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嘩啦。

謝觀瀾猛地睜開眼。

冬夜的細雪里，破水而出。

單薄的月牙白綢衫在的上，水勾勒出纖盈瀲滟的段，那抹凝白細的無比晃眼，偏眼眸點漆紅艷，濃青蜿蜒浮在水面，好似一尾蠱的鮫魚。

聞星落雙手疊搭在他的右肩，借力仰頭，毫不猶豫地吻上他的。

相。

眼中的愫，似乎比溫泉更加滾熱灼人。

松枝搖曳，細雪簌簌。

凡此種種，如夢似幻。

謝觀瀾疑心自己喝醉了酒，誤了夢境。

這些天，他時常夢見聞寧寧的。

夢中巫山云雨不知天昏地暗，醒來時錦被里總是一片潤。

被褥不知換過幾回，可無休無止。

從前克己復禮，然而一旦嘗試過被滿足的滋味就更加壑難填，他磨到指尖發紅也仍是飲鴆止，于是他用寒刃夜夜劃破手臂，直到鮮淋漓，方能勉強抑制住那份異于常人的求。

溫泉池里，謝觀瀾紅著眼，大掌扶住纖細的后腰，另一只手托起的小臉。

他低下頭，反客為主輾轉反復。

那樣的味道，像是六月的櫻桃，咬破后櫻桃的水充斥在齒間，那是春夏之最極致的鮮甘甜，是唯一能解他的東西。

懷中的，比溫泉池水更加。

謝觀瀾的脊背逐漸繃如弓弦，如同一只蓄勢待發的孤狼，狹眸比今晚的潑墨夜更加晦暗猩紅。

他想要將吞咽腹。

聞星落急劇息著，瓣上的胭脂已被吃得干干凈凈。

拉開距離，抬起眼睫，青年的神志已有些模糊。

平穩了呼吸，附在他耳邊低語，“指揮使大人勇猛異常。”

謝觀瀾垂著眼簾，像是陷了迷藥帶來的幻境里，對的話沒什麼反應。

也不知他在幻境里干了什麼，周愈發灼燙。

聞星落了自己的瓣。

二哥哥給的迷藥著實厲害，只混在胭脂里那麼一丁點，就能夠讓健碩強大如謝觀瀾也著了道。

怕謝觀瀾昏迷后淹死在溫泉池里，于是從水底出那副鐐銬，讓他依舊泡在溫泉池里，只將他的雙手銬在了池邊的松樹上。

爬上岸，匆匆干凈水珠穿好裳鞋。

跪坐在池邊，傾親了親謝觀瀾的眉眼，“我走啦！”

跑出去幾步，想了想，又轉回到謝觀瀾邊，低頭了一把他的和腹。

前世今生，聞星落第一次干這事兒。

手不錯。

補了補上的嫣紅胭脂，在他的上落了個吻，像是蓋上了的專屬印章。

夜迷蒙。

了謝觀瀾的令牌，輕盈地穿過細雪離開別苑。

謝厭臣特意趕了馬車前來接應，靠著謝觀瀾的令牌，載著聞星落暢通無阻地出了蓉城。

謝觀瀾醒來，已經是天初霽。

溫泉池熱意蒸騰。

他睜開眼，卻覺渾僵彈不得，下一瞬，他后知后覺自己的雙手竟然被鐐銬鎖在了松樹上！

腦海中，突兀地浮現出昨夜的景。

昨夜……

聞寧寧先是埋伏在水池里，親了他，他們吻得難舍難分。

后來……

后來的記憶雖然有些模糊，但他約記得，他和聞寧寧做了他從前在夢里經常做的事。

他們從溫泉池到松樹下，又到了回廊和寢屋，最后才回到池子里，聞寧寧說要跟他玩小游戲，就把他鎖在了樹下。

可是水池里還殘留著聞星落上特有的馥郁甜香，可見昨夜并非是在做夢。

謝觀瀾的腦子轟然作響。

他竟稀里糊涂地奪走了聞寧寧的清白！

鐐銬嘩啦作響。

謝觀瀾催力，猛然掙斷鐐銬。

他踏進室，“來人！”

扶山連忙進來，“主子？”

“去請小姐。”

扶山遲疑，“小姐……不在。”

謝觀瀾面冷凝。

必定是他中途睡了過去，冷待了，又或者沒能滿足，這才一氣之下不肯見。

他問道：“回王府了？”

“不是……”扶山頭低的更狠了，“昨夜小姐拿了您的令牌，出城去了。算算時間，現在應當已經跑出幾十里路了。”

空氣瞬間凝固。

扶山沒敢去看謝觀瀾的臉，“手底下的人看見您的令牌，不敢忤逆小姐，就打開城門放走了。現在……現在可要派人把小姐追回來？只是未必能追得上……”

寢屋里陷久久的寂靜。

謝觀瀾掂量著手里的那副鐐銬。

聞寧寧早就解開了這副鐐銬。

故意裝作被他囚，故意裝作乖巧聽話。

昨夜，并非是難自。

而是故意引。

借著與他歡好，將他鎖在溫泉池里，好方便逃跑。

把他當什麼了？！

涼州小郡王新得了一壇好酒，大笑著從外面進來要和謝觀瀾分，剛轉進室，就瞅見那位以端肅自持溫良謙恭名譽西南的兵馬都指揮使，兩手戴著掙斷的鐐銬，只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錦袍，肆意出大片的和腹。

那上，還殘留著一枚嫣紅致的印。

小郡王張開了，頭一次見到這種驚世駭俗的場景，“你……你……”

謝觀瀾的臉極其難看，語氣沉寒，“追不上也得去追！點烽火，命人封鎖西南所有城池大門，嚴查進出人員！”

扶山嚇了一跳，連忙領命去辦。

小郡王十分好奇，“不知是誰跑了？”

謝觀瀾沒理他，臉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那小郡王跟著他進了屏風，看他一件件穿好裳，忍不住八卦道：“莫非是指揮使大人昨夜帶到別苑的那位人兒？昨夜把你吃干抹凈，然后了你的令牌跑路了？指揮使大人，不是我說你，你不行啊！”

話音落地，謝觀瀾的脊背瞬間繃直。

他回眸，狹眸里的猩紅殺意令那位小郡王嚇了一大跳。

他不敢再多言，訕訕退了出去。

謝觀瀾套上錦袍，抬眸瞥向廊外的溫泉池。

聞寧寧奪了他的清白，卻一走了之。

不肯對他負責！

把他當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