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珩的答复，他紧绷的肩线终于松懈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多谢摄政王。"

萧珩将吃的差不多的团宝放进高椅里，又拿了一块梅花状米糕被塞进小家伙掌心，白的手指接过糕点，小口啃咬起来，严肃的模样像在批阅奏折。

安顿好团宝，萧珩才拿起碗筷慢条斯理的吃着，幽幽的丢出一句："以后干活卖力些就行。"

褚直闫结动了动："......是。"

米糕的甜香在花厅里弥漫。沈知楠正低头舀汤，萧珩为夹菜，旁边的小家伙安静的吃着米糕。褚直闫看着眼前这幕温馨景象，想起自己空的府邸——或许很快，那里也会亮起这样的灯火。

晚膳用毕，侍们悄无声息地撤下碗碟。褚直闫起行礼："下告退。"

夜风穿过回廊，带着冬日的寒意。当他迈出王府大门时，天边悬着一弯月，像笑起来的眼睛。

花厅里

沈知楠着褚直闫离去的方向，角漾起温的弧度："想不到他们相时日不长，倒是进展神速，这就开始着急了。"

萧珩轻哼一声，给团宝了角的糕屑。小家伙正专心致志地啃着米糕，连碎屑落在父亲袖上都浑然不觉。

"这小子惦记翎儿有一段时间了。"萧珩指尖拂过儿子发顶，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

沈知楠闻言转头，有些诧异："此话何意？"

"他是当年那届考生的殿元。"萧珩的声音低沉，带着回忆的悠远，"一篇民生策论，在一堆锦绣文章里格外显眼。父皇对他很是欣赏，破格授予正四品大理寺卿一职。"

沈知楠轻轻点头。这事曾听父亲提起过，当时朝中还为此掀起不小的波澜。毕竟一个毫无背景的寒门学子，初仕途便得如此高位，实属罕见。

"起初我并未过多关注他。"萧珩了团宝软乎乎的小手，惹得小家伙不满地皱了皱鼻子，"直到一次中秋宴上，发现他一直盯着翎儿看......"

沈知楠眼中闪过讶："所以你查了他？"

萧珩的脸在明灭的影中显得格外深邃："顺手的事而已，确实有些关系。"他顿了顿，"他家中的事你也知晓，就不多提了。至于和翎儿的集......"

窗外忽然传来夜莺的啼，清脆悦耳。萧珩的声音混在其中，带着几分难得的和："是他刚来京城参加科考时，被几个世家子弟为难，翎儿恰巧路过，替他解了围。"

沈知楠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场景——如朝阳般的，站在华贵的马车上，对着巷子里的寒门学子出援手。而那个单薄的年，将这一幕深深镌刻在心底，一记就是这么多年。

沈知楠看着丈夫逗弄儿子的侧，忽然福至心灵：“褚大人....该不会是你在母后面前提得吧？”

萧珩角微扬，指尖轻轻刮过团宝的鼻尖："只是给个机会而已。"他抬眸，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能不能，还要看翎儿喜不喜欢他。"

沈知楠忍不住笑出声，眼角弯月牙："琰之好像与以前不一样了呢。"

夜风穿堂而过，带起鬓边一缕青丝。萧珩凝视着妻子被烛镀上金边的廓，没有作答。不一样吗？或许吧。自从有在边，那些纠缠多年的郁仿佛找到了归，连带着心底翻涌的戾气都渐渐平息。

团宝忽然"啊"地了一声，打断了这片刻的温。萧珩低头，见儿子正严肃地指着桌上残留的米糕碎屑，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走吧，回清晖园。"萧珩起，正要示意嬷嬷将团宝抱去暖阁，沈知楠却抢先一步将小家伙揽怀中。

"团宝今晚和娘亲睡好不好？"蹭着儿子软的脸颊，杏眼里盛满狡黠的。

团宝眨着大眼睛，看看娘亲，又瞄了眼瞬间沉下脸的父王，突然出小短手紧紧搂住沈知楠的脖颈，郑重其事地点头："嗯！"

沈知楠顿时眉开眼笑，故意不去看一旁脸欠佳的男人，抱着儿子转就往门外走。这男人近来越发不知节制，夜夜缠着胡闹，饶是体力再好也吃不消。今晚说什麽也要借团宝躲个清净。

月如水，将母子俩的影子拉得很长。萧珩站在原地，着小妻子逃也似的背影，眸渐渐幽深。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突然低笑一声，抬步跟了上去。

廊下风灯摇晃，将他的影子投在朱红柱子上，像头蓄势待发的狼。

清晖园里，两人带着团宝玩了一会，看着小家伙哈欠连连的模样，萧珩把团宝抱进怀里哄他睡：“你去洗漱，我来哄他。”

沈知楠看着团宝眯着眼睛昏昏睡的模样，点了点头，转去了净室，萧珩盯着妻子的背影看了一会，才收回视线继续哄着小家伙，

团宝趴在萧珩肩头，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已撑不住了，却还固执地抓着父亲的一缕头发不肯松手。

萧珩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哼着不知名的调子，直到小家伙的呼吸渐渐平稳，小手也终于松开，软软地垂了下来。

沈知楠从净室出来时，正看见萧珩俯将团宝放进榻上。月过纱帐，映得小家伙的脸蛋如白玉般莹润。萧珩的动作极轻，指尖拂过团宝额前的碎发，又仔细掖好被角，这才直起。

一回头，便见沈知楠倚在屏风旁，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寝被水汽浸得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萧珩眸一暗，大步朝走去。

