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家兄妹商量著，個個面喜。

聞如云也顧不得繼續擺攤，連忙收拾東西去了鎮北王府。

才是清晨。

昨夜折騰得狠了，謝折在院子里練過一套劍，魏姒還沒起來。

近伺候的太監孫作司笑遞上一塊汗巾，“魏夫人也是，如今份不比從前，卻還拿喬擺譜，連早起伺候人都不知道。莫不是還等著陛下伺候？”

謝折沒接汗巾，沉沉地瞥他一眼。

孫作司瞬間起了一冷汗，連忙跪倒在地扇了自己幾個耳，“奴才多！奴才多！”

謝折沒他起來。

昨日為聞星落引路的年輕太監走了過來，把聞家兄妹登門求見的事稟報給了謝折。

謝折收劍鞘，“讓他們進府。”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朕記得還有個兒住在鎮北王府，與長得很像，把那個小姑娘也過來。”

聞星落離得近，率先被宮相請。

剛踏出屑金院，謝觀瀾就過來了。

他打發走宮，“我陪你去見他。”

說話間，謝厭臣和謝拾安也聞訊趕了來。

聞星落看著他們臉上不加掩飾的擔心，心底涌出暖意，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我沒有那麼貴，也沒有那麼膽怯。我不怕的。”

謝拾安咬牙切齒，“狗皇帝！說不定是見寧寧長得漂亮，又肖似魏夫人，所以想對寧寧行不軌之事！大哥，我忍不了了，咱們現在就殺過去，一刀捅死他得了！”

“天下諸侯，大半都效忠于天子。”謝厭臣提醒，“如果天子死在咱們府里，諸侯王就有理由集結討伐蜀郡，大哥這些年來的籌謀，就都白費了。”

聞星落凝視謝觀瀾的雙眼，堅定道：“我不會有事的。”

謝觀瀾沉默良久，才道：“我帶兵守在附近。”

謝拾安撓撓頭，想起什麼，從懷袖里取出一包東西，“這是我和我的好兄弟們搜羅來的寶貝，寧寧你拿著傍！”

他一邊說，一邊往聞星落上藏東西。

聞星落去，有匕首、袖里劍、飛鏢、噴筒、吹箭、滴子、暴雨梨花針，最離譜的是還有一架沉甸甸的袖炮。

張了張：“……不是？”

眼睜睜看著謝拾安最后把那架袖袍塞自己懷里。

謝厭臣上前拍了拍的肩膀，往手里塞了一瓶藥，“這是我改良后的鶴頂紅，從服食改了吸，毒是通過氣味傳播的。寧寧你到時候看況不對，就立刻砸碎瓶子。”

聞星落：“……”

怎麼有種打仗的覺。

踏進偏廳的時候，聞家兄妹還沒到。

坐在圈椅上等候召見，又瞧見了昨日為引路的太監。

“我姓裴，”年輕太監看著，“裴凜。”

聞星落看著他的服制，他才十七八歲，卻已經位列正二品大監。

沒有小瞧他，起施了一禮，“裴大監。”

裴凜抱著拂塵，“聞二姑娘可知，天子召見你們兄妹，所為何事？”

“還請裴大監賜教。”

偏廳里沒有旁人。

裴凜漫不經心道：“你母親是前朝公主，生下的孩子，也都是前朝皇族的脈。聞二姑娘遠在西南，恐怕還不知道但凡是前朝脈，都要接絕育之刑。男子被閹，子被灌下紅花，終其一生，不得孕育子嗣。”

聞星落的瞳孔微微收，想起了表姐從前說過的話：

——事之后我將稱帝，但因為原因我不能生育，所以我將立你為皇太。

原來表姐，曾經被灌下過紅花……

穩住心神，“裴大監的意思是，今日天子召我們兄妹前來，是為了……”

裴凜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語速不急不緩，“近年來，宮廷醫新制了妙藥方，無論男，只需服食，便可無痛無傷地失去生育能力。”

他拿出預備好的熱茶，“這是天子特意吩咐人為你們兄妹煮的茶，其中，只有一杯無毒。”

他當著聞星落的面，調換了其中兩杯茶的順序，“屆時，我會安排聞姑娘飲用無毒的那一杯。”

聞星落又是一怔。

重新審視裴凜，“裴大監是誰的人？”

尚未得到回答，外面就傳來了。

是聞家兄妹進來了。

聞如風四人喜氣洋洋紅滿面，仿佛即將飛黃騰達。

瞧見聞星落，聞如風沉聲道：“星落，母親的事我們已經知道了。你是不是早就知曉了母親的份，所以才想方設法討好？”

“是啊，”聞月引附和，“小妹有什麼好事都不告訴我們，是不是見我們個個都比你討喜，怕我們在天子面前搶了你的風頭？小妹，做人不能這麼自私的。”

聞星落滿腦子都是絕育藥茶和裴凜的事，本沒心思搭理他們。

聞如云怒罵道：“聞星落，你這是什麼態度？！聽不見大哥跟你說話？！我告訴你，以后我們都是龍子孫，你再也不能借著鎮北王府的權勢打我們了！”

“龍子孫……”聞星落回過神，品著這個詞，嘲諷地揚了揚角，“你們幾個蠢貨，本就不知道娘親了怎樣的委屈！”

“你才是蠢貨！”聞月引不忿，“娘親勾搭的可是皇帝，九州四海第一人，福都來不及，說不定將來還能當上皇后，又怎麼會委屈？！”

說著話，孫作司過來，宣幾人進室見駕。

只是宮廷規矩森嚴，見駕之前，還得搜。

聞如風四兄妹站在旁邊，呆愣愣看著宮們從聞星落上搜出一堆兵。

藏在羅里的飛鏢，綁在小上的匕首，裝在袖袋里的袖里劍和毒藥，甚至連懷里都還揣著一架沉甸甸的袖袍！

孫作司怪笑一聲，“聞二姑娘還真是……過分謹慎。”

聞星落：“……”

剛剛被謝觀瀾的迷，竟然忘了見駕時要搜的規矩了，由著四哥哥在上藏了這許多小玩意兒！

聞月引輕哼一聲，“真是有福都不知道！屋里的那位可是咱們的未來爹爹，疼咱們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對咱們不利？！你竟然蠢到帶武防！真不明白鎮北王府是怎麼看上你的！”

聞家三兄弟雖然沒吭聲，但也都贊同地點點頭。

即將進去的時候，聞如風突然又道：“且慢。”

眾人向他。

他從懷袖里，鄭重地取出聞青松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