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尖轻轻抚过沈知楠的脸颊，动作小心翼翼。

沈知楠睫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上他温的目，软软地唤了一声："琰之。"

萧珩低低应道："我在。"

微微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声音还带着睡意："琰之是不是要上朝了？"

窗外，东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距离上朝还有些时辰。

萧珩低头亲了亲的额头，声道："嗯，天还早，安安再睡一会儿。"

沈知楠摇了摇头，撑着子坐起来，长发垂落肩头，衬得脖颈纤细如玉："不睡了，你去上朝，我给你做点心，等你回来吃。"

萧珩一怔，随即失笑："怎么突然想起做点心？"

眨了眨眼，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昨晚梦见小时候母亲给父亲做点心，父亲回来时特别高兴。"顿了顿，指尖轻轻了他的口，"我也想让琰之高兴。"

萧珩眸一深，手将搂进怀里，下抵在发顶："……只要你在，我就高兴。"

沈知楠乖乖靠在他怀里，手指绕着他的一缕头发："那……点心还做不做？"

"做。"他低笑，"你做的，我都吃。"

沈知楠笑眯起眼，起披了件外衫，回头看他："快起来吧，摄政王殿下，再耽搁下去，朝臣们可要说您'怠政'了。"

萧珩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看着穿梳妆的影，忽然觉得——

这样的清晨，真好。

北境，晋王府南苑。

窗外飘着细雪，屋内炭火正旺，茶香袅袅。

萧景端坐在椅子上，手中着一封书信，信纸边缘还沾着风雪的气息——这是从京城快马加鞭送来的。

江寻坐在一旁，翘着，指尖着一颗瓜子，漫不心地嗑着，目却时不时瞟向萧景手中的信："京中如何？"

萧景角微扬，眼底浮起一抹愉悦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折起信纸："父皇立了团宝为太子。"

江寻挑眉，有些意外："你当真一点不在意？"

萧景轻笑一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语气悠然："等你哪天一睁眼就对着一堆奏折，你也不会在意的。"

江寻耸耸肩，又丢了一颗瓜子进："当我没说。"

萧景指尖轻敲桌面，继续道："父皇不止立了团宝为太子，还当众宣布，年关后会退位。"

"噗——"江寻一个瓜子壳喷了出来，差点呛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年关后退位？开什么玩笑，团宝也才刚过一岁好吧！就让他继位了？"

萧景点了点头，看着江寻震惊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促狭，慢悠悠地补充："团宝继位不假，但由二弟摄政。"说着，他角笑意更深，"听说父皇为了让二弟适应，已多日没有上朝了。"

江寻一愣，手里的瓜子都忘了嗑，直接起走过去，一把抓过书信扫了几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都能想象琰之那难看的脸了！"他转头看向萧景，眼中满是揶揄，"真有你的，走的时候就把印鉴留下了，你怕不是早就算计好了吧？"

萧景一派淡定，指尖轻轻挲着茶杯边缘："算计是有，不过，明澜有孕是我意料之外的。"他顿了顿，眼底笑意更深，"不过刚好，要不然想要找借口不回去还真要花上一番功夫，说不得最后还是甩到我上来。"

江寻啧啧摇头，重新坐回椅子上，翘起："你们兄弟俩，一个比一个黑。"

里间的暖阁里，炭盆烧得正旺，楚明澜斜倚在软枕上，燕娑坐在旁。窗外风雪簌簌，却掩不住外间两个男人清晰的谈话声。

外间传来萧景和江寻的说笑声，隐约听得"摄政王"几个字。楚明澜手上动作一顿，与燕娑换了个诧异的眼神，想不到陛下这么早就要退位，团宝小小年纪就要继位。

燕娑看着楚明澜毫不在意的模样：“你们一点都不在意吗？”

楚明澜漫不心地拨弄着案几上的饯，拣了颗盐渍梅子放进里："这有什么好在意的。"眯着眼酸味在舌尖绽开，"景哥不想接，二弟让团宝接不也说明他也不想要吗？"

燕娑轻轻摇头，鬓边的珍珠步摇随之晃动："还真没见过他们这样的皇家兄弟。"

正在给楚明澜诊脉的阿团闻言"噗嗤"笑出声来："我在南疆见过土司抢地盘，在草原见过部落争草场，也是头回见着把龙椅往外推的。"他收回搭脉的手指，促狭地眨眨眼，"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龙椅上长了刺呢。"

"皇帝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干。"楚明澜撇撇，手去够案几另一边的茯苓糕，"起得比早，睡得比狗晚。现在二弟当摄政王..."忽然笑出声来，差点被糕点呛到，"你瞧着他往日那张冷脸，如今怕是要冻死满朝文武。"