"团宝睡了？"沈知楠轻声问。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手臂已环上的腰肢，不由分说地将人往怀里带。

沈知楠推了推他："你做什么？"

萧珩低笑，薄贴着的耳垂："你说呢？"

话音未落，他已将打横抱起，转往净室走去。沈知楠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团宝还在外面！"

"他睡得沉。"萧珩抱着走进净室，水汽氤氲中，他的嗓音格外暗哑，"不会醒的。"

沈知楠被他抵在浴池边，温热的水流浸湿了的摆。萧珩的吻落下来时，还想挣扎，却被他扣住手腕，十指缠着按在池壁上。

"嘘......"他的贴着的耳廓，呼吸灼热，"安安也不想吵醒团宝吧？"

耳发烫，刚要反驳，却被他封住了。

沈知楠趴在他口轻，他吻着的颈侧：“一会安安可要忍着点，不要太大声哦。”说着不再给任何反抗的机会，攻城掠地。

水波漾，映着叠的影。沈知楠咬忍住轻，指尖在他背上留下几道红痕。萧珩低笑，吻着的："乖，再忍忍......"

窗外，月被云层遮掩，只剩下净室里的烛火，在水雾中摇曳生辉。

萧珩抱着沈知楠从净室出来时，已是子时。累极了，在他怀里睡得安稳，乌黑的长发垂落，衬得一张脸莹白如玉。他低头看了一眼，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脚步放得更轻，生怕惊扰了的好梦。

可刚开床帐，就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小崽子不知何时醒了，正端坐在锦被上，小脸绷得紧紧的。

他不动声地将怀中人轻轻放到床榻里侧，又替掖好被角，这才转坐下，盘看着眼前的小家伙，嗓音低沉：“怎么不睡？”

团宝抿着小，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控诉，半晌才憋出一句：“父王…坏。”

萧珩一怔，随即气笑了。

"臭小子，你懂什么。"他手住团宝乎乎的脸颊，触像刚蒸好的糯米糕。

团宝皱起眉头，小掌"啪"地拍开父王的手："就...坏。"发音虽气，语气却学足了萧珩平日的冷肃。

窗外传来巡夜侍卫的脚步声。萧珩单手撑腮，玄寝领口还沾着未干的水痕："大半夜不睡起来作甚？"

团宝小抿了抿，突然扭起来："尿...尿。"

萧珩眉峰微抬，依旧没动，只淡淡道：“上次和你说的，还记得吧？”

团宝点点头，半晌才抬头：“尿…尿，寄己。”最后一个字拖得老长，显然很不愿。

“嗯。”萧珩满意地颔首，“去吧。”

团宝慢吞吞往床沿挪，像只笨拙的猫。锦被缠住他的小短，差点绊个跟头，又被一只大手稳稳扶住。萧珩看着儿子故作镇定地继续前行，圆润的后脑勺都着倔强，角不自觉扬起。随即起，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团宝走着走着，忽然听到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见是父王跟了过来，小脸顿时绷得更紧了。他抿了抿，转过头去，继续迈着小短往前走，只是两只小耳朵却悄悄红了。

萧珩靠在净室门口，双臂抱，目懒散地落在小家伙上。团宝站在小凳子上，小手扶着，努力自己解决，可到底年纪小，动作笨拙，一不小心，几滴尿溅到了手上。

他呆了一下，小脸瞬间涨红，手忙脚乱地蹭了蹭角，又瞥了一眼门口的父王，见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顿时更窘迫了。

萧珩这才走过去，单手将他抱起来，带到水盆前，替他洗手。

抱着他走回床榻时，萧珩看着怀里小崽子蔫头耷脑的模样，手了他的小脑袋，声音难得温和：“不就尿手上了吗？没什么，多练几次，再扶稳点就.....”

话没说完，小崽子突然搂住他的脖子，茸茸的脑袋抵着他脖颈，委委屈屈的小模样让萧珩忍俊不，但又考虑到小崽子的自尊心，忍着没笑出来。

萧珩收拢手臂，着怀中暖烘烘的一团，忽然想起这小崽子出生时还没他小臂长。夜风拂过廊下的铁马，叮咚声里，他低头亲了亲儿子发顶，把笑意藏进渐重的呼吸里。

萧珩将团宝轻轻放在床榻中央，锦被掀起的微风带起沈知楠一缕散落的发丝。小家伙一沾枕头就自动滚进母亲怀里，却在半途被父亲的手臂拦住，稳稳圈在两人之间。

"睡吧。"萧珩指尖拂过儿子细软的胎发，声音比月还轻，"今夜的事父王给你保。"

团宝在黑暗中点头，发顶蹭过父亲的下。他索着抓住萧珩的襟，很快沉梦乡。均匀的呼吸声里，萧珩的手越过儿子小小的躯，抚上沈知楠的侧脸。

月从支摘窗进来，在睫下投出扇形的影。萧珩的拇指过微红的眼尾——方才在净室里被他欺负出的艳还未褪尽。指腹下的肤温热鲜活，与记忆里那无尽的黑暗截然不同。

"安安。"

他无声地唤，结滚动着咽下更多音节。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的世界只剩下孤寂与冰冷，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拥着明月怀，还能收获一颗小小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