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的队伍浩浩出了宫门,一路喜乐喧天,最终停在了装饰一新的公主府前。
沈知楠被萧珩接来观礼,此刻正抱着团宝坐在席间。小家伙穿着致的小锦袍,一张雕玉琢的小脸依旧绷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着前方——怡和与褚直闫正并肩而立,在礼的唱和下完大婚仪式。
“团宝,今日姑姑和姑父好不好看?”沈知楠低头,在儿子耳边轻声问道。
团宝很认真地看了看,小脑袋点了点,声气道:“好看。”
沈知楠忍不住笑了,手了儿子软的发顶。已好几日没见到团宝了,老皇帝疼孙子疼得紧,今日若不是怡和大婚,怕是还不肯放出来呢。
“团宝这几日在皇祖母那,都在做什么?”声问。
团宝正着小短胳膊去够桌案上的糕点,闻言转过头,小脸一本正:“祖父……教……握笔。”说完,他收回小手,捧着糕点,不紧不慢地咬了一口,姿态竟有几分像他父王用膳时的模样。
沈知楠一怔,有些惊讶:“握笔?”
团宝才多大?那小手乎乎的,握树枝还差不多,竟就已开始教他握笔了?
“团宝学会了吗?”轻声问。
团宝小一抿,摇了摇头,眉头微微耷拉下来,声音闷闷的:“没有。”
沈知楠心头一软,连忙把儿子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安道:“没事的,团宝还小,小手不灵活很正常的。再长大些就好了。”
团宝靠在怀里,小手揪着的襟,小声道:“祖父说……父王……两岁……就会了。”
沈知楠失笑,心想萧珩小时候这么聪明的吗?
了儿子的小脸,声道:“那团宝慢慢学,不着急。娘亲小时候也不会呢。”
团宝眨了眨眼,似乎被安到了,小脸终于舒展开来,又手去拿糕点。
这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后传来——
“在聊什么?”
沈知楠回头,萧珩不知何时已站在后,正垂眸看着他们母子。
团宝一见到父王,立刻坐直了小子,小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小脸绷得更紧了。
沈知楠笑道:“在说团宝学握笔的事。”
萧珩眉梢微挑,在儿子面前蹲下,手了他的小手,淡淡道:“急什么?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笔是什么都不知道。”
团宝有些疑:“可祖父...说...父王...两岁就...会了。”
萧珩面不改:"他骗你的。"
团宝震惊地睁圆了眼睛,小微微张开——还能这样?
这次萧珩的拆台,直接导致后来老皇帝再让团宝学东西时,只要一拿"你父王当年"举例,小家伙就会用控诉的眼神看着他:"祖父,骗人。"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刻的团宝还懵懵懂懂,只知道父王小时候也不会,心顿时好了不。虽然那张严肃的小脸依旧绷得紧紧的,看不出喜怒,但周的气场明显轻松了许多。他出小短手,主动拉住萧珩的袖:"父王...抱。"
萧珩角微勾,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团宝练地在他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小脑袋正好能靠在他肩上。
沈知楠看着旁的父子俩,眉眼和。轻声问道:"翎儿不是让你去帮褚大人挡酒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珩朝宾客方向抬了抬下:"没人敬酒了,自然就回来了。"
沈知楠转头去,果然看见褚直闫边只有三三两两的宾客还在敬酒,其余人都老老实实地坐在席间用膳。忍不住轻笑出声:"翎儿找你给褚大人挡酒还真是找对了。"
就萧珩往那一站,冷着脸往敬酒的人上一扫,谁还敢上前?
方才褚直闫着突然作鸟散的宾客们,一时哭笑不得。他原本已做好了今夜被灌得烂醉如泥的准备,连醒酒汤都备了三大碗。谁知那些方才还拳掌要与他"不醉不归"的同僚们,刚走到他跟前就突然拐了个弯,转去别桌敬酒了。
正纳闷间,后传来一阵悉的寒意。
褚直闫下意识回头,只见摄政王萧珩不知何时已站在他后,玄袍上的金线蟒纹在烛下泛着冷。
"摄政王!"褚直闫慌忙行礼。
萧珩摆了摆手:"翎儿让本王过来给你挡酒。"
褚直闫这才恍然大悟,环顾四周噤若寒蝉的宾客们,不失笑:"有劳摄政王。"
萧珩淡淡瞥了他一眼:"同翎儿唤我二哥就是。"
褚直闫结滚动,咽了咽口水。他有些不敢啊......
