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幾次沙暴卷過，幾乎將躲避的隊伍完全掩埋。人馬已被掩埋大半，上也落了一層厚厚塵沙。

風暴過後，深藍的天空格外高遠，一朝給漫漫黃沙披了一襲淡紅的晨紗。

玄殺最先從沙堆爬出去，開始清理掩埋馬匹的黃沙，其他人也紛紛破沙而出。

無命爬上高坡，遊目四顧，昨日的那一圈環繞的沙丘已被削平，中央的水紋沙坑也被一夜沙塵暴徹底填埋，從大漠之中憑空消失，融了茫茫大漠。

注目蒼涼大漠，他生出一種預，那座沉埋沙地的城堡已徹底湮滅，城堡上面的環繞沙坑也再不會出現，沙坑映出的海市蜃樓也再不會重現。他們再也不會有人在茫茫大漠之中，看到折出的城堡的幻象，更不會找到被歲月湮滅的城堡。

“師兄，你帶領大家原地待命，我跟白去找墨千戶。”無命跟玄殺招呼一聲，便踩著松黃沙，大步而行。

白與蝶夢結伴一起，地跟了上去。

一夕沙塵暴，掩埋了足跡，也掩埋了跡，茫茫黃沙沒有任何墨楓留下的痕跡。無命卻一路輕嗅鼻翼，堅定地循著一個方向追蹤而去。

追蹤了幾裡地，無命停住了腳步，蹲在黃沙之上，出一把黃沙，放在鼻翼聞了一下，一臉鬱地歎息：“李虹已在此被靈鷲剖腹，攫取了腹中已型的嬰兒。李虹的氣到此而止，當時的現場狀況應該與壁畫所見一模一樣。”

“那麼墨千戶呢？”白與墨楓一路並肩作戰，已結下誼，自然比李虹多了一份關切。

“我們繼續沿著這個方向追蹤，應該會有所發現。”無命起，繼續踩著黃沙追蹤，每走出十步，便要停下來，辨別一下方向。

大漠蒼茫，沒有毫痕跡，他究竟憑什麼判斷方向？

白疑地一路關注著無命的一舉一，卻沒有打擾他，而是默默地跟著他，一段接一段的追蹤下去。

無命終於放緩了腳步，開始低頭在毫無痕跡的黃沙之間尋找，最後駐足於茫茫黃沙之上，緩緩墩，手探了黃沙之下，深挖了一把的沙泥，了幾下，湊到鼻翼嗅了嗅，緩緩抬頭，目凝視前方，一臉凝重，喃喃而語：“墨楓已經走了。”

“墨千戶也死了？”白眼前立刻浮現出那一幅墨楓引弓自的壁畫場景。

無命默然不語，繼續手深沙地，索了幾下，掣出了沉埋黃沙的一副殘弓斷箭，拿在手裡挲了幾下，一臉疑地揣測墨楓自殺的真相：“墨千戶痛失妻，悲憤之下，竟然將對著引弓自而死？”

