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想間,懷里的茵兒忽然咯咯直笑,胖乎乎的小手在臉上抓了一把。
夕低頭看去,只見兒一雙漂亮的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眼尾微微上挑,帶著幾分天然的憨。
那張小臉紅撲撲的,像的桃,鼻梁小巧直,瓣是淡淡的櫻,連打哈欠時出的小牙床都著可。
這孩子真是越長越致,眉眼間既有的神韻,又藏著幾分說不清的英氣,漂亮得像畫里走出來的娃娃。
難怪父皇母后,兩位皇兄,每日都要爭相往昭華殿里跑。
個個一進門就著手要抱茵兒,幾個人搶著抱著就不肯撒手,里不住地念叨“我們茵兒真是個寶貝”,那稀罕勁兒,仿佛得了稀世珍寶。
如今,母后江睛月的子早已徹底康復,每日挽著父皇的手在花園散步,說說笑笑,恩得一如從前。
夕看著他們相攜而行的影,心里得像一團棉花。
一家這樣團團圓圓,和和,守著茵兒天倫之樂,是那般的幸福。
只是不知道,這份安穩,還能有多久?
此刻,夕心頭的郁結,被茵兒這抹天真的笑意驅散了不,地將兒抱在懷里,在乎乎的臉頰上親了又親,低聲呢喃:
“茵兒,我的茵兒,只要你好好的,娘親什麼都不怕。”
就在這時,蔓蘿的聲音從后傳來,帶著幾分戲謔:
“哎呀,你這一天到晚抱著茵兒,就不覺得煩麼?”
手里還拿著剛從膳房順來的桂花糕,一臉百無聊賴的樣子,遞了一塊給夕。
“喏,剛出窩滴。”
茵兒瞧見那白的糕點,好奇地出小胖手去抓,蔓蘿笑著拍了下的手背:
“你這還吃的小娃娃,沒你的份。”
夕看著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搖了搖頭:
“這世間怕是找不出第二個像你這般狠心的娘親了,把自己的兒子丟出去,倒落得個清閑,天天就知道吃喝玩樂。”
蔓蘿嘻嘻一笑,湊過去逗茵兒:
“我可不像你,滿滿都是母。我就是給楚燼那個狗東西找點事做,省得他天天盯著我不放,我可不了那黏糊勁兒。”
夕被逗笑了:“二哥派去的探子回報,說樾兒如今一天到晚只黏楚燼一個,旁人誰抱都不行,吃喝拉撒全要爹爹親自手,稍不如意就大哭不止,把楚燼可是折騰得夠嗆。”
蔓蘿撇了撇,依舊不饒人:
“早就知道他隨了老子,是個粘人。你看,我把他送過去多麼的正確,楚燼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是圍著兒子轉,再也顧不上來尋我,我才能個空上街溜達溜達。
哼了一聲:“這世間,除了楚燼那狗鼻子,別人誰也聞不出我,簡直不要太舒爽。”
夕看著,輕輕嘆了口氣:
“你就真的一點不想你兒子?他可是你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兒。”
蔓蘿逗弄茵兒的手微微一頓,眼底閃過一復雜的,上卻依舊氣:
“煩都來不及呢,想他做什麼?”
夕看在眼里,心里卻是暗暗發笑。
可是知道,有好幾回,夜深人靜之時,蔓蘿溜出宮跑到楚燼住的那所小院,著后窗往里瞧兒子幾眼。
一見楚燼抱著個白的胖娃娃,一會愁眉苦臉、一會眉開眼笑的模樣,暗自發笑。
結果,有次楚燼換尿布時,兒子的尿一下子呲到了他臉上,竟撲哧笑出聲來,被楚燼發現,像攆狗似的,抱著兒子追了幾條街,直到兒子哇哇大哭,楚燼這才作罷。
蔓蘿這口是心非的子,倒是一點沒變。
只是自由散漫慣了,不想被兒子所束縛,可那畢竟是上掉下來的,又怎能說割舍,就能割舍的?
蔓蘿瞧著夕眉宇間化不開的輕愁,扭臉問:
“怎麼,為了煞神攻打南昭的事發愁?”
夕輕嘆:“他終究還是來了。”
“梧高必至,花香蝶自來。他對你的心思昭然若揭,來是早晚的事。”
夕的臉微微一變,抿著沒吭聲。
蔓蘿反倒笑了,手掐了一把茵兒的小臉蛋:
“說真的,那煞神對你是真了。跟在他邊八載,我可從沒見他為誰這般過,太簡直是打西邊出來了。我以前還真以為他是塊捂不熱的石頭,是神不是人,不會凡心呢。”
“又如何?”夕的聲音冷了幾分:
“他向來只知強取豪奪,從來不會顧忌我的半分想法。我和他,從骨子里就不是一路人。”
蔓蘿搖了搖頭,難得正經了些:
“你跑他追,這糾纏了這麼久,你呀,怕是翅也難飛。那蕭南晏的心思深邃如海,誰又能猜得?依我看,這南昭啊,怕是再難有安寧日子了。”
“不!”夕猛地抬眼,眸中閃過一決絕:
“我絕不會讓南昭陷水深火熱之中,更不會讓父皇母后為了我日夜憂心。”
蔓蘿見神堅定,倒來了興致:
“莫非……你想跟那煞神回天啟?”
“怎麼可能?”夕一字一頓:
“我要親上戰場,迫他退兵!”
噗嗤——
蔓蘿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看你這是羊送狼口,虧你想得出來。咱們這點能耐都是他教的,還想跟主子板?”
夕冷下臉來:
“與他相八載,他看的兵書戰策,我耳濡目染,未必不懂。戰場之上,瞬息萬變,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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