"二、二哥。"他声音发紧,耳烧得通红。
萧珩略一颔首,目在宴席间扫视一圈,丢下一句"人多喊我",便转回了席位。
此刻着席间萧珩一手抱着团宝,一手为沈知楠布菜的模样,褚直闫不由莞尔。这位令朝野噤若寒蝉的摄政王,在妻儿面前又是一番模样。
直到喜宴渐散,褚直闫也没有喝几杯酒。正要去送客,却见萧珩已带着沈知楠起准备离去。
"二哥......"褚直闫刚要上前道谢,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急匆匆从内院跑来,在萧珩跟前福了福,压低声音道:
"启禀摄政王,公主说让您今夜把闲王殿下带走,不许他今晚待在府里。"
萧珩眉梢微挑。
不远,刚准备回府的萧勉,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沈知楠忍俊不:"翎儿这是......"
萧珩扫了眼褚直闫,转头对那丫鬟道,"告诉公主,本王知道了。"
丫鬟如蒙大赦,一溜烟跑回内院报信去了。
夜渐深,公主府的红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萧珩一手抱着已昏昏睡的团宝,一手牵着沈知楠,朝褚直闫微微颔首:"回去吧,不必送了。"
他转头,目准地锁定在萧勉上,声音不轻不重地喊了句:"老八。"
萧勉浑一僵,像是被点了道般定在原地。他缓缓转,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二、二皇兄,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萧勉现在是越来越怕这个二皇兄了,自从那天跑去城外凑热闹,见到二皇兄那凶残的一面,他现在见到他都忍不住夹起双。
萧珩牵着沈知楠往外走,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今晚去我府上住。"
"为...为什么啊?"萧勉傻眼了。
萧珩脚步一顿,侧过半边脸:"翎儿说你窥。"
"我没有!"萧勉如遭雷击,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我那天....我那天.."他支支吾吾地比划着,"那天只是凑巧,..."
萧珩却不再和他废话,只淡淡吐出两个字:"跟上。"
萧勉张了张还想辩解,却在触及兄长那冰冷的眼神后,瞬间蔫了。他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的公,垂头丧气地跟在一家三口后。
褚直闫着萧勉蔫头耷脑离去的背影,不由摇头失笑。转穿过回廊,大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新房外,侍们见他来了,纷纷行礼退下。褚直闫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房门——
烛摇曳中,怡和难得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沿,大红嫁铺满喜床,听到脚步声,微微动了动,盖头下的流苏轻轻晃动。
褚直闫拿起早已备好的玉如意,指尖竟有些发颤。他缓缓挑起那方绣着鸾的红盖头——
盖头下,怡和仰起小脸,杏眸如水,朱微抿。见他愣神,嘟着抱怨:"你总算来了,我脖子都快酸死了。"
褚直闫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放下玉如意,小心翼翼地帮取下那顶缀满珠翠的冠。怡和长舒一口气,了发酸的脖颈:"累死我了。"
"辛苦翎儿了。"褚直闫心疼地抚上的脸颊。
怡和眨眨眼,忽然展一笑:"也不算很辛苦啦。"说着目在他上转了一圈,眼底闪着狡黠的。
褚直闫被看得耳发热:"翎儿看什么?"
"阿闫今日真好看。"怡和歪着头,笑得眉眼弯弯。
烛下,褚直闫一袭大红喜袍,平日里束得一丝不苟的发今日用玉冠半挽,更衬得他面如冠玉。被这么直白地夸奖,他耳尖更红了一些,却还是温声道:"翎儿今日也很。"
他的目自掀开盖头那刻起就没从上移开过。怡和被看得脸颊发烫,小声嘟囔:"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褚直闫低笑,牵起的手来到桌前:"方才让人送来的吃食翎儿用完了吗?"
"都吃完了。"怡和点头,指着空了的碗碟,"那个水晶虾饺特别好吃,明早我还要。"
“好。” 褚直闫眼中漾开温,执起银酒壶斟了两杯合卺酒。琥珀的酒在杯中漾,他递过一杯给怡和:"翎儿。"
怡和接过,两人手臂缠,仰头饮尽。酒有些辣,皱了皱鼻子,却见褚直闫忽然凑近——
"等等,酒渍......"他拇指轻轻过角,温热的触让怡和心跳了半拍。
褚直闫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新娘,结微动:"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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