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如昼的长街上，萧珩一手护在沈知楠腰间，不动声地为隔开拥挤的人。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糖画、花灯的甜香混在夜风里，沈知楠忽然在一藤编摊位前驻足。

"怎么了？"萧珩顺着的目去，只见竹架上挂满巧的藤编小。他带着走近摊位，低头时薄过耳尖："楠儿看上哪个了？"

沈知楠指尖掠过一排憨态可掬的小动，突然起个圆滚滚的藤编小猪。暖黄灯笼下，胖嘟嘟的小猪鼻子皱起，竟真有几分神似。举到萧珩眼前晃了晃："你看这个像不像团宝？"

萧珩盯着那个歪着脑袋的藤编猪，再想想自家儿子白的包子脸，角几不可察地了。但见妻子满眼期待，他立刻郑重点头："嗯，简直一模一样。"

沈知楠顿时眉眼弯弯，顺手从他袖袋里出几枚铜钱递给摊主。萧珩挑眉看门路钱的动作，正要调侃，却被拽着往前走去。

"我们多买些好玩的，"晃着藤编小猪："等过驿站时，都送回去给团宝。"

萧珩见兴致地穿梭在人群中，眼底漾着温笑意，任由拽着自己的袖往前挤："好，楠儿看上什么就买什么。"

正闲逛着，前方街道中央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人群动起来。萧珩眼疾手快地将沈知楠揽怀中，护着退到一旁

沈知楠从他怀里探出头，好奇地张："前面怎么了？"

萧珩见这副模样，无奈地摇摇头，牵着进了路旁的茶。向小二要了二靠窗的雅座，正好能看清街道中央搭建的高台。

小二很快送上茶水和几样致点心。沈知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转头问道："小二哥，那里是在做什么？"

小二顺着指的方向去，笑着解释："那里啊，是我们城里张家老爷每年花朝节都会举办的武会。"

"武会？"沈知楠眨了眨眼，"我只听说过诗会。这武会难不是比武吗？"

"没错！"小二热地点头，"这位张家老爷极爱武学，每年花朝节都会设擂，与胜出的几位武艺高手切磋。"他说着也探头往窗外看了眼，"听说能胜过张家老爷的人，会有重礼相赠呢。"

沈知楠闻言点了点头，向小二道了声谢。小二识趣地退下后，托着腮看向窗外擂台，眼中闪着狡黠的："琰之，你猜小二说的重礼会是什么？"

萧珩兴致缺缺地抿了口茶，但见妻子一脸好奇，还是顺着的话道："左右不过金银珠宝、武功籍之类。"说着突然挑眉，"楠儿不会想让为夫去吧？"

"怎么会！"沈知楠连忙摇头，发间珠钗随着动作轻晃，"琰之的本事若是去了，岂不是直接横扫全场？"撑着脸颊向远的擂台，角噙着笑，"那也太欺负人了。"

萧珩正想夸懂事，却听话锋一转："再说了——"突然转过头，眯着眼睛笑得像只小狐狸，"若是琰之胜了，那个张老爷再有个儿看上琰之了可怎么办？"

"咳咳！"萧珩一口茶险些呛住，哭笑不得地看着，"楠儿这是打哪看来的？"

沈知楠悠哉悠哉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理直气壮道："话本子上都是这么写的。"掰着手指细数，"只要一比武，必然有小姐芳心暗许；若是赢了，定会被招为乘龙快婿..."

萧珩一时语塞，心想这丫头平日都看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正开口，远擂台突然发出一阵喝彩声。只见台上两名武者正打得难分难解，刀剑影间招式凌厉。

沈知楠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子不自觉地前倾，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台上手的二人。

萧珩眯起眼睛，看着自家夫人对其他男人看得如此迷，心头窜起一无名火。他忽然倾向前，修长的手指住小巧的下，强势地将的脸转向自己：

"为夫不如他们好看吗？" 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

沈知楠一时没反应过来，待看清他眼中翻涌的醋意，才恍然失笑。轻轻拿下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

"琰之很好看，是我见过的人里，长得最好看的。"

这话倒是不假。萧珩生得极好，早年在京城他与太子萧景有着皇室双璧的称。萧景温润如玉，如清风明月；而萧珩则冷峻如霜，眉目如刀削般锋利。只是他平日里气势太盛，常让人不敢直视其容貌。若单论五之致，萧珩还要更胜一筹。

此刻他微微蹙眉的样子，在灯火映照下更添几分摄人心魄的魅力。沈知楠不由看呆了，连台上彩的比试都抛到了脑后。

萧珩见这般模样，心中醋意稍减，却仍不依不饶："那楠儿为何盯着别人看？"

