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宫内。

皇后执着个五彩布老虎，在团宝面前晃了晃，语气温得能掐出水来：“团宝，来，笑一个？”

团宝端坐在软垫上，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半点笑意也无。

沈老夫人见状，从袖中出个巧的银铃铛，轻轻摇了摇：“曾祖母这儿有好玩的，团宝喜欢吗？”

“……”团宝转头看了一眼，无动于衷。

沈夫人不死心，从桌上拈了块米糕，笑眯眯地递过去：“团宝，吃不吃？”

团宝低头瞅了瞅，手接过，慢条斯理地啃了一口，全程表管理堪称完——面无表的完。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叹气。

——这娃怎么比萧珩小时候还难搞？！

殿门被推开，皇帝大步迈，后跟着脸微沉的沈自青。

“哟，都在逗小宝呢？”皇帝笑地走近，目落在自家孙儿的小脸上，顿时乐了，“怎么，还是不肯笑？”

皇后无奈地摇头：“陛下，团宝怕是真要随了珩儿的子，怎么逗都没反应。”

皇帝摆摆手，不以为意：“小孩子嘛，长大些就好了。”

沈自青站在皇帝后，盯着团宝那张和萧珩如出一辙的冷淡小脸，角狠狠一，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

“这就是陛下说的‘子不随晋王’？”

这哪是不随？这本就是小版萧珩！

——他不过一个月没见外孙，怎么外孙就长了那个抢他宝贝儿的混蛋模样？！

沈自青越想越气，拳头都攥紧了。

皇帝察觉到后传来的低气压，心虚地了鼻子，试图辩解：“咳……这可不能怪朕，朕这段时间已尽力把他往开朗上教养了，他自己不爱笑，朕也没办法。”

说着说着，竟还委屈上了：“你以为朕想再遇上一个老二那样的？他那样的，朕看着也烦的好吧！”

皇后、沈老夫人、沈夫人：“……”

团宝啃完手里的米糕，慢悠悠地拍了拍小手，抬眸环视一圈，最后目落在自家外祖父上。

沈自青被他这么一盯，莫名心头一软，刚想手去抱，却见团宝小一抿，忽然——

“噗。”

极轻的一声，像是没憋住的笑。

沈自青愣住。

皇帝瞪大眼睛。

皇后、沈老夫人、沈夫人齐刷刷转头，满脸震惊。

——团宝，刚刚是不是笑了？！

然而，等众人再仔细看时，团宝已恢复了那副淡定模样，仿佛刚才那一声只是幻觉。

沈自青眯了眯眼，忽然手了团宝软乎乎的脸蛋：“再笑一个？”

团宝：“……”（冷漠脸）

沈自青看着这一幕，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转头问皇帝：

“楠儿他们知道团宝不爱笑的事吗？”

皇帝闻言，目微微飘忽，轻咳一声，视线转向殿内的梁柱，仿佛突然对建筑工艺产生了浓厚兴趣。

沈自青一看他这反应，脸顿时沉了下来，咬牙切齿道：

“你本没让暗卫告诉他们，是不是？”

皇帝被穿，也不慌，手把团宝从软垫上捞起来，稳稳抱在怀里，难得正道：

“等他们回来再说吧。现在告诉他们，短时间又回不来，徒增担忧。”

他低头了团宝的小手，语气缓和了些：

“朕已让太医仔细看过了，除了不爱笑，团宝一切正常。”

沈自青盯着皇帝看了几秒，见他神认真，终究没再反驳，只是冷哼一声，拂袖转，走到窗边负手而立，背影写满了“我很不满但我不说”。

皇后、沈老夫人和沈夫人对视一眼，皆无奈摇头。

——这君臣二人，一个比一个倔。

团宝被皇帝抱着，小手搭在龙袍的金线纹路上，正观察着自家皇祖父。

皇帝被他盯得莫名心虚，低头逗他：“团宝，给皇祖父笑一个？”

团宝：“……”（无动于衷）

皇帝不死心，了他的小脸：“要不……皱个眉头也行？”

团宝依旧面无表，只是出小手，准地抓住了皇帝的一缕胡须。

皇帝：“嘶——轻点！”

沈自青站在窗边，闻言回头瞥了一眼，见皇帝被团宝“制裁”，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但很快又绷了回去，继续维持高冷丞相人设。

沈夫人轻叹：“这孩子，子是像晋王，可这爱揪人须发……莫不是随了楠儿小时候？”

沈老夫人点头：“楠儿时也爱揪人须发。”

皇帝一边试图解救自己的胡须，一边无奈道：“得，这子像珩儿，揪人像知楠，合着朕这孙儿是专挑父母的‘优点’继承？”

众人：“……”

夜如墨，柴房外树影婆娑。

萧珩立于门前，冷峻的眉眼在月下更显锋利。守卫刚将门锁打开，他正要迈步，后便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沈知宴一袭靛蓝锦袍，显然早已候在此多时。

