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拍賣場

這是溫知禾這兩周以來, 睡過的最舒坦的一覺。

從下午七點半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都仍然沉溺于沒有夢的狀態。

人總說中午才是氣最重的時候, 睡太久，溫知禾確實到外界一莫名其妙的幹擾。有意識地知到，自己好似被無形的力量從溫暖裏拖出，被迫和巫做換，把歌置換為如履薄冰的雙。

失去自由自在的魚尾，顯現的雙退湧一熱流，正清淺地推搡, 作弄。

溫知禾皺著眉頭，緩慢睜開雙眼。

目的不是吊頂璀璨的水晶燈, 而是男人于逆中的深邃濃影。

惺忪的睡眼沒法看得太清晰, 眼前令悉的賀徵朝, 像是渡了層朦朧的，有種詭異的神聖。

但他漆黑的雙眸宛如淬著毒, 雖含著笑意，卻攝人心魂，像是能攫取人的氣。

指骨陷去更靠近的一截，那種異樣更甚。

倘若再將其當做是夢，那溫知禾確實白癡了。

倒吸口氣，雙手抵靠他的腔：“你在幹嘛……”

這并非是明知故問, 而是責問。

但濃厚的鼻音落在他耳中，估計會被當做某種拒還迎。

賀徵朝是紳士, 卻不是那種克己複禮的紳士。他慣會裝親昵心的模樣，對做盡壞事, 就譬如現在。

他竟然趁著睡的時候，對做出這種事……

“在做什麽？”賀徵朝輕笑, 慢條斯理地重複的問話，手裏的作本沒停，甚至頻次更快。

“你好像忘了我說的話，要等我來做。”

“你自己看看，我在做什麽。”

“回答我。”

他冷靜的，殘忍的發話。

溫知禾不是沒有起床氣，因為賀徵朝的行為，那點小脾氣早就被磨沒了。

細腰拱橋梁，腳趾抵著床榻，腳背繃著。隨著一陣抖，溫知禾沒忍住輕哼出聲，虛攏著他的小臂付了出去。

賀徵朝俯半撐著床，寬厚的肩背深深籠罩著。他頷首輕吻的肩頸，噴灑的氣息微熱，依舊不吝誇獎：“好乖，好棒。”

溫知禾小聲泣，在他的安下，下意識擡手勾他的脖頸，以為這已經結束。

但聽到金屬扣解開的聲音，才意識到這個男人還想索取更多。

真是個可恥的男人。大腦清醒過後，溫知禾很難不在心裏暗罵他。

摟脖的臂彎收束得更，打算說些賣乖的話躲過這回，嚨裏剛溢出“賀”字，上的男人便稍一停頓，沉沉地笑嘆一聲：

“來得不是時候，比預期早了一天。”

相互依的距離被拉開，迷瞪的視線裏，溫知禾看到賀徵朝出那只做過壞事的手，布滿青脈絡且骨節分明，泠泠地裹了層水紋，最頂端不仔細看的話，還看不出那抹鮮紅。

瞪著圓碌碌的葡萄眼，整個人都懵懵的。

賀徵朝腔輕，覺得有趣，將手湊到跟前，都快到鼻尖。喑啞的嗓音很低：“看見了嗎？你來月經了。”

他手上的味道很複合，像蒙風吹雨打又被人輾進土地裏的花，充斥著泥灘的腥味和鐵鏽的氣息。

但這并不是花或鐵鏽，這就是的味道。

意識到這點，溫知禾面頰漲紅，扭過頭偏移：“我不想看！”

就算不覺得這骯髒，可誰又忍得了他把過的手湊過來。

賀徵朝悶聲輕笑。

溫知禾呼吸短促，腔起伏很大，沉默無言的幾秒裏，有些張地瞥了眼他。

賀徵朝并沒有像平時那樣吮指，而是繼續解開皮帶金屬扣。

他做這作總是青又賞心悅目，溫知禾口發漲，心髒跳得極快，目不轉睛地盯了會兒，大腦幾乎要宕機：“……你又要做什麽？”

賀徵朝面容緒難辨，捉起的腕骨，稀松的腔調半是哄：“放不進去，好歹拿著。對麽？”

及到那燙手芋頭，溫知禾才明白他的意思。頭昏得厲害，在他的教誨下，若不是一直在手，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在最後的一刻，賀徵朝扣著的後腦勺，在耳畔說了句話。

一句電話裏，他姍姍來遲的答複——

“現在出來了，你是個好孩子。”

