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名子的家族是楚怀戎麾下的左右中三路将军，分别是高挑子所在的左军杨家，圆脸子所在的右军苏家和微胖子所在的中军沐家。

在这边疆除了楚家和柏家之外，在军中职位就属他们三家最高，唯一能和他们三家一比的也就只有柯家了

此时，沐家军帐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苏将军和杨将军接到消息后，匆匆赶来。三人坐在帐中，脸沉如铁。帐下跪着高挑子杨弓月和圆脸子苏瑾莺，而微胖子沐青覃则躺在担架上，四肢扭曲，早已人事不省。

令人心惊的是，坐在上首的沐将军竟对重伤的儿视若无睹，丝毫没有唤军医的打算。

左侧的杨将军率先打破沉默："二位，此事该如何理？趁着晋王现在注意力全在王妃上，我们得赶紧商量个章程。"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否则等王爷腾出手来......"

未尽之言，三人心知肚明。

主动请罪，和被晋王找上门来，那可是天壤之别。

苏将军与沐将军对视一眼，最终，沐将军长叹一声："走吧，去王爷军帐。"他看了一眼担架上奄奄一息的儿，脸铁青，咬牙道："就当......没生过这个儿。"

跪在地上的杨弓月与苏瑾莺闻言猛地抬头。

"不！父亲！您不能——"苏瑾莺颤声喊道。

"啪！"

一记响亮的耳打断了的话。苏将军怒目圆睁："别我父亲！我没有你这样的儿！"他指着儿的鼻子，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发，"你们去找晋王妃麻烦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为父？！"

杨弓月跪在地上，也仰头看着面铁青的父亲，企图辩解道："父亲，我们没想过要伤晋王妃，只是想给一个教训，并没有......"

"够了！"

杨将军怒喝一声，看着儿到现在还不知错在何，气得一脚踹了过去——

"砰！"

杨弓月被踹得翻滚在地，捂着肩膀疼得脸煞白。

"给晋王妃一个教训？"杨将军声音都在发抖，"你当你是谁？也配给晋王妃教训？！"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杨将军重的息声。他脸铁青，眼中满是失与愤怒："楚明珠为什么被楚将军责罚？你们到现在还看不清吗？"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哪怕他们楚家出了个太子妃，都不敢轻易得罪晋王，你们——凭的什么？"

见儿还要争辩，他反手反手又是一掌："蠢货！就算晋王妃再不得宠，那也是陛下钦定的王妃！岂是你们能轻贱的？"他气得浑发抖，"何况后还站着整个丞相府！"

沐将军冷眼看着杨将军与苏将军训斥各自的儿，面沉如水。他的目扫过担架上昏迷不醒的沐青覃，眼中闪过一丝痛，却又很快被怒火淹没——

若是这个蠢货此刻还醒着，他也恨不能亲手甩两个耳！

杨弓月与苏瑾莺好歹只是从犯，并未直接对晋王妃动手。自家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可是亲手将人打重伤。

——晋王没有当场要了的命，都算奇迹。

沐将军闭了闭眼，口剧烈起伏。北境的寒风从帐钻，却浇不灭他心头的焦灼。

而杨将军的话如同一盆冰水，将杨弓月与苏瑾莺浇得浑发冷。

两人瘫坐在地，脸上尽褪。

——是啊，们怎么忘了？

那个被们轻慢的子，是陛下钦定的晋王妃，是丞相府的嫡，更是......晋王亲自带来北境的人。

其实，这也不全怪们。

北境营中，至有一半的兵，都曾对那个战无不胜的年将军心生仰慕。

有人敬他如神明，有人默默将他藏在心底最隐的角落，也有人......像们这般，既不甘，又嫉妒。

若晋王此生不娶，们或许还能安自己——那样的人，本就不该属于任何人。

可他偏偏娶了妻。

还带着来了北境。

们自然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子，能配得上那个睥睨天下的年英雄。

若是个同样凌厉飒然的子，们或许会找机会切磋，堂堂正正地比一场。输了，们心服口服。

可偏偏......

