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只有墻上時鐘的滴答聲,敲得湯喬允心頭發。
背靠著冰冷的墻壁,指尖無意識地蜷起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阿茹站在一旁,小聲勸道:“湯總,宮總他……應該有辦法的吧?”
湯喬允沒說話,只是盯著那扇閉的門。
雖然對宮北琛恨之骨。
但從不否認他的能力和手腕。
他想做的事,就一定會達到目的的。
……
半個小時后。
門“咔噠”一聲開了。
宮北琛氣定神閑的走了出來,黑西裝依舊闊。
只是袖口似乎沾了點什麼痕跡,他抬手隨意撣了撣,神平靜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隨其后。
兩個保鏢架著李館長和張館長出來。
兩人臉慘白,渾哆嗦的不樣子。眼神渙散,瞳孔里充滿了恐懼,哪里還有剛才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說吧。”宮北琛的聲音冷,像是下達死刑的閻羅王。
張館長一跪在了地上,抖著嗓子說:“在在城郊的廢棄倉庫……有個集裝箱,編號是……是KB739……貨、貨都在里面,還沒來得及運走……”
李館長面如死灰,聲音抖到了極點:“宮總,湯總,我們…我們只是一時被利益迷了心竅,求您饒了我這一次吧!”
說完,他伏地,磕頭如搗蒜。
“宮總,請您大發慈悲。宮總,求您行行好吧!”
他們不怕湯總。
因為,湯總最多會將他們送進監獄。而澳城又沒有死刑,最高刑法也就是終監。而終監,其實也就是22年。
而宮總可就不一樣了。
他是真的會把他們全家滿門抄斬,會讓他們一家人都‘合法’的消失在地球上。
宮北琛神冷漠,“求我沒用。”
兩人聽了,轉而向狗一樣撲到湯喬允腳下,“湯總,給我們一次機會吧!我們…我們真的是鬼迷心竅,我們……”
湯喬允猛地站直,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果然。
惡人還得惡人磨。
“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們是怎麼把倉庫門打開的?并且在那麼多監控下,把藏品調換的?”
李館長和張館長雙眸空,結結的說:“我們…我們是假裝借著文展覽的名義,然后…然后讓您把鑰匙拿來。”
湯喬允聽了,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
每次都是親自把鑰匙拿來,并且全程看著工作人員的一舉一。
實在想不通,手上的主鑰匙,是怎麼被他們復刻的?
李館長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像是被恐懼扼住了嚨,好半天才出一句:“是…是您上次拿鑰匙去倉庫核對清單時,我假裝幫您拿單據。手指過鑰匙柄的瞬間,用藏在袖口的微型掃描儀記下了紋路。”
“那東西…那東西是黑市上買的,一秒就能存下數據…”
湯喬允渾一震,猛地想起那天的細節。
李館長確實湊近過,當時只覺得對方作有些古怪,卻沒往深想。
原來那看似無意的,竟是心積慮的算計。
“那監控呢?你們是怎麼躲過監控的?”追問,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寒意。
“倉庫的監控是實時上傳云端的,你們怎麼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替換了真品?”
張館長癱在地上,腳已經被冷汗浸:“我們…我們買通了安保部的一個實習生,他趁夜班把監控主機的時間調慢了十分鐘。”
“我們用提前配好的鑰匙開門,用一模一樣的仿品換掉真品,再鎖上門離開。等監控時間恢復,看起來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湯喬允氣得眼前一黑,抬手狠狠砸在旁邊的玻璃柜臺上上。
引以為傲的安保系,竟然被這樣拙劣的手段層層突破。
那些凝聚著家族幾代人心的文,差點就了別人的囊中之。
宮北琛在一旁冷眼旁觀,聲音冷得像冰:“阿坤,帶人去他們提供的位置找文。”
保鏢阿坤一臉凝肅,“是,宮總。”
說完。
他帶著幾個手下,去張館長提供的位置找古董去了。
宮北琛沉頓幾秒,冷漠森的看向二人,“聽著,古董一件都不行。怎麼吃進去的,就怎麼原封不的吐出來。”
“否則,后果自負!”
李館長和張館長嚇得連連磕頭,額頭撞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咚咚”的悶響,很快就滲出跡。
“不敢的!絕對不敢一件!”
張館長涕淚橫流,“宮總,湯總,我就是被豬油蒙了心。我只想賺點快錢,沒想過要毀掉那些寶貝啊!”