……

這場荒唐事持續到下午，剛好飯點。

溫知禾知，沒好意思出去見人。好在臥室一應俱全，哪怕鐵了心匿在這兒，也不會太無聊。

……也就是面對賀徵朝會很煩。

清爽過後，溫知禾就躺在床上思考人生。裹著毯，兩只眼追隨賀徵朝，看他忙了一會兒，還給自己端了杯補氣的茶。

他看上去心好像很好，興許是因為剛做完。

溫知禾沒接那杯茶，攥著被角小聲說：“我想睡覺。”

雖然現在才剛睡醒沒多久，這會兒還是下午，但偏要以此下逐客令。

賀徵朝不難聽出來，他看眼腕表，手了下的頭，言簡意賅地吩咐：“待會兒阿姨送飯，我去書房工作。”

難得沒有存心逗。

溫知禾含糊地“唔”了聲。

賀徵朝低眉睇，見兩眼無神正發呆，輕嘆：“沒什麽想說的？”

溫知禾雙眼上擡，想了一會兒，反應過來：“謝謝你。”

滿眼單純，賀徵朝角輕掀，倒也不再計較，只用蜷曲的指骨輕叩額頭，再度提醒：“這段時間做了什麽事，不和我聊聊麽？”

溫知禾眼睫微眨，依舊不理解。有什麽需要和他聊的嗎？

賀徵朝端詳了片刻，沒多盤纏：“睡吧。”

溫知禾當然不會老實聽他的，等他一走後，便下床，先開空氣循環推開窗，再噴幾泵自己常用的香水，掩蓋他存在的痕跡。

縱使賀徵朝的善後做得很好，但溫知禾總覺得這裏仍有他揮之不去的氣息。

做完這些事，溫知禾扶著腰，一瘸一拐地拿著筆記本，重新爬回床上看資料。

看了助理發來的行程，本來明後天應該還有飯局的，顧及到脖頸上的紅痕……溫知禾只能灰溜溜推掉。

真是怪了，他最近怎麽這麽喜歡啃？

雙手半攏著放在鍵盤上，溫知禾仿佛還有種握著他的覺，掌心向上，那裏依舊紅彤彤的。

很難想象，他今天竟想把那樣的東西放進裏面。未免也太……龐大。

啪嗒一聲。

溫知禾將筆記本扣上，想捂著臉冷靜一會兒，但想起過那裏，只能反埋在抱枕裏。

這一下午都很難投工作。

-

回國之後，賀徵朝攢了一堆公事要做，沒理由一直留在家裏。

再次見面就是拍賣場。

溫知禾人還沒太清醒，家裏就又運來一批新的當季高定，有繁冗的禮也有便捷的套裝，各類名牌包包高跟鞋。賀徵朝在這方面從不虧待，即便并沒有提出要求，而事實上，只要頂著恒川總裁夫人的頭銜，品牌方也會紛紛借花上供。

如果說以前的是倒黴蛋，那麽現在和賀徵朝締結婚姻的，完全是被金錢、權|.力、地位澆灌的富貴花，毫無debuff可言。

只是拍賣會，沒必要穿得太隆重，但收獲了一堆新，縱使溫知禾再怎麽不冒，也難免忍不住在帽間裏各種試穿。

非當事人的陳笛比還興，說什麽都想視頻親眼看看。溫知禾拿著手機，對準帽間巡視了一環，在的尖聲中，默默挑好套改為語音通話。

屏幕一片黑暗，陳笛不滿：“我們都這麽了，看看怎麽了！”

即便把手機擱置一旁，陳笛這張小也沒叭叭，溫知禾低頭整理擺，權當是有些嘈雜的背景音樂。

但陳笛這人，話是真實，一會兒就轉圜到未年人非禮勿聽的話題。

說最近新談了男友，同校比小一屆，人長得帥的，就是活不好，不會做前戲。

聽陳笛嘚啵嘚啵吐槽一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溫知禾發覺，賀徵朝好像確實照顧，至到現在，所到的都是愉快的，唯一的痛也只來自他的掌印。

聊到這方面，陳笛免不得好事問一句：“對了，你倆都結婚三個月了，該做的都做了吧，覺如何啊？”

溫知禾戴耳飾的手頓了下，選擇不搭腔。

果不其然，只要不出聲，陳笛就會順著自己的話繼續說下去，完全沒太在意這個人是否有在聽。

對于傾訴者而言，不念語不出謀劃策，也是一種緒價值，這是們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

