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晏勒馬沖進了七星山口,看著前方的山林,被正午的日染青巒。
山風卷著草木氣息掠過耳畔,約能聽見林間傳來的異。
蕭南晏知道,南昭擅于借助有利地形排兵布陣,謝瀾退進山中,隊形未,絕非倉惶逃竄,看來,他是有意要將他引早已布好的殺局。
“王爺,此山地勢詭異,恐有埋伏。”
寒梟低聲進言,手中長劍握。
蕭南晏角微勾,玄袍在風中翻卷如墨:
“可知此地因何稱為七星山?”
寒梟搖頭。
蕭南晏勾:“因為這座七星山,七峰常年與夜空北斗七星方位對應,山影與星象渾然一,如天陣落凡。山中依次布下七重陣法,暗合斗轉星移之理,是南昭的心腹要塞之地。”
“王爺,看來這謝家父子,倒是花了心思。”
蕭南晏吩咐:
“傳令下去,前軍變探隊,持吸石鏡開路,后軍銜枚疾走,隨本王深山腹。”
所謂吸石鏡,是天啟特制的一種鐵鏡,若是地下設有銅鐵機關,便會第一時間測知。
前軍士兵手持銅鏡探測,果然,在進山的第一道隘口,便發現了端倪。
看似平整的山路下,竟藏著麻麻的毒尖刺陷阱,若踏錯一步,便會被刺篩子。
“火油桶備上。”
蕭南晏聲音沉穩:“沿陷阱邊緣潑灑,點火。”
火舌舐著干燥的草木,噼啪聲中,陷阱的尖刺被燒得焦黑變形,毒尖化為無形。
天啟軍踏著余溫未散的的地面前行,輕易破了謝瀾布下的第一重“尖刺陣”。
剛過隘口,兩側山壁忽然滾下無數巨石,遮天蔽日而來,這是第二重“落石陣”。
謝瀾顯然想借山勢碾天啟軍。
蕭南晏卻早有準備,抬手示意:
“鉤爪手,上!”
數百名將士甩出帶鐵鉤的繩索,準地勾住山壁的古松,借一棵棵古松茂的枝桿,抵住山頂滾石的沖擊。
隨著時間的推移,滾石的勢頭漸漸停歇。
蕭南晏勒馬穿過石堆,行至山腰,前方忽然彌漫起一甜膩的異香。
“毒草陣!”有士兵捂住口鼻,卻依然神智有些迷,有的甚至嘔吐不止。
蕭南晏厲聲吩咐:“迅速服下百草丹!”
從燕都出發前夕,他已命傅云卿將配置的百草解毒丹,人手一瓶,謹防行軍作戰時,敵軍施以毒瘴或者迷煙。
此下派上用場。
不過,人可服下解毒丹,戰馬卻難以抑。
蕭南晏急下令:“取硫磺,順風撒!”
將士聽令,一時間,硫磺隨風飛散,香氣漸漸散去。
第四重是“溪水陣”。
謝瀾顯然算準了他們會涉水而過。
蕭南晏卻知道,這溪底布滿了削尖的竹樁,鋒芒在水中若若現,就算人僥幸能過,戰馬也無法躍溪而過。
他命一部分軍兵砍伐韌藤,又命一部分人下水,手持短刃,將竹樁上的鋒芒一一削去。
隨后,取出砍好的韌藤,將相鄰的竹樁兩兩綁定,縱橫錯間,竟在溪面上架起一道簡易的藤架,最后,搬來砍代的一些樹干,橫鋪在藤架之上。
不過一個時辰,一座浮橋便橫溪流,雖看著簡陋,卻足夠穩固。
天啟軍有序踏上浮橋,安然無恙地渡過了這道險關。
接下來的“滾木陣”“石筍陣”“回音陣”,蕭南晏皆以巧破之。
滾木襲來時,他令士兵以巨盾搭建斜坡,讓滾木順勢向山澗;石筍從地面突刺時,他讓士兵踩著石筍間隙的盲點前行。
至于回音陣,原是謝瀾借助山谷回音,制造異響擾軍心。
蕭南晏則令全軍靜默,以鼓聲為令,整齊劃一的蓋過了山谷雜音。
七重陣法,層層遞進,卻被蕭南晏一一破解。
待晨曦微之際,經過一天一夜的戰,終于率軍沖出最后一道“星門”石陣。
蕭南晏勒馬立于一片開闊的谷地,環顧四周,七峰環抱,他知道,這里正是七星山的中心。
而謝瀾的人馬,駐扎于此。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破得了七星陣?”
謝瀾盯著對面浩浩的蕭家軍,目不可思議般掃向蕭南晏,眸間滿是惱怒。
他怎能不惱火?
原本想將蕭南晏的人馬困于山中,卻不想,被他們長驅直,攻破陣眼。
眼下,數萬蕭家軍,反將他們困在谷地中央,如同甕中之鱉!
若是此刻蕭南晏下令放箭,焉有他們的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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