“只是…只是有三樣已經賣去了國外。可能…可能找不回來了。但是…但是我可以把賣掉的錢出來。”
宮北琛一臉無于衷,下意識看向湯喬允,示意決斷。
聽到古玩已經被賣掉了。
湯喬允心里一陣鈍痛,眉頭皺的更。
但事已至此,能追回錢也是好的。
“那行吧!”
張館長一臉惶恐,“就是,就是我那個不的兒子,已經把錢揮霍一部分了。”
“可能…可能……”
不等他說完。
宮北琛臉一沉,冷酷又輕蔑的說:“不要給我講理由。”
“三天之,把所有錢款一分不湊齊。”
“一分,那就讓你兒子或者孫子去海底喂魚。”
“哼,不要以為讓家人躲在國外,就能平安無事。”
宮北琛說完,直接將厚厚一沓照片扔到他腳下。
照片上。
他的兩個兒子,以及三個孫子孫的照片和資料,一個不。
就連他和二生的小兒,所有資料也被查的清清楚楚。
很顯然。
他敢說一個‘不’字,他的家人會一個接一個出意外去見閻王。
張館長嚇得魂飛魄散,連連拍著脯保證:“一定!一定湊齊!我就是砸鍋賣鐵,賣房子賣地,也一定在三天給您送來!”
李館長見狀,也急忙哭喊:“湯總,宮總,我…我沒有賣文,我藏起來的都還在!只要能饒我一命,我什麼都愿意做!”
湯喬允看著他額頭的跡,心里沒有一波瀾。
這些人背叛家族信任時,就該想到會有今天。轉看向宮北琛,語氣冷淡:“剩下的給警方吧,該走的法律程序不能。”
宮北琛點頭,對保鏢使了個眼:“先把他們看押起來,等阿坤那邊確認文數量,再移警局。”
“是,宮總。”保鏢上前拖拽兩人,將二人又關進了小黑屋。
“你們也都出去吧!”
“呃…”阿茹不安的看了一眼湯喬允。
宮北琛一臉冷森:“出去。”
湯喬允沖阿茹點了點頭,“你們先出去。”
“好的。”阿茹帶著剩下的人出去了。
房間。
只剩下湯喬允和宮北琛。
空氣重新凝固,氣氛抑又怪異。
湯喬允著窗外,心尖發涼。
“那三件流到國外的文,其中有一件是爺爺生前最的青花梅瓶,如今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那三件,我會讓人去查。”
湯喬允沒回頭,只是淡淡說:“不用了,謝謝你今天幫忙,剩下的我自己來。”
不想再欠他什麼。
更不想在和他有任何瓜葛。
至于軒軒……
倘若真的到了生死攸關的地步,大概率也做不到無于衷。
宮北琛卻像是沒聽見,走到邊,語氣溫的判若兩人:“喬允,我們之間,不用分這麼清。”
“我們早就沒關系了。”湯喬允轉頭看他,眼神疏離,“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后也不會有。”
宮北琛的眸暗了暗,薄抿一條直線。
“你真的不用這麼抗拒我,我只是想幫你,沒有其他任何惡意。”
“……”湯喬允心口一堵,沉默無言。
想說些什麼。
可千言萬語堵在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多說無益。
宮北琛深深看著,下意識臂想抱抱,“在我心里,你永遠是家人。你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我。”
湯喬允猛地后退一步,避開了他的,眼底的疏離和恨意更濃:“宮北琛,別來。”
“我知道你想讓我給軒軒捐骨髓,如果……如果真的有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幫你。”
的作像一針,刺破了他刻意營造的溫。
宮北琛的手臂僵在半空,隨即緩緩收回,“軒軒的骨髓穿刺結果出來了。”
“確診是急淋細胞白病,醫生說需要盡快做骨髓移植。”
湯喬允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麼東西攥了。
雖然早有預,可從他里聽到“確診”兩個字,還是覺得一陣窒息。
“配型呢?”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飄。
“我的配型半相合,效果不好。”宮北琛看著,眸底藏著一看不懂的懇求,“醫生說,直系親屬的全相合概率最高。喬允,只有你……”
“我知道了,你別再說了。”湯喬允打斷他,別開視線看向窗外,“什麼時候去做配型?”
宮北琛的眼睛亮了一瞬,像是瀕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明天一早,醫院那邊已經安排好了。”
“好。”湯喬允輕輕應了一聲,聲音輕得像嘆息。
不是圣母,做不到對傷害過自己的人心無芥。
可軒軒是無辜的。
而且,就算是陌生人的孩子,假如有需要,依然會救的。
“喬允,我幫助你,不只是因為孩子。”宮北琛說完,還是忍不住強行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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