到最後，陳笛哀嘆：“我還不如看我的小簧|.片來得實在呢！這男的不要也罷。”

溫知禾心知肚明，就算勸分，陳笛也會猶猶豫豫，和男友藕斷連一段時間。

不過……

“這個簧|.片鏈接……你能發我一份嗎？”溫知禾問。

陳笛愣了三秒鐘，噗地笑道：“行啊。怎麽著，賀老板也給不了你幸福？”

溫知禾依舊選擇回避答案，并且在專門的化妝師來前，順勢把電話掛了。

陳笛也不惱。不僅把鏈接發來，還教怎麽翻牆，告訴哪位哪個頻道的男人好看活不錯，最後只要喊一句“義母在上請兒一拜”。

看在這麽細心，溫知禾是又好笑又無語，很敷衍地複制粘發過去。

其實以前溫知禾也誤點過這種不太正經的東西，畢竟那時還沒有淨網，隨便上一個影視盜版網站都會彈出奇奇怪怪的小窗口。那時剛上高中，頭回拿到手機就誤了。

看這種真人的東西又犯惡心又好奇，捂著口瞄了一些，依稀記得最印象深刻的，就是一個專門打芘的錄像。

和賀徵朝坦白，自己是那個時候第一次産生杏萌，他還笑，怎麽這麽晚，很可憐沒有房間，連手機都是別人二手不要的。

他好像誤以為是喜歡這種事的，所以準備了那麽多。

意識清醒之後，溫知禾恨不得用枕頭埋死自己。居然平白無故跟他說了那麽多荒謬的話。

……可他難道就很早嗎？

經過幾番親驗，溫知禾沒法否認，他確實很會。心裏其實不舒服的，居然被這樣的男人戲弄，還玩不過他。

這種莫名其妙的勝負確實來得沒道理。可更沒道理的事已經發生了，沒辦法改變，總好過什麽都不做要強吧。

搭車抵達拍賣場，溫知禾整理好思緒，不讓自己的思維沉溺在這種荒誕的事上。

原本賀寶恣也是想來的，據說拍賣品裏有一套很想要的珠寶，不論淨度還是切工都格外優秀，是出自法國名師親手設計的，樣式至極。但聽說賀徵朝要來，立馬遁形，懇求幫忙拍下，因為這場拍賣不允許委托，而且不想落到某某人手裏……

溫知禾不清楚和誰有恩怨，聽可憐兮兮的電話，就這樣稀裏糊塗地接下任務。而事實上，連拍賣流程都不太清楚，還得坐在車上抱著平板預習，以免鬧笑話。

下車進會堂，這裏的氣派程度遠比想象中要驚豔。到場的人并不算，各領域的名流大腕都有來，廳堂裏香鬢影、西裝革履，比穿得正式還誇張的多了去了。

溫知禾以為就是一場人不算多的拍賣會，所以只穿了套很簡單的米白西裝，連過分矚目的首飾也沒好意思戴，生怕被人揶揄是暴發戶。

好像人一旦水漲船高，進一個原本不屬于自 己階層的位置，就會格外好面子，在意外界的看法。

繃著神經對溫知禾而言不算壞事，因為這樣的話，會時刻提醒自己。

——夢遲早會醒的。

禮賓將帶到專屬休息室，賀徵朝還沒來，暫時可以在這裏吃些下午茶。

溫知禾閑得沒事，并沒有在那兒久待，吃了些馬卡龍墊墊肚子便溜出來，想去看看展廳裏的名畫。

剛踏出門檻半步，便聽到右邊走廊裏，傳來一道輕的聲。

“賀總。”

聽到這個稱呼，溫知禾下意識偏頭去。

繁複的歐式花紋地毯蔓延至轉角，在一頂璀璨水晶燈下的拱形窗旁，矗立的男人穿著括的黑西服西，只看側背影，儼然是悉的模樣。

而喚他的孩……溫知禾也有些印象，好像是不久前在網上有熱度的現代劇二。

距離隔得太遠，溫知禾沒太聽清他們說了什麽，但不過會兒，孩便抿笑了笑，擺手示意離開。

賀徵朝略一頷首，面容很平淡，反正溫知禾沒太看清。

他擰了擰領帶結，偏頭側目，黑的眉眼投過來。

溫知禾本能地吊起心髒，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虛，明明要去看展，又灰溜溜躲起來；明明和自己沒什麽關系，還夾著門看他們談話。

一點點、一點點地默不作聲關上門，想回沙發假模假式地裝作無事發生。

但剛坐下沒多久，後方的門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