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觥筹错

喜宴正酣，宾客推杯换盏，笑声喧闹。

沈知楠坐在席间，见萧珩忽然起，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托，便将团宝稳稳放回怀里。

"我去陪你大哥喝一杯。"他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促狭。

沈知楠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萧珩顺手抄起桌上的酒壶，姿态优雅却不容拒绝。瞪他一眼："不许灌大哥酒。"

萧珩挑眉，慢条斯理道："放心，不灌他。"

话音未落，人已转朝沈知宴走去，袍翻飞间，慵懒惬意。

沈知楠扶额，眼睁睁看着萧珩走到沈知宴旁。原本围着新郎敬酒的宾客们一见来人，默契地作鸟散，瞬间清出一片空地。

沈知宴正端着酒杯，见萧珩过来，眉梢一挑："灌我酒？"

萧珩晃了晃手中的酒壶，一本正："楠儿说了，不给灌你酒。"

"哦？"沈知宴似笑非笑，"楠儿说不给，你就不灌？"

萧珩不紧不慢地往酒壶里倒了一杯酒，琥珀的体在杯中轻晃："自然。"

沈知宴正诧异他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就听萧珩继续说着，语气轻描淡写："我就这一杯，喝了它，以后在楠儿面前晃悠。"

说着，下朝内院方向一扬："要晃悠，去你媳妇面前晃。"

他盯着萧珩看了两秒，忽然笑出声。这男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稚。

不过……看在他近来对楠儿还算体贴的份上……

沈知宴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过咙，他眯了眯眼："满意了？"

萧珩角微勾，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也不废话，转便走。

沈知宴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失笑，转头继续应付其他宾客。

而另一边，萧珩回到席间，沈知楠狐疑地盯着他："你跟我大哥说什么了？"

萧珩面不改："叙旧。"

沈知楠："……"

信他才有鬼。

两人正低语间，忽听旁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影风风火火地在旁边坐下——

"楠姐姐，我可算找着你了！"

左棠棠额间沁着细汗，脸颊因奔走而泛红，端起茶盏便灌了一大口。束风紧随其后，在萧珩侧落座，一张俊脸依旧板正，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沈知楠讶然："棠棠？怎么现在才来？"

左棠棠匀了气，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我们早就来了！一进门就想找你，下人说你们在后院，我和木头就自己过去了——"哀怨地瞥了眼束风，"结果在花园里迷路了，转到现在才转出来，累死我了。"

沈知楠忍俊不："怎么不个下人带路？"

束风面无表地补充："棠棠说，今日府里忙，不必麻烦他们。"

左棠棠耳微红，小声嘀咕："我哪知道丞相府的花园这么大......"

沈知楠笑着将一碟杏仁推到面前："快吃些东西，饿坏了吧？"说着目落在尚且平坦的小腹上，"觉如何？可有不适？"

左棠棠肚子，眉眼弯弯："没事！就刚开始吐了几天，后来活蹦乱跳的。"忽然凑近沈知楠，压低声音贼兮兮道，"对了，斩云姐已接来了吧？那晚上我们要不要......"

未尽之言意味深长，沈知楠顿时了然，哭笑不得地额头："你呀......"

对面，萧珩与束风对视一眼，换了一个眼神后，不约而同地低头喝酒。

团宝坐在沈知楠怀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严肃的小脸有些茫然。

喜宴散尽，宾客归去。

沈知宴送走最后几位客人，转朝新房走去。他脚步沉稳，丝毫不见醉意。推门而，却见柏斩云正倚在榻边嗑瓜子，见他进来，才慢悠悠地将瓜子碟推到一旁，拍了拍掌心："都走了？"

"嗯。"沈知宴反手合上门，走到桌旁坐下。

红烛摇曳，两人隔着烛无声对视。

忽然，沈知宴袖袍一挥——

"唰！"

屋内霎时陷黑暗，连半点声响也无。

屋顶

左棠棠趴在青瓦上，耳朵紧贴屋檐，屏息凝神等了半晌，却只听到一片死寂。

"怎么……这么安静？"压低声音，满脸困

束风托着下，一本正："或许沈兄讲究循序渐进。"

沈知楠扶额。

本想着这几人告辞后总算消停，谁知他们竟在外头晃了一圈，又翻墙折返，此刻齐齐蹲在自家大哥的屋顶上——活像一群夜行的贼！

"这都什么事……"小声嘀咕。

萧珩忽然轻笑："走吧，今晚听不到了。"

左棠棠不服："为什么？"

萧珩指了指院中——

月下，沈知宴负手而立，正仰头着屋顶，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左棠棠与沈知楠低头一瞧，顿时僵住。

"楠儿，"沈知宴温润的嗓音在夜中格外清晰，"什么时候也学坏了。"

沈知楠耳发烫，干笑两声："我们……现在就走！"说着拽住萧珩的袖。

萧珩轻哼一声，揽住的腰闪离去。左棠棠见状，嘿嘿一笑，束风默契地搂住，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墙外。

