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知楠眼见棋盘上黑子再次被杀得片甲不留，指尖一颤，棋子"啪嗒"滚落在地。瞄萧珩正俯捡棋的间隙，突然赤足跳下躺椅，绣鞋都来不及穿就往一旁的竹奔去。

青草划过脚踝的触让跑得更快

萧珩慢条斯理地拾起那枚黑子，着落荒而逃的背影低笑。他故意踱着步子，甚至中途还折返温泉边取了盏未喝完的梅子酿，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向竹。

"咔嗒——"

门闩落锁的声音在这寂静竹显得格外清晰。沈知楠刚冲进二就僵在了原地——

整层板被全部打通，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回声。中央那张玄檀木雕花榻大得惊人，四周鎏金架上摆满各式玉势银链，有些连那本"小册子"里都未曾绘全。

最骇人的是榻边悬着的红绸，分明是作......

"知楠，喜欢这里吗？"

滚烫膛突然贴上来，惊得转要逃，却被他一把扯开带。素白绸袍如蝉翼落，出里头未着寸缕的子——方才温泉出来时，他就没给穿亵。

"不要......"揪住他半敞的襟，眼里泛起水雾，"琰之...我还累着......"

萧珩轻松将打横抱起，走向那张罪恶的床榻时，甚至还有闲心吻去眼尾泪珠："乖，不用知楠动，我会好好伺候知楠的。"

被放置榻上的瞬间就想爬走，却被他掐着腰翻了个面。还未来的及有所动作，他滚烫的躯已覆上了的后背。

"我们有的是时间......"犬齿磨着通红的耳垂，他勾过架上一串金铃，"慢慢玩。"

沈知楠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所见尽是漫天灯火，照亮了整个园子。

躺在软榻上，上裹着软的锦被，浑酸软无力，却意外地没有不适——想来是萧珩又给喂了那药。

夜风拂过，悬在枝头的琉璃灯笼轻轻撞，发出风铃般的脆响

远水声哗啦，萧珩从温泉方向走来。月华下，他随意披着的雪白绸袍被水汽浸，紧贴在理分明的躯上，发梢还滴着水珠。

"知楠喜欢这些吗？"他俯将扶起，让靠在自己怀中，瓣轻触额头。

沈知楠着眼前如梦似幻的景致——千上万盏灯笼在夜中摇曳，将花草树木都镀上朦胧晕。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萧珩眼中笑意更深，薄凑到耳边："那我们以后常过来，可好？"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瞬间勾起几个时辰间的记忆。沈知楠子一僵，转头瞪他："不来了！"声音还带着事后的微哑。

这一动，锦被落几分，出颈间斑驳红痕

萧珩忙将搂紧些，指尖讨好地按后腰："我保证，下次不这样了，好不好？"见仍绷着脸，又追加一句，"至...不全都用。"

沈知楠气得去掐他手臂，却被他趁机捉住指尖，在腕骨红痕落下一吻。夜风抚过，将的娇嗔吹散在漫天灯火里。

晨洒满山间别苑时，萧珩正搂着沈知楠的腰不肯松手。

"再留半日..."他鼻尖蹭着颈窝，活像只耍赖的大猫，"我们把棋盘搬来温泉边..."

沈知楠着他的口："昨日谁说的最后一次，结果呢？"

树梢的灯笼过一夜已熄了大半，像极了某人此刻蔫蔫的神

最终萧珩还是不不愿地扶上了马车，一路上都把圈在怀里，指尖绕着一缕头发打转，活似了天大的委屈。

两人刚踏进府门，老管家就迎上来："王妃，昨日沈大公子来寻，似是有事找王妃，等到戌时才走。"说着捧出一大一小两个紫檀木盒，"特意嘱咐老奴转。"

"大哥来过？"沈知楠惊喜地接过木盒，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狠狠瞪向萧珩——若不是这人胡闹，本可以见到兄长。

萧珩心虚地鼻子，揽着往府里走："知楠，我们回去看看？"

老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见两人的互动。

清晖园内，沈知楠坐在窗边的玫瑰椅上，萧珩从后俯环抱，下抵在肩头，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耳畔。

沈知楠先打开较大的紫檀木盒——里头铺着软绸，整齐摆放着嵌宝金簪、翡翠耳珰等首饰，下层则是各种爱吃的零。略过这些，径直取出压在盒角的纸笺。

悉的清雅字迹映眼帘，是兄长的笔迹

「楠儿生辰吉乐。簪钗为母亲所择，零是祖母亲制，狼毫为父亲所赠，玉连环乃为兄所备。京中多事，珍重自。」

纸笺末尾墨迹稍重：「另一盒系既明兄托转，如何置，全凭楠儿。」

萧珩看到最后一句，眼神如刀般剜向那个小木盒。他下颌绷紧，又忍不住瞄沈知楠的神，结不安地滚动。

沈知楠轻轻放下纸笺，拿起小木盒。掀盖时，一只青白玉镯静静躺在素缎上，玉质通如水，内里飘着几丝云絮状纹路。翻转镯，发现内侧刻着「愿卿长乐无忧」——字迹清峻，正是杨既明的手笔。

萧珩脸晴不定，却在沈知楠转头时瞬间换上委屈神，语气可怜："知楠......"尾音拖得老长。

沈知楠忍笑，将小木盒递给他："琰之帮我收着可好？"

萧珩眼睛倏地亮起，一把抓过木盒："好。"指尖在盒盖上重重挲，"我一定给知楠...好好收着。"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里挤出来的。