燕娑想象了一下金銮殿上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晋王...现在该摄政王了，也就知楠能制得住他。"

楚明澜点头表示赞同，忽然促狭地眨眨眼："你们说，若是知楠再给二弟生个闺..."故意拖长了声调，"我都不敢想，二弟得把那闺宠什么样。"

燕娑想了想轻声道：“摄政王怕是不会再让知楠有孕的。”

阿团在一旁接话："燕姐姐这话说的不错，珩大哥在我这要了足足三年的避子药，短时间内楠姐姐怕是不会有孕了。"

楚明澜和燕娑同时一愣，异口同声道："三年？！"

阿团点了点头："还是男子服用的那种。"

燕娑和楚明澜都有些震惊，想不到萧珩能为沈知楠做到这种地步，连避子药都舍不得让吃。

"若是年时..."楚明澜着窗外的飞雪，轻声叹："有人告诉我，二弟以后会为了一个子做到这般程度..."转头看向燕娑，"打死我也是不会相信的。"

燕娑在一旁点头赞同，那样一个孤绝的人竟会因为心疼而自己吃避子药。

外间，萧景与江寻闲聊着军营的事，手中的茶盏刚举到边，忽见里间的珠帘一动。楚明澜和燕娑走出来，阿团抱着药箱跟在最后面。

两个大男人顿时噤了声，茶盏往案几上一搁就迎了上去。萧景接过楚明澜的手，掌心不着痕迹地贴上后腰："走这么急做什么？"声音里带着三分责备七分心疼。

江寻更夸张，直接半蹲下来对着燕娑的肚子絮叨："小祖宗可消停些，昨儿折腾你娘一宿..."

阿团翻了个白眼，把药箱往江寻怀里一塞："没事，好着呢！"年叉着腰，"有我天天给们调理，想有事都难！"

萧景这才松了口气，自打楚明澜有孕，这位曾的太子殿下就像变了个人——每日紧张的不行。

江寻把药箱往旁边一搁，忽然笑道："要我说，咱们搬来晋王府真是搬对了。"他掰着手指细数好，"阿团不用两头跑，咱们四个还能凑一桌叶子牌..."

"你那是馋王府厨子做的樱桃毕罗！"燕娑穿他，惹得众人都笑起来。

确实，原本两人各在自家府邸。可阿团住在晋王府，每日往返把脉实在不便。萧景和江寻一合计，干脆带着家眷搬了进来。横竖晋王府地方大，萧珩又不在，空着也是空着。

江寻扶着燕娑在铺了软垫的圈椅上坐下，顺手往手里塞了个暖手炉。窗外雪映着琉璃盏，将暖阁照得亮。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正在给楚明澜剥橘子的萧景："对了，你如今不当太子了，陛下给你什么封号了？"

萧景将一瓣橘子喂到楚明澜边，闻言笑了笑："二弟来信说，父皇等我们回去再册封。"他指尖沾了点橘，在案几上写了个"瑾"字，"不过二弟倒是，应当会以瑾为封号。"

"瑾？"江寻眼睛一亮，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打，"莫不是准备把瑾州给你当封地？那可是江南富庶之地，鱼米之乡啊。"

楚明澜却噗嗤一笑，将橘子籽吐在萧景掌心里："要我说，给个虚衔就得了。江南那么远，难不还要我们搬过去？"

萧景用帕子了手，神淡然："有没有封地倒也无所谓。"他向窗外，目似乎穿过重重风雪，落在遥远的皇城，"反正回京后估计要帮二弟的忙，也走不了。"

"你倒是了解他。"江寻意味深长地笑道，顺手接过阿团递来的药茶。

萧景轻笑一声，："躲懒归躲懒，最大的担子二弟接过去了。"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和，"再躲懒就说不过去，总要回去帮一帮的。"

暖阁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炭火噼啪作响。楚明澜忽然手覆在萧景手背上，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是怕二弟忙起来，冷落了知楠吧？"

"知我者，夫人也。"萧景反手握住的荑，轻笑道，"总不能让二弟整天忙于政务，再与弟妹生分了可不好。"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江寻，"有些人啊，了亲也不知道多陪陪夫人。"

江寻正喝着药茶，闻言差点呛到："喂喂，我昨日不是刚陪燕娑去看了冰雕？"说着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阿团，"对了，你上次说琰之要的避子药，是不是快用完了？"

阿团正蹲在炭盆边烤栗子，头也不抬地道："还早呢，我配了足量的。"年忽然狡黠一笑，"不过珩大哥来信说，让我给楠姐姐配些增强体力的药。"

暖阁里顿时发出一阵大笑。萧景笑得直拍案几，楚明澜伏在他肩上直不起腰。连向来有些清冷的燕娑都忍不住轻笑，眼中闪着揶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