夜风拂过，院中重归寂静。

沈知宴负手而立，着几人离去的方向，在院中站了许久，确定他们不会再次折返。才转回屋，屋内烛火已重新亮起，柏斩云抱臂靠在门边，挑眉看他："走了？"

沈知宴点头，牵着的手踏屋内，反手合上房门。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间的喧嚣。

柏斩云迅速回手，故作轻松地了个懒腰："可算结束了。"转走向床榻，脚步却比平日快了几分。

沈知宴角微勾，目落在紧绷的肩线上——他的新娘看似洒脱，实则紧张得连眼神都开始飘忽。

也不拆穿，只不急不缓地走到桌前，执壶斟了两杯合卺酒。琥珀的酒在烛下泛着温润的，他将其中一杯递向柏斩云，却不出声，只静静着。

柏斩云被他看得发，一把夺过酒杯，小声嘀咕："又不是不喝，至于一直盯着吗？"

杯时，手腕微颤，沈知宴不动声地托住的肘弯。两人气息融，酒香在齿间漫开。

饮尽后，沈知宴接过的酒杯，温声道："阿云去洗漱吧。"

"你先去吧！"柏斩云立刻后退半步，"我、我再坐会儿......刚才吃多了，这会儿不想动。"

蹩脚的借口让沈知宴眼底笑意更深。他点点头："好。"

净室内很快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柏斩云猛地拍了拍发烫的脸颊。

"有什么好怕的？"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瞪眼，"不就......不就个房吗？"镜中子眼角胭脂晕开，哪有半点平日的飒爽。

正胡思乱想着，水声忽停。沈知宴走了出来，墨发披散，只着一件素白中，带松松系着，出小片如玉的膛。平日里端方自持的贵公子，此刻竟出几分慵懒随。

柏斩云一时看呆了。

"怎么了？"沈知宴走近，上还带着淡淡的水汽。

柏斩云猛地回神，慌乱起："我、我去洗漱！"

沈知宴着逃也似的背影，眼底笑意更深，他慢条斯理的做到桌旁，还有闲心倒了杯酒，不紧不慢的品着。

而净室里，柏斩云快速的洗完，一咬牙，暗道拼了，刚净上的水渍，才发现，刚自己进来的匆忙没有拿服进来，裹着帕巾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水珠顺着绷紧的脊背落，在脚边汇一小滩水洼。转头看向那件被自己慌乱中溅湿的嫁——繁复的金线鸾此刻蔫头耷脑地泡在水里，活像只落汤。

正在踌躇间："阿云，还没好吗？"

沈知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温润如玉，却让柏斩云头皮一麻。

"我......忘了拿寝。"几乎是从牙里挤出这句话。

就在担心沈知宴会不会直接进来时，沈知宴却出声道：“旁边的柜子里有一个包裹，里面有服。”

柏斩云如蒙大赦，裹着帕巾三两步冲到檀木柜前。果然有个锦缎包袱。

"还算有良心......"嘟囔着解开包袱，突然僵在原地。

这....这服？看着包裹里一堆的，最后目定格在一件皮质的小上，这....这不是在郴州时，尤鹤悠给穿过的那件吗？

就在呆愣之际，后忽然贴上一片温热，低沉的嗓音着耳畔落下："阿云没有喜欢的吗？"

浑一僵，猛地转——

沈知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后，此刻将困在柜与膛之间。他墨发半湿，雪白的中襟大敞，出线条分明的理。烛过屏风映在他廓深邃的侧脸上，眸比夜还沉。

"你......"柏斩云间发紧，后背抵上檀木柜。

沈知宴手从包裹里挑出一件黑蕾丝小，金链子在他指间晃出细碎声响："这件喜欢吗？"

那本称不上裳——两片单薄的黑纱以银链相连，在烛火下出粼粼微。

柏斩云耳尖烧得通红："你怎么会有这些？！"

尤鹤悠从前塞给的那些，早被压在了箱底最深。可眼前这些......

"允王妃赠的新婚贺礼。"沈知宴低笑，忽然搂住的腰往怀里一带。柏斩云猝不及防撞上他膛，掌心直接贴在他的肤上。

触手滚烫。

像被烙铁灼伤般想手，却被沈知宴一把扣住腕子。另一只手扯开裹的帕巾，丝帛落地声轻得像一声叹息。

"沈知宴你——"

惊呼被吞没在齿间。

柏斩云被他抵在柜门上，冰凉的檀木与滚烫的掌心同时烙在肤，激得浑战栗。

"嘘......"他稍稍退开，拇指挲湿润的瓣，"我来伺候夫人更。"

那件黑蕾丝小被轻轻罩在肩头。银链垂落，堪堪遮住最动人的春。

柏斩云低头看见自己映在铜镜里的模样——墨发逶迤，雪肤上蜿蜒着妖冶的黑，像皎月被乌云半掩。

"真好看。"沈知宴咬着耳垂低语。

镜中映出他骨节分明的手正抚过银链，所到之激起细小的战栗。

柏斩云恼地去扯那链子："你......唔！"

沈知宴突然打横抱起，金链子叮叮当当响了一路。红鸾帐落下时，他含住耳垂低语：

"接下来这件......由我亲手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