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蒔一從雅間里出來，那種快要被剝開的栗才慢慢平靜下來。

剛才差一點，差一點，的全部心思就要暴在江鶴川面前了。

幸好最后拿藺薇薇擋了回去，而看江鶴川的神，應該是信了的。

也對，江鶴川沒有理由不信。

過往不曾越界，就算曾無數次在背后注視著江鶴川，但從來沒有貪婪過。

連多看一眼都沒有。

只是這幾日與江鶴川之間太近的距離，讓失了理智，違背了一開始定下的法則。

險些造大錯。

溫蒔一了手心，抬步往外走去。

剛才服務生在耳邊說，茶室外面有人要求要見，鬧得有點大，他們又趕不走，便只好來請溫蒔一了。

溫蒔一在得知那人是戴坤銘時，便決定出來見見他。

最主要的原因，這會兒不能離江鶴川太近了。

犯過一次的錯，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茶室外是一片青翠的竹林，錯落錯著一些花卉和綠植，營造出大于市的清幽。

戴坤銘就在茶室門口等，見到出來，立馬走上來。

“溫總，你終于愿意來見我了。”

上次藺老壽宴后，戴坤銘也想見，只不過被莊園里的人攔住了，沒想到今日他跟到這里來了。

溫蒔一看著他，淡笑：“戴總找我什麼事？”

戴坤銘呵呵訕笑：“就是云牧這次新品，我們公司重新做了一個推廣計劃，溫總你要不要看看？”

溫蒔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戴坤銘忙道：“溫總放心，這次我們一定將云牧的新品鋪滿整個華東。以后但凡云牧還有其他產品進華東，我們一定保證最大的鋪貨量。還有云牧在華東這邊的線下宣傳，溫總也不用擔心，我們一定好好配合。”

溫蒔一聽他說完，笑道：“戴總是覺得我們云牧如今，還需要依靠你在華東的渠道嗎？”

戴坤銘臉一變，臉上的笑意維持不住了：“畢竟溫氏在華東的所有產品都由我來經銷，溫氏最大的市場也是在華東。小溫總如今不想跟我合作了，溫氏董事會那邊會同意嗎？”

溫蒔一道：“這就不勞戴總心了。”

戴坤銘臉不太好，余朝四周掃了一圈，隨后低下頭，低聲音道：“小溫總你年紀還小，有些道理你還不懂，做生意不能這麼做的。藺老如今確實是認你當干孫了，但就算是藺老想出手對付我，也沒那麼容易。”

“再說了……”戴坤銘笑了笑，“暗地里那些手段都是違法的，藺老真要手，也不敢鬧出多大靜來。不如我們握手言和，我保證以后云牧的產品一定遍布華東。”

溫蒔一冷下了臉，這會兒并沒有多心跟戴坤銘說這些。

若不是為了躲江鶴川，不會出來聽戴坤銘說這些。

“說完了嗎？”冷聲道，“戴總有這功夫在這威脅我，還不如好好想想失了溫氏的代理權，還有哪家冤大頭愿意每年給你送錢。”

溫氏在華東的利潤被戴坤銘和吳董吞下去太多，就算沒有這次的事，也會想辦法踢掉戴坤銘這個經銷商。

戴坤銘惱怒，抬手指著的鼻子：“小丫頭片子，別怪我沒提醒你，若是你非要這麼做，我不介意魚死網破。”

“是嗎？”溫蒔一一把揮開他的手指，冷聲道，“戴總魚死網破之前，可得把自己的兒子保護好了。萬一哪天有個天災人禍，戴總豈不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你敢！”

“我怎麼不敢？”溫蒔一上前一步，清麗的眉眼下來，無端顯得鋒利而張揚。

只在與江鶴川有關的人面前，扮作乖乖，單純而無害。

但在其他人面前，特別是在名利場上，的鋒芒和野心不輸于任何人。

“戴總不是會過一次了嗎？上次只是破點皮，下一次可就……”

戴坤銘怒火洶涌，倏地抬起手，溫蒔一往后退了一步，怎麼可能站著任由戴坤銘手。

但驀地撞到一個溫熱的懷里，耳后出一只筋骨分明的大掌抓住了戴坤銘的手腕。

溫蒔一眼睫倏地一，像是枝頭被驚起的蝶翼。

不用回頭，便知道是誰。

垂下眼，稍微往旁邊退了一步。

“江總？”戴坤銘回過神來，訕訕地想回手。

江鶴川一張臉黑沉。攥著手腕的手越來越用力，戴坤銘疼的皺起了眉。“江總，江總是誤會，誤會啊！！！”

溫蒔一聽到“咔”地一聲，接著便是戴坤銘的慘。

江鶴川松開了手，煩躁地往下拽了拽領帶。

這時他看了溫蒔一一眼，才收回將人狠狠揍一頓的想法。

但他心里著一火氣，面上忽然溫地笑了出來，只是笑的有些怪氣：“什麼人你出來，你便出來？不知道旁人的嗎？”

“抱歉。”溫蒔一乖乖道，“我下次會記得人的。”

江鶴川：“……”

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覺。

他深深吐出一口氣，臉上的溫假面差點沒維持住。

他又看向戴坤銘，眼神冷厲：“還不滾？”

戴坤銘咬著牙，漲紅了臉，他的手腕被江鶴川直接卸了下來，一瞬間臼的痛意讓他臉慘白，額頭浸出冷汗來。

但他不敢跟江鶴川計較，他看了溫蒔一一眼，匆匆離開了。

溫蒔一轉過，面向江鶴川，客氣道：“多謝江總。”

看，哥還沒喊兩聲，稱呼便改回去了。

江鶴川心下有些冷，面上的笑意便更虛假了兩分。“不用客氣，畢竟是老同學。”

溫蒔一神一頓，垂下眼，心口有些鈍鈍的痛意。

江鶴川已經和藺老打通好了關系，也不需要這個中間人了，關系自然要恢復到老同學的位置上了。

溫蒔一心里明知如此才是對的，但就是覺得有些難過。

很淺很淺的難過，心口像是堵著什麼東西了，又悶又沉。

知道就算江鶴川不撇開關系，自己也會做的。

先前差點就被識破了，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了，和江鶴川之間不應該有這麼多牽扯。

老同學這個關系便很好，不遠不近，方便偶爾看上一眼便可。

溫蒔一很淺地笑著，江鶴川只覺得眉心一跳，還是一樣客氣禮貌的笑容，為何他覺得比以往更疏離了呢。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悄然流逝。

但也許只是錯覺，溫蒔一對他一向如此，他分辨不出這雙清凌凌的干凈眸子里，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緒。

他們之間的關系讓他無法再去試探，畢竟溫蒔一心里已經裝了其他人了。

他淡淡道：“進去吧，藺老還在等著呢。”

溫蒔一點頭，兩人保持著安全距離，一前一后回到屋里。

直到離開，兩人再沒說過一句話。

溫蒔一看著江鶴川坐上車離開，知曉這場暗之旅又要獨自一人踏上行程了。

好在已經習慣了，這一點點難很快就會消散掉。

等到下一次再見到江鶴川，還會是那個坐在角落里，只喝一杯果就離開的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