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七星城的晨霧還未散盡，城外已傳來整齊的馬蹄聲。

蕭南晏率領的天啟大軍，如一條玄長龍，正沿著道向城門緩緩行進，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氣勢撼人。

夕立在城頭，一銀白甲，長發高高束起，襯得姿拔，英姿颯爽，著遠那支越來越近的隊伍，眸子平靜得沒有半點起伏。

后，有人輕輕拍了拍的肩頭。

夕回頭，見蔓蘿正歪著頭看，一紫勁裝，褪去了往日的艷，多了幾分利落：

“夕，你確定要跟蕭南晏賭，真有勝算？”的聲音里，帶著些許擔憂。

夕有些意外：“你怎麼也來了？”

蔓蘿挑眉一笑：“你都要親上戰場，我還能留在南昭皇宮里福不？你也真是不夠意思，來了也不招呼我一聲。不是我，你二哥也跟著來了，就在城督陣呢。”

夕聞言，邊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你倒敢跑出來，就不怕楚燼追來？”

“他？”

蔓蘿嗤笑一聲，眸中著幾分促狹：

“那個小粘人把他纏得死死的，他還有功夫來尋我麼？”

湊近一步，低聲音：

“說真的，你真有贏煞神的把握？那可是神通廣大的攝政王，你我這點能耐，十之七八都是他教出來的，徒弟還能贏了師傅不？”

夕著城外漸漸清晰的天啟陣列，輕輕嘆了口氣：

“唯有一賭。”

蔓蘿不解：“既然沒有把握，為何要出此下策？”

“不然呢？”夕的聲音輕得像風：

“任由他長驅直，一路打到江都城下？讓父皇母后在朝堂上左右為難，被百議論？”

蔓蘿一時語塞，張了張，卻找不到反駁的話。

夕的目掠過城下的旌旗，幽幽地道：

“南昭已連失五座城池，朝中員頗有微詞。在他們認為，天啟與南昭和親本就無可厚非，蕭南晏份顯赫，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還能配不上我朝的公主？況且……他們都知道茵兒是蕭南晏的兒。”

夕頓了頓，聲音里染了一苦：

“他們覺得，是我這個流落在外的公主回國，沒給南昭帶來半分好運，反倒引來了戰火。

蔓蘿，我不想為南昭的千古罪人，更不想讓父皇為了我，在江山與兒之間做出抉擇，更不想拉著百萬南昭軍民陪葬。”

抬眼向天際，晨正刺破云層：

“所以，我只能賭。萬一贏了，便能避免一場生靈涂炭，不是嗎？”

“可萬一輸了呢？”蔓蘿追問。

夕的角，勾起一抹釋然的弧度：“愿賭服輸。”

的目，過層層云山，向南昭江都的方向：

“我一個子，與南昭的大好河山相比，又有什麼重要的呢？其實，能有這一載與家人團聚的時，此生足矣。”

蔓蘿看著平靜的側臉，忽然上前一步，握住的手：

“夕，別怕，我留下來幫你。”

“蔓蘿……”夕心中一熱。

蔓蘿笑起來，眉眼彎彎，一如當年在攝政王府初見的模樣，竟帶著幾分孩子氣：

“這輩子，你在哪，我在哪。你留在南昭，我便陪你留在南昭；你若真回天啟，我也要陪你一起回去，我是賴定你了！”

晨風吹過城頭，揚起兩人的發，夕著蔓蘿眼中的堅定，心中翻涌著無限激。

有這樣的生死之陪在邊，或許，這場豪賭，也并非全無勝算。

這時，蕭南晏的大軍，已如黑云境般兵臨城下。

天啟的旌旗在七星城的晨風中，獵獵作響，十萬鐵騎列陣而立，甲胄的寒映著初升的朝，氣勢磅礴間，城頭的磚石都似在微微震。

夕扶著垛口的手微微收，目穿震霧，落在城下最前方那匹烏騅馬上。

蕭南晏依舊一玄袍，未著甲胄，卻在千軍萬馬中，穩坐如磐石。

那雙隔著遙遠距離依舊銳利的眸子，像是早已鎖定了城頭上的，帶著勢在必得的灼熱。

夕討厭極了他這副運籌帷幄的模樣，秀眉幾不可察地蹙了蹙，旋即收回目，聲音陡然轉厲：

“放吊橋，開城門，列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