白默然無語，目轉向茫茫大漠盡頭，突然一陣風沙撲面，了他的傷，雙眼已一片朦朧。蝶夢默默地挽了他，近了他的人，也近了他的傷。

“白師弟，你記憶超凡，可還原墨楓一路行進時，不斷標繪的地形圖？”無命湊近白，一臉期待。

白默默點頭，手中小刀淩空而出，在沙面緩緩刻畫，很快便浮出了一張地形圖。大漠周邊地形都已標記，進大漠後，他們一路行走過的地方，都已做了標記，未來的路一片空白。

無命凝視良久，緩緩手，從他們進大漠的起始點，沿著正西偏南畫了一條直線，直通此刻所之地，然後朝著正北方向緩緩畫了一條直線，一直引申向大漠邊緣的一衛所。

白似有所悟，從進大漠起點拉了一條直線，直通大漠邊緣的目標衛所，三條線組一個三角，每一條邊都一樣長。

“故意設計繞行，帶我們絕地。一切早有預謀，墨千戶也是同謀。”白口中推斷，卻一臉疑。

“他們沒有死，靈鷲只食，不可能骨無存。

他還活著，若我推斷沒錯，此刻已到達衛所。”無命一臉凝重，指向那一目標衛所。

“我們行走四日，才抵達此。從此往北，到達衛戍地，同樣的距離，他們徒步而行，李虹還有孕在，絕不可能走出去。”白一臉猶疑。

“靈鷲第一次攻擊，抓走了墨楓坐騎，並非巧合，而是轉移了戰馬，替他保存了腳力。

墨楓坐騎，絕非尋常戰馬。行走沙漠，如履平地，是一匹擅走沙漠的沙裡飛。

它一路走來，混於鐵騎之間，落足沙地，只有淺淺痕跡。而我們的坐騎卻深陷沙土，留下了深深的啼痕。

至於李虹，只是一個累贅，墨楓是一個背負使命的人，絕不會被人拖累。”無命目深邃，環顧大漠。

“你早已生疑，所以安排玄殺師兄監視他，並未與我們一起進沙。

而沙壁畫，也是提前布置的一種幻局，用它迷我們，將我們帶一種虛妄境界。

此地下城堡是故布疑陣，並非真正的樓蘭古城。”白冰雪聰明，立刻悟出其中玄機。

九名殘兵橫沙地，玄殺仗劍而立，一汙。十幾匹戰馬已一汙，染黃沙……

“大師兄，發生什麼事？”見此場景，白飛撲而上，扶住了搖搖倒的玄殺。

面對此此景，他對無命的推斷深信不疑。

“他們突然發了瘋癲，瘋狂咬馬飲，將十幾匹馬全部咬斷了脖子。

等我出手阻止，已慢了半步。”玄殺語帶惶恐，心有餘悸。

“我們已水盡糧絕，唯一的生存機會，就是這些戰馬。

如今馬被放盡，無以解，便無法走出大漠。他們如此趕盡殺絕，好狠毒的手段。”無命掃過遍地狼藉，一臉沉。

“他們是些什麼人？”白注目無命，等待下文。

“那一衛所孤懸千裡，世代由李氏部族守護，這李氏部族應是殘存的樓蘭人，樓蘭古城的守護者。

李虹與李青竹形態酷似，應都是同一族群。

我有一事不明，李氏宗族為何有一支遠赴塞北，定居雲州。

無命，你當年出走，可於此有關？”玄殺目也指向無命。

“那時年無知，家父教我販馬南下，父命難違，只能離家出走。

臨行家父代一本家傳生意經，叮囑我一路勤加翻閱。我謹記於心，沿途仔細翻閱，書中竟然藏了一頁人畫。

畫中人便是蘇門傾城，爹在畫頁留字:千裡南行，覓得畫中人。

我迤邐南下，途徑臨安，被兵扣押了馬匹。走投無路，誤撞蘇府，惹出了一場禍事。”無命簡略陳述往事，臉暗悲戚。

旁邊蝶夢狠狠瞪了他一眼，氣咻咻地將臉扭轉一邊。

“李青竹若無異常，令尊臨終之時，為何如此安排？

還有令尊之死，可有異常？”玄殺見無命終於肯打開心扉，便繼續追問。

“這……

我只記得我家娘子好生厲害，夜夜要到五更。我那時年紀尚，子有些吃不消。

村坊流言，是白虎降世，只有青龍方可降服。尋常男子，會被噬吸髓，元耗盡而死。

或許我爹是信了流言，憂慮疾，一命嗚呼。”無命言語含糊，一臉尷尬。

“白虎？”玄殺喃喃念叨，似有所悟。

“我腰間斷玉，刻青龍，蝶夢之玉，刻朱雀。

玄殺師兄，你腰間之玉，可是玄武？”白解下了東海所得斷玉，捧在掌心。

“所以，我們尚缺一截斷玉。西沙海，便是為了讓白虎歸位。

若無命得到最後一截斷玉，我們就可拼起一個完整玉環。”玄殺豁然開朗。

“若我們葬大漠，這三截斷玉被白虎守護者所得，同樣也可拼出一個完整玉環。”無命霍然而起，目環顧大漠，出一淩厲殺氣。

“危機四伏，他們按兵不，是在等我們力耗盡。”白與無命背對而立，也扣了一柄小刀。

“我們兩人一組，分頭行，絕不可讓他們一網打盡。”玄殺保持冷靜，提出了突圍策略。

話語未落，他已扯了無命，雙雙遁了大漠。

蝶夢近白，祭起一雙玉蝶，繞而舞，一雙面影融玉蝶暈，隨旋轉暈淡化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