要是也只和我講道理就好了。”

阿綏不懂他的苦惱，放下手中的栗子糕認真說：“今日多謝你了，裴謙。”

“上次是我不對，不該你‘賠錢’，對不起。”

阿娘教導他要明辨是非，道謝與道歉并不沖突，大大方方、坦坦的就好，他一直都記在心里。

阿綏很謝裴謙今日拉著他去了圣上那，雖然有點沖，但結果是好的。

裴謙被他正式的樣子嚇了一跳，“哎呀都過去了你干嘛突然提起來？我都快忘了！”

說完他哼了聲，有些別扭道：“不過之前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不該搶你東西，所以我們扯平了！”

阿綏點頭，“好。”

裴謙了下，瞥了眼阿綏，接著像大人一樣深沉道：“看在你還不錯的份上，小爺勉為其難把你當兄弟了，以后在弘文館......”

“不對，在京城我都罩著你，誰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報小爺的名號，諒他們也不敢你！”

阿綏：“好，以后我們就是朋友了。”

..........

在陸家待了一個時辰，裴謙坐馬車回了承恩公府。

一進院子便見永壽公主叉腰盯著自己，橫眉冷豎問：“你今日去哪了這麼晚才回來？”

卻不想裴謙像猴子一樣躥到跟前，笑嘻嘻道：“娘，我可以和你商量個事嗎？”

永壽公主斜睨他：“你說。”

裴謙嘿嘿笑：“就是......以后我要是闖了禍，娘你能不能別揍我，而是和我講道理？”

永壽公主冷笑，“你也知道是闖禍？”

知子莫若母，就知道這小子一裝乖肚子里準沒憋好事。

永壽公主拽著兒子的耳朵，“明知闖禍還要闖，你還想我和你講道理？我看你是皮了吧？嗯？”

裴謙吃痛，歪牙咧：“娘！娘！輕點！”

“人家陸長綏的娘親又又溫，陸長綏犯了錯他娘都從不揍他！都是和他講道理！”

聞言永壽公主冷呵一聲：“人家陸長綏讀書寫字從不讓人費心，你呢？”

“你個潑皮還和人家比？千字文你背得出來嗎？”

裴謙心虛地不敢回。

永壽公主嗤笑：“不能對吧？人陸長綏小小年紀倒背如流！”

“等等！你今日去了陸家？”

雙眸微瞇，勒令裴謙把今日發生的事說清楚。

聽完后，表驚愕中著不可置信：“你是說你皇舅舅派了周太醫去給陸夫人治病？”

裴謙著耳朵，嘟囔道：“對呀娘，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

永壽公主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了解景宣帝，這位皇兄就不是個什麼心慈手、憐香惜玉之人。

思細思，淺思深思，永壽公主都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