这日沈知楠半窝在软榻上，手中的书卷半天没翻一页。余里，萧珩正第无数次"不意"地从面前晃过——这次是端着盘削好的雪梨，果还特意雕了花瓣形状。

“琰之，”终于忍不住合上书，“最近没有公务要理吗？，早朝怎么也不去了？”

萧珩把果盘往小几上一搁，理直气壮地挨着坐下："我还伤着，太医说需静养。"

沈知楠想起前几日山中别苑里，这人抱着的生龙活虎，顿时扶额："琰之已好了。"

"这里还疼呢。"他突然抓过的手按在左，眼神可怜，"知楠看，跳得厉害不厉害？"

掌心下的心跳强健有力，甚至因着的触更快了几分。沈知楠想手，却被他十指相扣按得更紧。

窗外传来管事禀报的声音，被他一个眼风吓得噤声退下

着眼前这个撒娇扮可怜耍赖的萧珩，恍惚想起从前那个沉默寡言的他——失忆倒像揭开了他骨子里藏着的无赖本，如今倒比踏雪从前还会缠人。

"知楠走神了..."他不满地咬指尖，"在想谁？"

沈知楠突然手住他脸颊："在想——"故意拖长音调，"从前那个冷峻沉默的晋王殿下，是不是被人调包了？"

萧珩怔了怔，忽然将扑倒在软榻上，鼻尖蹭着颈窝闷笑："自然是被知楠掉包的..."

翌日清晨

沈知楠意识朦胧间，隐约察觉到一道目凝在自己脸上。缓缓睁开眼，正对上萧珩幽深的眉眼——他侧半支着肘，一瞬不瞬地着，眸底似暗翻涌。

尚未完全清醒，嗓音里还带着睡意的绵软：“琰之……？”

他低低“嗯”了一声，却突然捉住的手，贴在自己微凉的脸颊上。沈知楠指尖一颤，掌心触到他紧绷的颌线，甚至能到他压抑的呼吸。有些疑，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皮肤：“怎么了？”

“楠儿。”他忽然唤，声音有些许沙哑。

这一声让沈知楠一愣。自荆州失忆后，他再未如此唤过，抬眸，撞进他眼底那片晦暗的痛，心尖陡然揪紧：“你……记起来了？”

萧珩结滚动，缓缓点头，手臂却骤然收紧，将狠狠按进怀里。他的下颌抵在发顶，呼吸沉重而凌乱：“对不起……楠儿，对不起……”他反复呢喃着，嗓音里浸满悔恨，拥着的手臂甚至微微发颤，仿佛一松手就会消散。

沈知楠被他勒得生疼，却未挣扎。从他破碎的语调里听出了太多他的悔恨愧疚。鼻尖一酸，手环住他的腰，掌心轻轻抚过他绷紧的脊背：“都过去了，琰之……不必自责。”

“我怎么能不自责？”他陡然松开，赤红的眼底映出平静的面容。

“我伤了你，忘了你，甚至……”他嗓音嘶哑，指节蜷着不敢再，“你为何不恨我？这般轻易的就原谅我？”

沈知楠凝视着他苍白的脸，忽然抬手捧住他的脸，拇指过他眼尾的湿意：“因为我知道，那都不是真正的你。”凑近他，额头抵住他的，轻声道，“你回来了，比什么都重要。”

萧珩的呼吸骤然凝滞。他低下头，灼热的颤抖着贴上的掌心，那触像是一簇火，烫得他心口发疼。可忽然间，他似想起什么，猛地抬头，漆黑如墨的眸子直直进的眼底，像是要将整个人刻进骨里。

沈知楠怔住，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双手捧住脸颊。他的指腹轻轻挲着的肤，眼底翻涌着近乎执拗的认真，一字一句，如誓言般郑重：

“我爱你，沈知楠。”

的心狠狠一颤，呼吸几乎停滞。

可他没有停下，嗓音低哑而沉缓，像是要将这些年深埋的心事尽数剖开给看——

“爱的一直都是你，不是旁人。”

他的拇指轻轻抚过的眼尾，似在描摹的廓，声音里带着苦涩的自嘲：

“以前我以为我喜欢楚明澜，是因为在北境第一次见时，在上看到了你……看到了那年中秋雨夜，六岁的你。”

沈知楠瞳孔微，他还.....记得

他的指节微微收紧，嗓音愈发低哑：

“我一度以为我喜欢……可在宫中被母后下药后，这里——”

他忽然抓住的手，用力按在自己心口。

“全是你的影子，当知道你就是那个小丫头时。我好开心。”

掌心下，他的心跳剧烈而滚烫，像是要撞破膛。沈知楠指尖微颤，眼眶渐渐发热。

他低笑一声，带着无尽的自厌：

“后来知道你和杨既明的关系，我以为你心里有他，以为你不喜欢我，嫁给我是因为圣旨……”

他的声音哽了一下，眼底浮起一层薄红，像是又回到了那一日——站在城上，袂翻飞，毫不犹豫地纵跃下，只为不为他的累赘。

“可看着你从城上跃下时，我才知晓你的心意。”

他猛地将拉进怀里，手臂死死箍住的腰，像是要把进骨里。他的下颌抵在发间，嗓音低哑得近乎破碎：

“我真傻……明明心里都是你，却不敢说，让你伤心那么久……”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声颤抖的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

沈知楠被他紧紧搂着，能清晰地到他体的战栗，像是背负了太多悔恨，终于在这一刻崩塌。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酸涩得发疼。

缓缓抬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背，低声道：

“琰之，我从未怪过你。”

他的体僵了一瞬，随即将抱得更紧，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靠在他肩上，轻轻闭上眼，角却微微扬起——

“现在知道了，也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