是个看起来弱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大家闺秀。

这们如何甘心？

"好了。"沐将军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走吧，去王爷军帐。"

这句话像是一道赦令，杨将军和苏将军立刻停下了责骂。帐内瞬间安静下来，只余下两个小辈呆立瘫坐在地。

沐将军大步走向帐门，步伐沉重。在掀开帐帘的瞬间，他回头看了眼担架上的儿，对亲卫冷声道："抬着一起去。"

帐内烛火摇曳，映得萧珩的面容半明半暗。他冷冷看着跪在眼前的楚明序，声音里压着骇人的怒意："楚明珠上次，本王看在皇兄的面子上放过了。"

他指尖轻叩案几，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心上。

"这次，若楚将军不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代......"萧珩眸中寒乍现，"本王不介意亲自去取的命。"

楚明序额头抵地，背脊绷得笔直："是，将军府定会给王爷一个满意的代。"

萧珩不再多言，只冷声道："去把那三家来。"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裹挟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楚明序沉声应是，起退出军帐。

待帐帘落下，萧珩看向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沈知宴："这件事，我来理。"

沈知宴与他对视片刻，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与担忧。最终，他闭了闭眼，沉默点头。

帐内陷短暂的沉寂，柏斩云忽然单膝跪地，垂首抱拳："是末将照看不周，请王爷降罪。"

萧珩淡漠的眼神扫向："自己去领......"

"琰之......"

一道轻的嗓音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萧珩猛地转头，几乎是瞬间就闪到了榻边，紧张地俯查看："怎么了？是哪里疼吗？"

沈知楠摇了摇头，目越过他，看到站在一旁的沈知宴，角微微扬起："大哥......"

沈知宴见妹妹脸苍白如纸，心疼得眉头紧锁："好好休息，别说话了。"

沈知楠却朝萧珩出手。萧珩会意，小心翼翼地扶坐起，让靠在自己肩头。缓了口气，对沈知宴轻声道："大哥不用担心，军医说没事的。"

话刚说完，余瞥见仍跪在地上的柏斩云，不由一怔。轻轻扯了扯萧珩的袖，眼中带着恳求。

萧珩与妻子对视片刻，终是心软："起来吧。"

柏斩云沉默起，退到一旁。

沈知楠看着，声音虽轻却坚定："斩云姐不用自责，这事和你没有关系。"顿了顿，出不好意思的神来，"真要说起来，还是我先动的手。"

柏斩云连忙摇头："是们先对你不敬，你打们是应该的。"

几人正说话间，帐外传来楚明序低沉的声音："王爷，杨、苏、沐三位将军到了。"

萧珩脸骤然一冷。他扶着沈知楠重新趴好，仔细掖了掖被角，这才起看向沈知宴："你照看楠儿。"

沈知宴郑重点头，在榻边坐下。

萧珩俯，指尖轻轻将沈知楠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温得与方才判若两人："楠儿歇会儿，等我回来，我们回府。"

沈知楠乖巧地点点头，角微微扬起："好。"

萧珩直起，与沈知宴换了一个眼神，转大步走向帐外。掀开帐帘的瞬间，他周气息陡然变得凌厉，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

帐外，北境的风卷着细雪呼啸而过。三位将军垂首而立，在他们后，是被押着的杨弓月、苏瑾莺，以及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的沐青覃。

萧珩扫了几人一眼，最后停在楚明序上：“去主帐。”说着抬步往主帐而去，后几人对视一眼，默默跟上。

萧珩大步踏主帐，他径直走向上首，转坐下，冰冷的目扫过下方跪伏的众人。

帐内烛火摇曳，映得他廓如刀。

"你们好大的胆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主帐瞬间如坠冰窟。

沐将军以头触地，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臣教无方，伤了王妃，罪该万死......请王爷责罚。"

萧珩指尖轻叩扶手，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众人心头："责罚？不知沐将军觉得，本王该如何责罚合适？"

沐将军浑一颤，头埋得更低了。沉默良久，终于颤声开口："小......伤了王妃，罪无可恕。但凭王爷置。"

跪在后方的杨弓月与苏瑾莺闻言，子抖如筛糠。

萧珩眸微转，看向另外两位将军："你们呢？"

杨将军与苏将军同时伏地："但凭王爷置！"

帐外，北风呼啸，卷着旋拍打在牛皮帐篷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死神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