沈知楠眨了眨眼，突然走到他边坐下，凑近他耳边，小声说着："我是在想...若是琰之上台，定比他们厉害百倍。"狡黠一笑，"不过我才舍不得让旁人看见琰之的手呢。"

这话取悦了萧珩。他眸转深，正说什么，下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只见台上一位武者被击倒在地，胜负已分。

"看来要换人了。"沈知楠转头向擂台，却不忘补充道，"不过在我心里，琰之永远是最厉害的。"

萧珩低笑一声，手臂收紧将往怀里带了带，指尖暧昧地挲着的瓣："楠儿今日这么甜..."他微微眯起眼睛，"莫不是有求于为夫？"

沈知楠眼神左右飘忽，长睫轻颤着就是不与他对视。萧珩抬起的下，迫使看向自己："嗯？楠儿果然是在动歪心思？"

"哪有！"沈知楠拍开他的手，别过脸，脸颊微微鼓起，"夸琰之，琰之还不高兴..."

萧珩见真有些恼了，眼底笑意更深，却也不再逗，手了的发顶，温声道："好了，楠儿夸为夫，为夫很高兴。不生气了，嗯？"

沈知楠轻哼一声，眼睛却悄悄转了转，忽然手拉住他的手腕，将他从茶座位上拽起来："我们去别逛逛吧！"

萧珩任由牵着，眉眼间尽是纵容："好，都听楠儿的。"

夜渐深，街上的行人了许多，但花灯依旧明亮，映得青石板路一片暖黄。两人手牵手漫步在街道上，沈知楠在一花灯摊前停下，挑了两盏巧的花灯，一盏递给了萧珩。

萧珩低头一看，莲花灯上竟还坐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兔子，气十足。他眉梢微挑，抬眸看向沈知楠，却见眉眼弯弯，笑得狡黠，显然是在故意捉弄他。

他轻哼一声，却也没计较，修长的手指着花灯提杆，任由拉着他往河边走去。

河面上已漂浮着许多花灯，烛点点，随波摇曳，像是星河坠了人间。沈知楠站在河边，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着远。

萧珩侧头看："楠儿不放吗？"

沈知楠角微翘，眸中映着河灯的："等一会。"

萧珩虽不解，却也没多问，只是站在侧，目从河面流转到被灯火映亮的侧脸。夜风拂过，的发丝轻轻扬起，蹭过他的下颌，痒痒的，却让他心底一片软。

——有在边的日子，真好。

远城门，子时的钟声悠悠传来，回在夜里。沈知楠眼睛一亮，拽了拽他的袖子："快点，我们放花灯！记得许愿啊！"

说着沈知楠将自己手中的玄鹤花灯塞给萧珩，又一把拿过他手里的兔子花灯，动作快得让萧珩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挑眉看，却见已蹲在河边，回头催促："快点，快点！"

萧珩摇头失笑，却也顺从地蹲下，与一起将花灯轻轻放水中。烛映着流水，两盏花灯相依相偎，随着微波缓缓漂远。

沈知楠悄悄往他边挪了挪，忽然倾，软的轻轻贴在他的脸颊上。没有立即退开，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在他耳边轻声道："琰之，生辰快乐。"

萧珩一怔，侧头看。月下，的眼眸比河灯还要明亮。原来一直等着不放花灯，是在等子时——他生辰的这一刻。

见他着自己出神，沈知楠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快点许愿啊。"

萧珩抬手抚上的脸，拇指轻轻挲的眼角："为夫的愿早已实现。"

沈知楠愣了一瞬，随即明白他话中深意，脸颊顿时染上绯。还未等开口，萧珩突然揽住的腰往怀里一带。两人本就是蹲姿，这一用力，沈知楠整个人撞进他怀中，连带将他扑倒在河边的青草地上。

沈知楠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想要撑起，却被他牢牢扣住腰肢，动弹不得。

萧珩定定着趴在自己口的，眸中映着漫天星河："为夫生辰收到最好的礼..."他抬手将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声音温："就是楠儿。"

沈知楠耳尖红得滴，恼地捶了下他的口："哪有人把...把人当礼的..."

"怎么没有？"萧珩低笑，忽然一个翻将压在下，指尖轻点鼻尖，"楠儿不就是把自己包礼，专程等在子时送给为夫？"

"我才没有！"沈知楠气呼呼地反驳，却在看到他含笑的眼睛时突然语塞。夜风拂过，带着青草与河水的清香，忽然手环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肩窝，闷声道："...琰之喜欢就好。"

萧珩心尖一颤，正开口，远突然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他低笑着将打横抱起："礼既已送到，为夫该好好'拆封'了。"

"萧珩！这是在外面！"

"那楠儿小点声。"

河面上，两盏花灯依旧相依漂流，烛在涟漪中轻轻摇曳，照亮了岸边一双渐渐远去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