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一怔：“哦……沒什麼大礙吧？”

顧瑾衡說：“中風，半不遂。”

陸語婳和金珠都愣了一下。

這老太太一向老當益壯，力旺盛，怎麼突然就中風了？

顧家……最近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金珠瞄了顧瑾衡一眼，又問：“半不遂……那以后還有力氣打人罵人嗎？”

顧瑾衡：“……”

空氣又沉寂下來。

幾秒后，陸語婳淡淡道：“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嗯。”

顧瑾衡深深看了一眼，沒有挽留，也沒多說什麼。

兩人走遠后，金珠立刻小聲說：“我有點好奇，那個老巫婆為什麼會中風？”

陸語婳說：“能讓氣到中風的，十有八九是跟顧家的名聲有關，要不就是跟的寶貝孫子有關。”

后來，陸語婳從雷逸口中得知，高惜月竟然跑去顧家大吵大鬧，著顧瑾衡娶。

還說要是顧瑾衡不娶，就對外宣稱孩子是顧瑾衡的。

那天顧家被鬧得飛狗跳，葉卓姿氣上涌，就中風了。

金珠眼里滿是無法置信：“居然說那孩子是顧瑾衡的？還真敢想啊！親子鑒定一做，不就真相大白了？”

陸語婳說：“誰知道呢？估計就是瘋了，跑到顧家無差別攻擊發泄心中不滿。”

金珠嘖嘖稱奇：“這人倒是一點都不耗。顧家也倒霉的，養了這麼一頭白眼狼。”

然后，想起來：“對了，你前夫今天發了條消息給我，讓我提醒你最近注意安全。”

“他說他怕高惜月狗急跳墻，對你做出什麼過激的事。”

陸語婳點頭：“知道了。”

金珠疑地問：“你最近手機欠費了嗎？”

陸語婳一臉莫名其妙：“沒有啊。”

金珠無語：“那他為什麼不直接跟你說？”

剛說完，金珠想起來了，前夫被拉黑屏蔽了。

輕輕嘆了口氣，一個是救命恩人，一個是好閨，夾在中間，真的好難。

-

清晨的剛灑下，城市還未徹底蘇醒。

陸語婳今天有一個重要會議，了一輛車前往會場。

系上安全帶后，車子緩緩駛出市區。

穿過幾條繁華街道，轉一條偏僻的通勤道路。

陸語婳正在低頭看手機，司機忽然看了一眼后視鏡，語氣有些遲疑：

“小姐，后面那輛車，從我們出發好像就一直跟著。是你認識的人嗎？”

陸語婳朝后去，是一輛黑轎車，從沒見過。

司機的樣貌也看不清，但應該是不是人。

剛想跟司機說不認識，那輛轎車竟猛地加速，像發瘋了一樣沖了上來，直直撞向他們的車尾。

“靠！”司機一腳踩下油門，猛打方向盤，車子飛速駛側道。

轎車追不舍，幾乎咬住他們的尾燈。

陸語婳的心跳幾乎提到了嗓子眼，死死抓住車扶手。

“小姐，別怕，坐穩了！想當年，我也是能跟二環十三郎媲的人！”司機盯前方，臉蒼白。

兩車你追我趕，在城市邊緣的舊路上疾馳。

眼前突然躥出一輛逆向行駛的大貨車，迎面駛來。

司機眼神一凝，在即將撞上大貨車的一瞬間，猛打方向盤，車子向一旁的護欄沖去。

安全氣囊彈出，世界天旋地轉。

后面的黑轎車剎車不及。

“砰——！”

一聲巨響，直直撞上貨車，車頭凹陷，玻璃四碎，慘烈無比。

陸語婳頭暈目眩，耳邊嗡鳴不止。

掙扎著推開車門，手臂被得鮮淋漓，卻還是咬牙爬了出來。

然后忍著劇痛走到車頭，把司機拽了出來。

“我們得離開這里！”

司機一聲，被半扶半拉著，從翻覆的車中跌跌撞撞地爬出。

兩人踉蹌跑到安全帶外，一濃煙升起，后的黑車已經起火。

陸語婳顧不得多想，著手撥通了報警電話：“喂，110嗎？我們剛剛遭遇車禍了，地點在……”

-

顧瑾衡坐在書桌前，神沉駭人。

剛跟虎叔通完電話，電腦屏幕上的文件還亮著。

他盯著“綁架”、“高守正主謀”、“養子”等字眼，忽然低低笑了一聲。

那笑意著徹骨的寒意，如同寒夜里刀鋒劃破的聲音，令人心驚。

他緩緩靠回椅背，十指握撐著額頭。

泛白的骨節和手上暴起的青筋泄了他此刻的怒意。

沉默良久，他低聲開口，像是在嘲諷自己：“我真是個傻子。”

年時期的那場綁架，在他心里留下了巨大的影。

顧家對此諱莫如深，為了不讓他想起那段可怕的經歷，所有人都刻意回避。

而他，也選擇了忘。

正因為這份懦弱，真相被塵封了十幾年。

如果不是陸語婳那天的提醒，他這輩子都會被蒙在鼓里。

所以，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嗎？

他正想得出神，手機鈴聲響起，是金珠打來的。

電話里的聲音焦急：“顧瑾衡，婳婳出車禍了！現在在第三醫院。”

-

陸語婳手臂上纏著紗布，額頭也了創可，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顧瑾衡收到消息，急匆匆趕到醫院，一眼就看到了。

他快步走上前，幾乎是下意識地手握住冰涼的手，語氣急促：“語婳，發生什麼事了？傷得重不重？”

眼神慌又痛楚，仿佛上的傷比落在他上更難。

陸語婳卻低下眼睫，輕輕回了手：“你怎麼來了？”

語氣冷淡，聽不出半點波瀾，顧瑾衡卻聽得心里發疼。

他本來想把的手握在掌心暖一暖，就像以前那樣。

可的拒絕讓他只能僵在那里，掌心空落落的。

旁邊的金珠看氣氛尷尬，忙開口：

“一點小傷，你別擔心。還好司機師傅反應快，車技好。”

這時，顧瑾衡注意到了站在旁邊的雷逸。

他眼神微閃，心頭莫名一，卻還是禮貌地朝雷逸點了點頭。

雷逸率先開口：“我的車正好經過那里，看到語婳他們在路邊，就順路把他們送過來了。”

顧瑾衡張了張，本想說句“謝謝”，可話到邊又咽了下去。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也沒有立場替陸語婳謝誰。

現在是徹底把他當空氣，見了面也是不冷不熱。

他怕這話一說出口，又惹反。

心里一陣悶堵。

他是真的沒轍了，好像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

以前哄的那一套，直接把老婆哄了前妻。

后來死纏爛打，結果只換來的掌和冷眼。

然后拼了命保護，傷口還沒結痂，又把他拉黑屏蔽了。

顧瑾衡站在原地，覺得自己像個徹底被淘汰的舊人。

四人就這麼靜靜地，誰也不說話。

然后，雷逸看向顧瑾衡，開口打破沉默：“這件事，不是通意外，是蓄意謀殺。”

顧瑾衡眼神一凜，點了點頭：“我一定會查清楚。”

金珠看了陸語婳一眼，那眼神在空氣中輕輕一掠，陸語婳心領神會。

抬頭看向顧瑾衡和雷逸：“待會一起去我家吧，我有點事……想跟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