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看着眼下淡淡的青影，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心头一软。

"睡一会。"他低声道，手臂微微用力，将人抱进怀里，下轻轻蹭着的发顶。发丝间淡淡的幽香萦绕在鼻尖，让他不自觉地收紧了环在肩上的手臂。

"等出发的时候，我你。"他的声音比平日和许多，带着几分轻哄。

沈知楠闻言抬头看他，正要说些什么，一只温热的大手已覆了上来，遮住了的视线。

"听话。"萧珩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的耳垂，"不然..."

他忽然压低声音，几乎贴在耳廓上："就在这里亲你。"

沈知楠子一僵，被他掌心盖住的眼睛瞬间睁大。萧珩着手心下颤动的睫，间溢出一声低笑。

"楠儿还不睡？"他故意又凑近了些，瓣若有似无地过的耳尖。

沈知楠吓得立即闭紧双眼，连呼吸都屏住了。可没忘记不远还有兄长他们在休息，若是被看到...

想到这，连忙往萧珩怀里了，生怕他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萧珩见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却也没再逗。

片刻后，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平稳。萧珩这才轻轻移开覆在眼上的手。晨下，沈知楠的睡安静好，长睫在瓷白的肤上投下细碎的影。

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的脸颊，一缕调皮的发丝垂落在鼻尖，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萧珩手，修长的手指将那缕发丝轻轻别到耳后。将人又往怀里拢了拢。宽大的袖垂落，为挡住清晨的山风。

远传来柏斩云和楚明澜刻意压低的说话声，萧珩抬眸扫了一眼，眼神警告。两人立即噤声，相视一笑，识趣地走远了些。

萧珩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怀中安睡的人儿，眉眼温。

远柏斩云懒散地靠在树干上，里叼着一草，目落在萧珩和沈知楠上，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用手肘撞了撞旁闭目养神的沈知宴，压低声音道：

“喂，你妹妹到底是怎么让晋王殿下变这样的？”

沈知宴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映着远相依的两人，神晦暗不明。他沉默片刻，才低声道：

“我宁愿楠儿那时没有遇见他。”

柏斩云挑眉，侧头看他，沈知宴目沉沉，看着二人没有说话。

若六岁那年楠儿没有遇见他，就不会一直记着他，就不会在窦初开的年纪倾慕于他，也不会吃那么多年的苦。

若楠儿一直都是以前的模样，现在该是怎样的明动人。

——他的妹妹本该是京城最耀眼的明珠，而不是如寻常闺秀那般暮气沉沉。

沈知宴越想越气，眼神冷冷地扫向萧珩，心头一哽，忍不住冷哼一声，重重闭上眼睛，像是多看一秒都觉得心烦。

柏斩云瞧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嗤笑一声，故意道：

“怎么，堂堂相府大公子，这是吃醋了？”

沈知宴眼皮都不抬，语气凉凉：

“我吃哪门子醋？”

柏斩云抱臂，懒洋洋地笑道：

“吃妹妹被人抢走的醋呗。”

沈知宴终于睁开眼，瞥一眼：

“柏斩云，你是不是闲得慌？”

柏斩云丝毫不惧，反而凑近了些，笑得促狭：

“怎么，被我说中了？”

沈知宴懒得理，直接偏过头，闭眼继续养神。

柏斩云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半晌，忽然低声道：

“其实……你妹妹现在也好的。”

沈知宴眉头微皱，没吭声。

柏斩云看着远萧珩小心翼翼护着沈知楠的样子，轻声道：

“至，现在多一个人护着。”

沈知宴指尖微顿，终究没再反驳。

——是啊，至现在，妹妹是开心的。

——可他还是……不甘心。

楚明澜原本闭目养神，耳朵却竖得老高，将柏斩云和沈知宴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角一翘，忽然睁开眼，冲着柏斩云招了招手，笑得像只腥的猫：

“斩云姐，你怎么不问我呢？我知道呀~”

柏斩云眼睛一亮，立刻抛下沈知宴，三两步蹿到楚明澜边坐下，兴致道：“快说说！”

沈知宴原本不想理会，但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子稍稍往们那边偏了偏。

楚明澜见状，笑得更加灿烂，压低声音，绘声绘地开始讲述：

“你是不知道，当初我们一起出门的时候，二弟那个别扭劲儿——”