两人视线相撞，空气瞬间凝滞。

萧珩转，高大的形直接挡在门前，淡淡道：

“晚上，我来。”

沈知宴扫了眼他站的位置——分明是堵死了所有进门的空隙。他眯了眯眼，没说话。

墙角影里，几个脑袋叠罗汉般探出来。

束风（抱剑严肃）：“我赌一百两，沈兄进不去。”

江寻（摇扇坏笑）：“我也赌沈大公子进不去。”

柏斩云（拍剑不满）：“喂！你们都赌他进不去，这赌局还有什么意思？”

江寻（挑眉）：“那你赌谁？”

柏斩云（斩钉截铁）：“自然是沈大公子进不去！”

众人：“切——”

左棠棠：“嘘！快看，他俩对上了！”

沈知宴盯着萧珩看了许久，忽然轻笑一声：

“可以给你动手。”

他抬手指向柴房内：“但——我要进去看着。”

萧珩眉梢微动，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两人对视三息，他忽然侧让开半步，颔首道：

“随你。”

过门槛时，沈知宴分明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柴房内，萧珩踏的瞬间，目便如刀锋般钉在刑万崖上，自始至终未曾偏移半分。角落里蜷的人影——衫破碎、青紫错的刑芷，被他彻底摒除在视线之外。

沈知宴紧随其后，却在迈门槛的刹那猛地僵住——

"你！"

他猝不及防撞见刑芷满狼藉的模样，瞳孔骤，当即别过脸去，凌厉的眼刀狠狠剜向萧珩。

晋王殿下被瞪得怔了怔，随即恍然：

"忘了。"

萧珩抬手示意，守卫立刻脱下外衫将刑芷裹住，布料声里夹杂着子微弱的泣。

刑万崖早在二人进门时便悄然退至墙角。他背贴湿的砖墙，浑浊的眼珠在萧珩与沈知宴之间来回转动，最终死死锁定萧珩。

昨夜那摧枯拉朽的力量，至今令他脉隐隐作痛

萧珩角缓缓扯开一抹笑——那弧度极冷，极慢，像是刀刃一寸寸出鞘时泛起的寒。

刑万崖的瞳孔骤然紧。

他甚至没看清萧珩是怎么动的——只觉眼前黑影一闪，下一秒，一只铁钳般的手已扣住他的天灵盖，猛地向下一摁！

"砰——！！"

整张脸被狠狠砸向地面，青砖瞬间裂，碎石飞溅。刑万崖连一声痛呼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揪着头发提起，像破麻袋一般甩向墙壁。

"轰！"

后背撞上墙面的刹那，一只黑靴已抵上他的口，将他死死钉在墙上。萧珩微微屈膝，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

"谁给你的胆子，" 萧珩的声音轻得像是耳语，眼底却翻涌着，"敢觊觎我的人？"

刑万崖咳出一口，却在看清萧珩眼神的瞬间，突然咧开染的笑了。

"哈哈......你的人又怎么样？" 他嘶哑的嗓音像是砂纸，"我在脑子里想了千百次，你又能奈我何？"

萧珩缓缓松开了抵在他口的脚。

刑万崖顺着墙面落，却还在猖狂大笑："小子，老夫不是你的对手，但就算死——"

"啊——！！！"

凄厉的惨骤然撕裂空气！

萧珩的脚，不知何时已移到他间，在他最嚣张的瞬间——

狠狠碾了下去。

沈知宴猛地闭眼，结滚动了一下，像是生生咽下了什么。

守卫手里的刀"哐当"掉地，脸煞白。

半昏迷的刑芷被惨惊醒，颤抖着抬头时，只看到萧珩猩红的眼和紧抿线的——那弧度，像是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江寻的扇子"啪"地折断。

束风下意识并拢了双。

左棠棠直接窜到了柏斩云背后。

柏斩云......柏斩云默默把剑横在了自己裆前。

全体男：突然觉得裤裆一凉

刑万崖的惨还在继续，萧珩却已慢条斯理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脚踩住对方的一只手，一、一、碾碎指骨。

"继续说！" 每断一骨头，他的声音就轻一分，"你说一次，我拆你一块。"

柴房外。

几个影鬼鬼祟祟地从窗边退开，直到确定不会被里面的人察觉，左棠棠才猛地拍着口长舒一口气：

"吓死我了！那人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萧二公子疯这样？"

话音一落，三双眼睛齐刷刷盯向江寻。

被注视的江寻了鼻子，在众人灼灼的目下，终于慢悠悠开口：

"那老东西......" 他朝柴房方向抬了抬下，"藏了他媳妇的画像。"

空气骤然凝固。

柏斩云先是一愣，随即然大怒，手已按在了剑柄上：

"老畜生找死！"

作势就要冲出去，却被江寻一把拽住袖子：

"哎哎哎——琰之这不正给他媳妇出气呢？你就别凑热闹了。"

左棠棠眨了眨眼，小声问："那画像......"

江寻叹了口气，神难得正：

"琰之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