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顧瑾昭咄咄人的聲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氣氛。
他看向陸語婳:“陸小姐,你為什麼把我外甥扔水里,他是雷家的長子嫡孫,如果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雷家追究起來,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他話音剛落,一旁的顧瑾衡卻淡淡接話:“是亞司自己沒站穩掉下去的。”
語氣云淡風輕,幾乎聽不出緒。
高惜月猛地看向顧瑾衡,眼里是掩不住的震驚與痛楚:“哥……你怎麼能這樣包庇陸語婳?”
說完這句話時,才終于會到陸語婳曾經所經歷的那種孤立無援。
從前的,仗著顧瑾衡的縱容,可以肆意攻擊,潑臟水。
可如今,局勢逆轉了,的保護傘變了陸語婳的鎧甲,卻了風雨中瑟的一角。
這才明白,沒有顧瑾衡的支持,什麼都不是,連站在這里的資格都顯得那麼勉強。
如果沒有了捧場的觀眾,那麼再怎麼哭,再怎麼演,在陸語婳面前,都毫無勝算。
“惜月,瑾昭。”顧瑾衡的聲音低沉冷冽,“有些事,我們該好好談談了。”
顧瑾昭心頭一,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妙的預兆。
他看向高惜月,卻只是絕地搖了搖頭。
而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中,陸語婳卻淡然轉:“我先走了。”
顧瑾衡下意識手拉住的手腕:“你不一起聽一聽嗎?”
陸語婳一把甩開他:“我今天來,只是為了解決約克夏的事。你們兄妹之間的恩怨,我沒興趣。”
顧瑾衡皺眉:“但這些事……跟你也有關系。”
陸語婳:“以前有關,現在無關了。”
“難道你不想替自己討回一個公道?”顧瑾衡問,聲音里夾著一難以掩飾的急切。
“沒必要。我跟你之間,不會再有瓜葛。你對我的看法,我也早就不在乎了。”
顧瑾衡口一悶,有些站不穩。
他艱難地開口:“但他們……欠你一個道歉。”
陸語婳覺得好笑:“你覺得我會在乎嗎?”
話鋒一轉,直視著顧瑾衡:“更何況,如果不是你自己拎不清,他們那些低級伎倆又怎麼可能次次得手?”
顧瑾衡站在那里,像是被狠狠扔進深海,明明沒有流,卻像被刀剮一般疼。
每一個字都像在剝開他過往的偽裝,讓他無遁形。
-
寵醫院的燈和,夜卻沉沉在窗外。
約克夏窩在陸語婳的懷里,小腦袋蹭著的手臂,一對圓溜溜的黑眼睛時不時眨一下。
麻藥剛過,它神不濟,卻執意不肯離開陸語婳的懷抱。
哪怕護士來換藥,也要低聲嗚咽抗議一番。
這時,腳步聲傳來,顧瑾衡出現在門口。
他理完顧家的事也趕了過來,角還帶著寒氣。
他緩緩走近,輕聲喚了句:“約克夏。”
約克夏耳朵了,立刻抬起頭,掙扎著想要從陸語婳懷里跳下來,撲向顧瑾衡。
顧瑾衡眼神一,手就要去接,卻被陸語婳一把擋住。
“別拿你的臟手我的狗。”
他手一僵,臉上卻還帶著點強撐的冷靜:“但它喜歡我,它也沒怪我,你憑什麼不讓我它?”
“它一只傻狗,它懂什麼!”陸語婳激,“它都不知道是你把它害這樣的!”
顧瑾衡怔住:“我承認,是我疏忽了,我是有錯,但你能不能別把我說得像罪魁禍首?”
陸語婳刺他:“你本來就是,如果你沒把狗給張偉,它也不會遭這罪。”
他沉默半晌,才低聲說:“你不覺得你對我太苛刻了嗎?如果換雷逸……你會這麼沖他發火嗎?”
沉默。
這片刻的沉默,比任何責罵都更刺耳。
顧瑾衡笑得苦:“你看,在你眼里,我做什麼都是錯的。我說什麼你都不信,我道歉也沒用,你……早就把我判了死刑。”
陸語婳沒說話。
片刻后,嗓音微啞開口:“如果是雷逸,他本不會讓雷亞司靠近我的狗。”
顧瑾衡的微。
他終于沒再辯解,一言不發地坐下。
但他還是試探著把手慢慢向約克夏邊。
小狗嗅到悉的氣味,輕輕地了他的指尖。
顧瑾衡見陸語婳沒有阻止,又把手放到了約克夏的腦袋上,輕輕了它的,低聲說:“對不起,是爸爸沒有照顧好你。”
話音剛落,陸語婳的怒氣就如火山發般噴涌出來。
“再讓我聽到一次你自稱它爸,你就從我眼前消失。”
顧瑾衡不甘示弱地頂了句:“你憑什麼這麼霸道?剛才替約克夏出頭的時候,我不也出力了嗎?”
“你出什麼力了?”陸語婳冷笑,“你只是沒像以前那樣拖我后而已。你除了站在邊上放哨,你還干什麼了?”
顧瑾衡覺得自己很冤:“你只讓我別攔著你,你又沒提其他要求。”
陸語婳太突突直跳,強緒:“你別說話了,我不想在這里跟你吵。”
顧瑾衡沉默幾秒,突然說:“要不你現在打斷我的,替約克夏出氣?”
陸語婳直接噎住,罵了句“神經病”便不理他了。
約克夏出院后,顧瑾衡幾乎天天來探,還給它買了不下十種進口補品。
小狗恢復神速,很快又變得活蹦跳,可可。
約克夏不記仇,只記得顧瑾衡是它的食父母。
男人一來,它就急不可耐地撲上去撒歡。
可陸語婳記仇,永遠記得是誰害約克夏的傷。
陸語婳不許顧瑾衡靠近約克夏。
于是一人一狗每次見面,都只能眼看著對方,比牛郎織還慘。
終于有一天,顧瑾衡忍無可忍。
他趁陸語婳走神,一把搶過狗,抱在懷里:“你憑什麼不讓我它?”
陸語婳氣得發抖:“憑我是它的主人!”
“你有問過它意見嗎?你沒看出來它有多想跟我親近嗎?”
陸語婳簡直要氣瘋了,天化日搶狗,還搶得這麼理直氣壯!
顧瑾衡挑釁地說:“要不我們讓它選,看它愿意跟誰走?”
陸語婳心說,我是瘋了才跟你打這個賭,這狗一看就是個傻的。
怒氣沖沖上前想把狗搶回來,但二十公分的高差距讓毫無勝算。
陸語婳盯著他,氣得臉都憋紅了。
顧瑾衡看那樣,知道不能把氣得太厲害,于是語氣下來:“我就想每天陪它玩一會,你連這點權利都要剝奪嗎?”
陸語婳低頭看著狗兒子在狗男人懷里死心塌地的樣子。
“以后只有早晚我遛它的時候,你可以下來看它……平時別來我家擾我們。”
顧瑾衡低頭親了親約克夏的腦袋:“行,聽你的,早晚各一會兒,我不打擾。”
他話說得干脆,態度也配合得像模像樣,但眼底卻藏著一意味不明的笑意。
來日方長,他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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