故意拖长了音调，惹得柏斩云催促道：“别卖关子，快说！”

楚明澜清了清嗓子，眉飞舞道：

“有一次我们出去逛街时，二弟给知楠买了零，却不好意思给，最后还是景哥当着知楠的面说的，二弟才不好意思的拿出一包递给知楠，剩下的一直揣怀里给捂化了。”

柏斩云瞪大眼睛，捂着笑得肩膀直抖：“真的假的？他这么闷？”

楚明澜重重点头，继续添油加醋：

“还有一次，知楠给怡和做了糕点，他半路给截胡了，还冠冕堂皇的给怡和送了一扇水晶屏风，说是和怡和换的，结果怡和气的去找知楠，他还对着怡和冷脸不许说给知楠知道。”

柏斩云拍大笑：“哈哈哈哈！晋王殿下居然和小孩子抢点心吃？！”

沈知宴原本绷着脸，听到这里，角也忍不住了，冷哼一声：“稚。”

楚明澜越说越起劲，正要继续料，忽然——

“楚明澜。”

一道凉飕飕的声音从远飘来，像是夹着冰碴子。

众人一僵，转头看去，只见萧珩不知何时已转过头，正冷冷地盯着们，眼神危险。

楚明澜干笑两声，往柏斩云后了。

萧景见状，轻咳一声，故作正地打圆场：“咳，二弟，就随便聊聊，不用当真哈。”

上这么说，他的角却微微翘着，显然也在憋笑。

萧珩转回头，声音依旧冷冽：“皇兄不想我说，就管好自己媳妇。”

萧景眼角一，默默转头，对着楚明澜使了个眼——收敛点！

楚明澜吐了吐舌头，压低声音对柏斩云道：“完了，被听到了。”

柏斩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抹了抹眼角，小声道：“没事，下次等他不在，你再继续讲！”

沈知宴在一旁冷哼一声，闭目养神，但角却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几人八卦之后，都默契的没再说什么，都安静的闭眼休息，

正午的阳过树叶的隙时。

沈知楠在萧珩怀中轻轻动了动，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刚一动，萧珩便睁开了眼，眸深沉，抬手抚上睡得微红的脸颊，声音低沉而温：

“醒了？”

沈知楠点点头，下意识想从他怀里起，可萧珩的手臂却纹丝不动，依旧紧紧环着。侧头看他，却见萧珩忽然低下头，将脸埋进的颈窝，呼吸灼热，声音闷闷的：

“楠儿……”

沈知楠微微一怔，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他的呼吸比平时沉重，环着的手臂也比平时更用力，像是怕消失一般。轻轻抚上他的背，声问道：

“怎么了？”

萧珩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在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的存在。许久，久到沈知楠以为他睡着了，脖颈才传来他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楠儿，对不起……”

萧珩的声音很低，像是压抑着什么，一字一句道：

“楠儿可以不用端庄，可以想笑就笑……可以做你自己。”

沈知楠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是年时，因为他而小心翼翼藏起的子。

轻轻抚着他的背，声道：

“琰之……已过去了。”

可萧珩却在颈间摇了摇头，呼吸越发沉重。

——怎么能过去？

他闭着眼，脑海中全是方才柏斩云和沈知宴的对话，以及……他第一次见到时的模样。

——六岁的沈知楠，穿着脏兮兮的，但笑容却明如朝阳，仰着依旧挂着泪珠的脸看他：“小哥哥，你是个好人。”

——而他是怎么回答的？

——“大家闺秀要端庄，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现在的变得安静、端庄，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笑，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鲜活明。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吗？

萧珩的心，疼得他几乎不过气。

沈知楠察觉到他的绪，轻轻捧起他的脸，指尖抚过他微红的眼角，声道：

“琰之，看着我。”

萧珩缓缓抬眸，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绪——悔恨、自责、心疼……

沈知楠着他，忽然轻轻笑了，眉眼弯弯，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模样：

“你看，我还会这样笑。”

萧珩怔住。

凑近了些，额头抵着他的，轻声道：

“所以，不要自责了，好不好？”

萧珩结滚动，半晌，才低低“嗯”了一声，将紧紧搂怀中。

——他的楠儿，永远这样善解人意。

——而他，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